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國主看著趙無極,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可是所有的怒火又全部被他埋藏在心裏。

事已至此,無能狂怒隻會為大燕國本來就舉步維艱的慘境雪上加霜而已。

“希望閣下遵守諾言。”大燕國主說完話後閉上眼睛。

眼下大燕國主除了相信對方說的話之外,再沒有別的選擇。

然後二十萬鐵騎,浩浩****的直接猶如一股洪流般衝入了小李村,義無反顧的紮入了迷霧內。

崔漁盤坐在大陣內,通過雀鷹早就將外界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包括那二十萬鋼鐵洪流。

對方想要利用血液破去自己金光大陣的威能,在崔漁的預料之中,他本來就沒想用金光大陣斬殺對方。

金光大陣不過是他用來遮掩自己手段的迷陣罷了。

大虞國的一萬將士已經撤退,崔漁本來還提防著對方用凡人血液血祭大陣,可誰知道對方是真的很,直接二十萬鐵騎推了過來,大虞國的一萬將士根本就擋不住。

崔漁沒有叫大虞國將士做無謂犧牲,直接吩咐對方撤退入三千裏雲海深處。

崔漁眼神中露出一抹嘲弄:“就算二十萬鐵騎真的葬身於金光大陣內又能如何?”

崔漁看向了晌。

短短數日,晌的武道已經入門了,準確來說是入了極境,體內誕生了氣血之力。

晌站在金光陣的大門前,看著遠方衝來的鋼鐵洪流,小心翼翼的將書籍塞入胸口,下一刻體內神通發動。

所有靠近晌三十丈的生靈,不管是馬匹也好,以及馬背上的人也罷,都刹那間氣息斷絕倒地身亡。

一個照麵,就被晌吸幹了所有的生命力。

不過二十萬鐵騎,就算每一個鐵騎壽數五十年,那也是千萬年的生命力,根本就不是晌能吸收的。

當晌身前的鐵騎倒下萬人之後,晌整個人麵紅耳赤,周身血管爆起,身軀就像是被人打入了氣體的娃娃,似乎隨時都能爆開。

可是晌沒有退步,依舊是站在大陣前,看著地上的屍體不斷變成灰塵。

“回來吧,他們既然想死,我又豈能不成全一番?”崔漁來到了晌的身邊,一把搭在了晌的肩膀,將晌拽入了金光大陣內。

晌能吞噬一萬鐵騎的壽命,已經超乎了崔漁的預料。

要知道,那可不單單是一萬個人,還有一萬匹馬。

崔漁一雙眼睛看向那鋼鐵洪流,不由得搖了搖頭,下一刻跳上祭台,扯下了其中一麵金光大陣的鏡子布罩。

此時的金光大陣與鑲嵌在天地中的時候不同,鑲嵌在天地中的金光大陣,所有因果業力、濁煞之氣,全都被天地承載,沒有任何破綻。而崔漁布下的金光大陣,所有的天地業力全都由崔漁承擔,由金光大陣承擔。

崔漁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伴隨著鐵騎闖入大陣內,就見金光大陣內金光迸射,惶惶金光化作了無匹殺機,那闖入金光大陣內的騎士刹那間鐵甲融化,直接化作了血汙爆開。

湧入的騎士越來越多,小小的金光大陣有些難以承受,崔漁不得不扯開第二麵鏡子的布罩。

第三麵鏡子。

第四麵鏡子。

崔漁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前仆後繼的大軍,不斷倒在金光大陣內,眼神裏沒有半分波動。

大陣內血汙之氣彌漫,金光鏡上有一道道血紅色的霧氣流轉,就連迸射出的金色光芒,也不再純粹,而是有淡淡的紅光相隨。

金光大陣的威能在下降。

一成

兩成

三成

等到金光大陣威能下降到三成的時候,金光大陣內已經完全被紅光籠罩,迸射出的光芒也化作紅色光芒。

那萬丈金光也變成了血紅色。

一團血紅色的光芒籠罩在小李村,顯得詭異而又妖邪,不祥的氣息在天地間飄**。

遠處

三位金敕強者看著那血紅色的大陣,毫不知情前仆後繼不斷送死的大燕國鐵騎,俱都是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廝瘋了不成?竟然敢如此大開殺戒,難道就不怕遭受不祥嗎?遭受因果報應嗎?”趙無極心頭打顫顫:“大虞國的人都是瘋子,根本就不管因果,但凡是個正常人,都做不出這種大肆屠殺的事情。”

“大虞國連幾十萬鐵騎都屠殺,難道還在乎這二十萬嗎?”夏侯嬰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此時也覺得頭皮發麻。

“那大陣現在威能已經降到最低點,整座大陣都被血汙之氣汙濁,也該咱們出手了。”李顯文眼神中露出一抹謹慎。

眼見著大燕國最後一隊騎士衝入金光陣後,下一刻三人化作霞光,聯袂衝入了金光陣內。

待到進入了金光陣後,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金光陣內的血液已經幹涸,全都被滾燙的金光烘幹。

有二十一麵血紅色的鏡子,迸射出紅色的光芒,將整座大陣映照的充滿了不祥的味道。

大陣內沒有屍體,有的隻是血紅色泥漿。

整座大陣都殷紅一片,叫人猶如進入了紅色的世界。

高台上,盤坐一道人影。

那人影身上濕噠噠的,已經被血紅色的霧氣打濕,流淌著人血。

就像是一個血葫蘆。

頭發、肌膚全都是血紅色。

唯有寒冰所做的麵具,依舊保持著純色。

“何必如此。”趙無極看向高台上的崔漁:“金光怪在哪裏?叫金光怪出來受死吧。”

事已至此,雙方不死不休,勢必要有一方倒下。

“殺你們何須金光怪?”崔漁不緊不慢的站起身。

“金光陣已經被汙濁,就算是白敕強者也能輕鬆來去自如,死到臨頭,你又有何話說?”夏侯嬰問了句。

“殺我?”崔漁笑了笑。

趙括此時看到了大陣內的祭壇,看到了祭壇上的稻草人,眼神中露出一抹激動:“勞煩二位道兄拖住他。”

趙無極一步邁出,就要登上高台,奪走稻草人。熟料下一刻崔漁身形一閃,直接擋在了趙無極的去路上。

“區區武道三重天的螻蟻,也敢擋我去路,簡直是找死!”趙無極手中雷光閃爍,直接向崔漁打來,並不將崔漁放在眼中。

看著趙無極,崔漁搖了搖頭,下一刻腹腔內的共工器官震動,共工魔血彈指間貫穿崔漁周身。

然後身形一陣扭曲,化作了一水藍色的怪人。

怪人蟒頭人身,身披黑鱗,腳踏黑龍,手纏青蟒。

一股無可匹敵的氣息,從崔漁的共工真身內迸發出來。

崔漁察覺到,伴隨著自己催動共工真身,腦後的盤古玉髓開始活躍,竟然叫自己操控共工真身比以前容易了許多。

崔漁顯出的共工真身,可是能發揮出巔峰實力的共工真身。

在崔漁顯出共工真身的一刹那,太古蠻荒的氣息滾滾擴散而出。向著崔漁撲來的趙無極忽然猶如中了定身法一樣,被那滾滾的太古蠻荒氣息給驚嚇住。

那是什麽?

恐懼!

大恐怖!

一股死亡的危機從趙無極的心中迸射而出。

前所未有的危機,在趙無極的心中猶如江水般洶湧而出。

這是他證道之後,第一次遇見的大恐怖。

他甚至於覺得自家的身軀都在顫栗,血脈都在凝固。

不過好歹也是獲得了這方天地最高果味的人,自然有此方世界的玄妙加持,彈指間就從那震撼中蘇醒了過來。

“危險!極度危險!這是什麽手段?這是什麽怪物!”趙無極的心中湧現出一股恐怖,下一刻體內所有神力沸騰,一枚印記在眉心處浮現。

天心印!

此方世界的金敕,隻要修煉到了這等境界,就會凝練出一枚天心印。

天心印乃是金敕高手的根本本源。

一旁的夏侯嬰和李顯文此時也被崔漁的氣息嚇住,隻覺得手足發麻,眼神中充滿了驚悚,一股前所未有的大恐怖在心中彌漫。

但是當看到趙無極竟然動用天心印,整個人眼神中充滿了悚然:“他竟然動用了天心印!!!”

天心印代表的是練氣士在天道處的權柄。

練氣士的終極目標是奪舍詭異,當練氣士奪舍詭異之後,神魂與天地相合,就會化作天心印。

這可是代表著自己的本源天地規則。

趙無極奪舍的詭異,乃是昔年雷澤之中的一道詭異雷電。

那道雷電不知因為何等緣故,化作了詭異,存在於天地之間。

雷電乃是天地權柄,趙無極奪舍了雷電詭異,自然也掌握了一絲絲天地權柄。

“殺!”趙無極在此時肉身消失,天心印化作了一道雷電,向著崔漁殺了過來。

趙無極此時也是心中叫苦啊。

他能怎麽辦?

他也很無奈啊!

那夏侯嬰和李顯文沒有直麵崔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恐懼。

來自於崔漁的壓迫,全都被他給擋住了。

隻有真正麵臨這個怪物,才會知道這個怪物究竟有多麽的恐怖。

看著趙無極迸射而來的閃電,崔漁笑了。

共工是什麽人?

巔峰準聖人。

準聖和金仙之間,足足隔著五個境界。

巔峰準聖人、斬二屍、斬一屍,準聖境界三重天,一重天猶如一道天塹。

再之下是大羅。

再然後是太乙。

然後才是金仙。

隔著五個境界,一巴掌要是拍不死區區金仙螻蟻,共工也就沒有那個實力去撞擊不周山了。

“法天象地。”崔漁一巴掌拍出。

準聖人也要施展神通,才能發揮出準聖人的力量。否則單憑神力,未必有多麽強大的手段。

共工真身施展出來的法天象地,和崔漁自己真身施展出來的法天象地,完全是兩回事。

伴隨著崔漁大手籠罩而下,趙無極所化的雷電猶如一條微弱的小蛇,刹那間被打回原形,重新顯化出趙無極的真身。

崔漁並沒有直接弄死趙無極,好歹也是堂堂金敕強者,直接弄死多可惜。

然後崔漁一掌猶如推金山倒玉柱般落下。

下一刻趙無極眉心處的天心印浮現,形成了一道雷光組成的光罩,將趙無極給護住。

崔漁手掌落在那光罩上,不由得愣住。

光罩竟然將他的手掌給擋住了,足足擋住了一個呼吸。

但也就僅僅隻是一個呼吸罷了。

然後在夏侯嬰和李顯文膽寒的目光中,趙無極身前天心印組成的光罩竟然崩碎了。

不錯!

在趙無極絕望的目光中,天心印竟然崩碎了。

夏侯嬰和李顯文嚇得雙腿都在哆嗦,沒聽說過天心印還有崩碎的。

要知道那天心印可是天道賜下,是純粹的法則凝聚,怎麽會崩碎呢?

天心印崩碎,代表著金敕道果崩碎了。

“你毀我天心印!!!”趙無極呲目欲裂,聲音中滿是絕望。

“砰!”

話未說完,趙無極的身軀直接崩碎,散落一地。

崔漁眉頭皺起:“用力太猛了,抱歉!”

因為天心印的阻擋,崔漁加大了力度,可誰知竟然不小心將趙無極給拍死了。

一尊金敕隕落,刹那間紅暈衝霄而起,遮蔽千萬裏時空。

一道道啜啼的哀鳴傳遍整個神州大地。

無數金敕強者抬起頭,麵色駭然的看向大虞國方向,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金敕隕落了!

長生不死,淩駕於眾生之上的金敕,竟然隕落了。

自從大周繼承天命以來,五千年後竟然又有金敕隕落了,眾人豈能不心驚?

那金敕隕落,就代表著自己也不安全了。

對方有能力斬殺一位金敕,就代表極有可能斬殺每一個人。

“不可能!金敕永生不死,有天心印在,怎麽會隕落?怎麽會隕落?”大秦王宮內,白起猛然抬起頭,一雙眼睛看向虛空,看著殷紅色的天空,一道道血水凝聚而成,滴滴嗒嗒的落在大殿前的台階上,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秦國國君此時抬起頭看向血紅色蒼穹,麵色頓時變了:“愛卿,如此異象,可是有什麽大事發生?”

“金敕隕落了!”白起的聲音中充滿了毛骨悚然:“天心印崩碎,天道受損,這是天道在流血,天道在哀嚎。”

“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亂世真的來了嗎?”白起的聲音中滿是恐懼。

金敕都隕落了,這意味著所有人都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