萬劫金丹誰不想要?
不單單大內深宮的褒姒想要,眾人更是想要。
一萬年的壽命啊,豬也應該熬成聖人了吧?
既然是公羊聖人獲得了萬劫金丹,那好說,直接想辦法將公羊聖人給逼迫出來就是了。
還有什麽是比毀滅公羊聖人的道統,更能將公羊聖人心弦扯動的事情呢?
十八羅漢想要渡化公羊聖人,然後借助公羊一脈的勢力,叫大林寺逐漸的出現在世人麵前。卻沒想到這些練氣士更狠,直接想著要將公羊聖人的道統給毀滅了。
尤其是朱悟能老祖,整個人簡直是越想越生氣。
為啥?
那萬劫金丹可是送給自己徒弟褒姒的,四舍五入一下,那萬劫金丹是不是就等於自己的?
公羊書院竟然敢盜取自己的萬劫金丹?
他朱悟能老祖除了在兩界山崔漁那裏外,什麽時候吃過這種大虧?
不能忍啊!
叔叔能忍,但是嬸嬸不能忍。
大梁城內
崔漁正和汝楠悠閑的吃著包子,忽然就見一隻遮天蔽日的手掌自天外而來,那手掌足有畝許大小,對著那公羊書院遙遙一抓,接著就見公羊書院‘哢嚓’一聲巨響,整座公羊書院被連根拔起。
然後那手掌在空中一抖,無數公羊書院的弟子從半空掉落,那巨手拖拽著公羊書院消失在了天外雲端。
所有公羊書院的財富當真是掘地三尺打包帶走,一點都不給留下。
汝楠看著那落餃子一樣,被活活摔死的公羊書院弟子,不由得目瞪口呆。
她一直都被子路給保護住,就像是溫室裏的花朵,什麽時候見過這種血腥的場麵?
“大哥,這……。”汝楠手中的包子吃不下去了。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崔漁收回目光,不緊不慢的將皮蛋瘦肉粥喝光:“咱們也該上路了。”
汝楠有些畏懼,整個人開始沉默下來。
馬車轆轆,出了百柳城。
不論是百柳城也好,公羊書院也罷,都隻是崔漁人生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波瀾罷了。
甚至於許多年後,崔漁都不會記得,自己竟然來過百柳城,來過公羊書院。
“弱者就該死嗎?”
馬車吱吱呀呀,崔漁驅動馬車,忽然隻聽馬車中的汝楠聲音低沉的問了句。
崔漁沉默,好半響才回了句:“弱者不該死,隻是麵對強者利益的時候,弱者利益不值一提。”
汝楠就徹底陷入了沉默,路上再也沒有說出半句話。
公羊書院完蛋了!
一路走來,崔漁能陸續聽見有人在討論公羊書院的事情,公羊聖人不知所蹤,公羊書院的高手被各大勢力找上,想要逼迫對方交出萬劫金丹,還有渾水摸魚者,趁機侵吞公羊書院的產業,整個公羊書院岌岌可危。
崔漁又走了七八日,路過一座大山時,不由得愣住。
因為他在山中,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建築。
最關鍵的是,建築前站著一道有些熟悉的人影:朱悟能老祖。
朱悟能老祖正在公羊書院的廢墟中清點財物,他將公羊書院搬來,就是為了清點寶物。
崔漁看到了朱悟能,朱悟能也看到了崔漁。
此時的朱悟能是人形,正是當初崔漁第一次遇見朱悟能老祖的模樣。
經過幾年的修煉,朱悟能已經由太古天蓬,逐漸恢複了本來麵目。
“妖道春明的師傅!”崔漁一顆心咯噔一下,站在那裏死死的拽著馬車的韁繩。
修行的境界越高,對於修煉界了解越深,就越加知道能飛天遁地是怎樣的存在。
崔漁想跑,但是又怕做賊心虛,腰間縛龍鎖悄然間轉動了一下,心中提起戒備。
崔漁看了朱悟能,朱悟能當然也看到了崔漁。
真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不過朱悟能沒有動手,一想到崔漁的邪門之處,朱悟能就心中犯嘀咕。
他可以肯定的說,這世上從來都沒有比崔漁更邪門的人!
不過一看到崔漁,朱悟能就覺得自己有些蛋疼。
不過好在並非沒有收獲,畢竟獲得了七品連台塑造肉身,對於朱悟能來說也是好事情。
看著眼前強行擠出一個笑容的崔漁,朱悟能至今想來,崔漁也依舊足夠邪門。
“聽聞這小子獲得了定海神珠?”朱悟能心中念頭閃爍,動了貪念。
“道長,好久不見啊。”崔漁笑的有些勉強。
“是有些不見,徒孫安好否?”朱悟能轉過身來,笑眯眯的看著崔漁,暗地裏開始磨牙。
“安好!安好!好得很呢!昔年要不是老祖點化,我至今還沒有辦法入道呢。”崔漁笑眯眯的道。
一邊笑著,不著痕跡的看向了腳下的影子。
心情稍安,逐漸恢複了自信:是極,我有蚩尤大魔神護道,又豈會在乎區區一個老道士?
“聽聞你獲得了定海神珠,不知可否給老道開開眼界?”朱悟能一雙眼睛看著崔漁。
崔漁看著眼前的朱悟能,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老祖想要看定海神珠,按理說徒孫我本來不應該拒絕,可誰知那定海神珠被我落在了大梁城。老祖想要看定海神珠,自己去大梁城找吧。找到公子小白,報我名號就行。”崔漁信口胡謅。
崔漁說完話,場中恢複了寧靜,二人相顧無言,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
“老祖要是沒事,徒孫就告辭了?”崔漁試探著問了句。
看著崔漁有些忐忑的表情,朱悟能忽然腦袋一抽,下意識道:“不磕個頭再走?”
場麵陷入了寧靜。
然後崔漁果然跳下馬車,給朱悟能磕了三個頭。
能磕頭解決的事情,他崔漁絕不囉嗦:“還請老祖待我向師傅問好。”
“你那短命的師傅,不曉得被那個喪盡天良的害死了。”朱悟能一雙眼睛盯著崔漁,他可是見過崔漁物質轉化手段的。
他心中很確定,自己弟子春明死的是何等憋屈。
不過他也並不在意,左右春明不過是他推出去的替死鬼罷了。
崔漁‘大驚失色’:“是誰?竟然敢害我師傅?”
“不知道,沒有追查到線索。”朱悟能的心猿意馬此時竟然忽然蘇醒,麵對著崔漁,不知為何,心中全都是忌憚、恐懼,絕沒有半分動手的想法。
“可惜了。弟子以後找到凶手,一定為師傅報仇。師祖爺爺要是沒有事情,弟子可要繼續趕路了。”崔漁道。
老道士點點頭,伸手指明前路:“以後有時間,記得回嶗山拜見祖師爺。”
崔漁心提戒備,駕馭著馬車遠去,朱悟能站在廢墟前,麵色陰沉到極點。
伴隨著崔漁走遠,朱悟能才忽然驚醒:“不對!崔漁來的方向……哪個方向似乎是百柳城吧?”
朱悟能看向百柳城的方向,忽然心頭一緊,然後騰空而起,順著車轍的痕跡,竟然一路來到了百柳城外。
然後朱悟能呆愣愣的站在百柳城外,整個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懵逼狀態。
“萬劫金丹和公羊書院被毀滅,和那個小子有沒有關係?”朱悟能腦袋有些發懵。
“有關係!一定有關係!”朱悟能內心深處有一個直覺,萬劫金丹忽然出現在百柳城,並且公羊書院被毀滅,一定和崔漁有很大的關係。
“我就說,那小子是大魔王,是個災星!這小子走到哪裏,災難就要到哪裏!”朱悟能罵罵咧咧,心中曉得,萬劫金丹的事情不用想了,其中必定有貓膩。
朱悟能心中萬千思緒流轉,下一刻從袖子裏掏出一隻報更鳥,書寫了一封短信,然後將報更鳥放走。
沒讓朱悟能等多久,就見報更鳥回返:“果然!公羊書院近些日子大肆尋找那小子的蹤跡,現在一看,要是說公羊書院被毀滅和那小子沒關係,我卻不信。”
“萬劫金丹或許在那小子手中,但是誰又敢去奪取呢?”朱悟能撓了撓頭:“我就算是將消息散播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啊!”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辦。三江水神邀請我前去赴宴,想要與我共謀大事,可不能在這小子的身上浪費時間。”話語落下朱悟能竟然直接翻江倒海而去。
朱悟能遠去,崔漁驅趕著馬車,整個人心中已經泛起嘀咕:“我從百柳城而來,那妖道該不會發現了我的軌跡吧?”
可是就算對方發現又有什麽辦法?
他還能將萬劫金丹交出去不成?
“你會幫助我的是吧。”崔漁扭頭看向自己的影子。
影子不語,但是他能看出,正在翻白眼的心猿。
心猿能說,他已經利用朱悟能的心猿意馬,悄無聲息間更改了對方的想法,替崔漁消減去了一場劫數嗎?
馬車晃晃悠悠,堅定不移的向大虞國都趕去,卻不知儒家風波已經又開始卷了起來。
兩界山內
顏渠正在低頭認真的看著手中信報。
“公羊書院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咱們要是能趁機將公羊書院給接手,必定可以壯大一分咱們的勢力。”有長老坐在顏渠對麵,聲音中露出一抹期盼:“公羊書院終究是我儒家的公羊書院,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公羊書院被各大勢力瓜分,削弱我儒門的實力,咱們身為天下儒家魁首,豈能袖手旁觀?”
“找到萬劫金丹的消息了嗎?”顏渠沒有問公羊書院,而是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
“都說那萬劫金丹在伍子綹的身上,可有人說伍子綹早就死了,真正的萬劫金丹在公羊聖人身上。”長老回了句。
“伍子綹呢?”顏渠問了句。
“在率領公羊書院的弟子抵抗各大勢力的逼迫。”長老道。
“那公羊聖人呢?”顏渠又問了句。
“據說被十八羅漢帶入了大林寺。”長老道。
顏渠聞言沉默,許久後才道:“隻怕是那萬劫金丹又回到了大林寺。你去傳信公羊書院的各大支脈,看看公羊書院的弟子是否願意攜帶產業投入我禮聖人一脈。”
長老聞言大喜,連忙退了下去。
顏渠看著手中的書信,一雙眼睛看向大梁城方向:“浩然一脈竟然已經準備遷入大齊諸侯國了?如今天下形勢尚未明朗,此時貿然押寶,對於浩然一脈來說絕無好處。不過他選擇主動押寶大齊,對我來說卻是好處無窮。我可以聯合大齊周邊的諸侯國,將大齊封鎖住。連帶著浩然一脈,封鎖在大齊。”
“大齊也不是省油的燈啊,大齊公子重耳可是獲得了法家與兵家的支持。浩然一脈想要順利入主大齊,必然會陷入內耗,真真是一步臭棋。想要一步登天,獲得一國的信仰,哪裏有那麽容易?”
“浩然一脈目光短淺,不足為懼也。”顏渠笑的很開心。
隻是一想到崔漁,顏渠就有些笑不出來了。
崔漁絕對是他見過所有人中,最難纏的人物,沒有之一。
崔漁的難纏,超乎了他的預料。
不論是那天馬行空的想法,還是崔漁的手段,都令顏渠心中忌憚。
“可有崔漁的蹤跡?”顏渠問了句。
“回稟掌教,那崔漁往大虞國都去了。”有弟子回報了句。
“大虞國都嗎?正是風雲變幻之時,他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為大虞國的局勢增添一份變數,為天下人帶來一份變數。”顏渠的聲音中充滿了嚴肅。
“算來陳勝現在也該兵出大澤鄉了!”顏渠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期待:“當年陳勝被項羽攆走,大梁陳家被滅了滿門,這一筆筆的賬,算來可都是要落在項羽的身上。”
“太平道準備以大虞國為基石,成就萬世不滅之根基。更是要奪下大虞國,打開前往洞庭湖的水脈節點,尋找傳說中太古龍族的造化。這大虞國關乎太平道接下來的大計,怕是一場硬仗啊!”顏渠笑了:“不知崔漁能不能力挽狂瀾!”
“水淹大虞!水淹大虞!”顏渠的聲音中露出一抹怪異:“傳令所有禮聖人一脈的弟子,一定要悄悄的撤出大虞。”
“大虞!大魚!好大的一條魚啊!這條魚想要躍過龍門,還需要看他有沒有這場造化!”顏渠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