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漁覺得,用不了一夜的功夫。
想象一下,一個呼吸就是一百零八滴神血,人一夜有多少呼吸?
如果是按照二十次每分鍾計算,一個小時是六十分鍾,每分鍾呼吸一千兩百次。
一夜按十個小時算,那也就是一萬兩千次。
每次一百八十滴神血,一夜下來就是二十一萬六千滴。
二十一萬六千滴神血啊!
一個正常的先天神靈身上隻能有十二萬九千六百滴,這是定數!
不可打破的定數!
把一個先天神靈榨光了,也榨不出這麽多的神血啊?
就算每分鍾按十次呼吸來算,每次呼吸六秒。一個小時也有六百次。
按照十個小時來算,一夜下來那也是六千次呼吸。
每次呼吸一百八十滴神血,那也是一個堪稱海量的天文數字。
這般龐大的神力要是還不能祭煉定海神珠,隻怕這定海神珠永世都無法祭煉了。
崔漁有些惋惜自己的肉身強度還不夠,不能完全適應神血的力量,否則自己怕是已經神血圓滿,進化為半神了。
崔漁摸了摸虞的腦袋,然後一路走到洞窟最深處,所有詭異之力‘見到’崔漁後退避三舍,紛紛退到了一旁,叫崔漁連根毛也吸不到。
崔漁麵露不虞之色:“真小氣!不就是吸收你一點力量嗎?你和人家時間之力學學。”
崔漁一邊說著,盤坐在高台下,下一刻緊箍咒的詭異之力溢散而出,崔漁整個人直接化作鑽石形態,鋪天蓋地的時間之力浩浩****向崔漁籠罩了過來。
然後無窮神血被轉化出,滔滔不絕的灌入定海神珠內。
伴隨無窮神力灌入定海神珠,崔漁口中的定海神珠散發出一股玄妙變化,第十二重禁製刹那間被祭煉大圓滿,崔漁的神力已經覆蓋到了第十三重禁製上。
等到崔漁的神力占據定海神珠的第一重禁製後,一道信息流淌而出,叫崔漁不由得愣住。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閱讀著腦子裏的定海神珠之力,崔漁心中恍然大悟。
定海神珠前十二重禁製是一道法則,喚做:水。
能借來三山五嶽海水之力,加持於神珠之上。乃是水之法則,能掌控天下萬水。
中間的十二道禁製,乃是水之法則極致,誕生出的變化,喚做:規則。
乃是‘冰’之力量。
絕對零度,冰封萬物,甚至於凍結一切時空,使得時間靜止,萬物歸墟。
但想要駕馭這等極寒之力,卻需要浩瀚無窮的神力,隻怕先天神靈複蘇,也無法催動絕對零度的力量。
至於說第三重,也就是最後的十二重禁製,掌握的是什麽力量,崔漁心中不知,但隻要自己祭煉過去,必然可以揭開。
伴隨崔漁不斷灌注浩瀚的神血之力於定海珠內,崔漁祭煉定海神珠的禁製勢如破竹。
第十三重禁製,三十個呼吸。
第十四重禁製,五十個呼吸。
第十五重禁製,半盞茶的時間。
第十六重禁製,足有一盞茶的時間。
第十七重禁製,耗費了半個時辰。
第十八重禁製,半個時辰。
第十九重禁製,半個時辰。
第二十重禁製,足有一個時辰。
第二十二重,一個時辰。
第二十三重,一個時辰。
第二十四重,足有兩個時辰。
至此定海神珠中間的十二道禁製,已經被崔漁煉化成功。
就在崔漁煉化中間十二道禁製成功的時刻,自家隻覺得似乎進入了一方奇妙天地,整個世界都是冰雪國度,天地間飄**下片片雪花。
雪花落下,時間凍結,天地萬物被冰封。
萬物歸墟,一切停止。
然後其中的一朵雪花猛然加速,打破了時空限製,直接從定海珠內撞出,落入了崔漁靈魂內,形成了一道雪花形狀的印記。
眼前時空倒退,被冰封的時間溶解,天地萬物法則皆恢複了流轉。
然後崔漁感應著雪花內傳來的信息,臉上露出一抹奇特的表情。
“神通是好神通,隻是想要催動,唯有那開天辟地的盤古大神才能做到吧。”崔漁搖了搖頭。
那道雪花是一道印記,一道規則印記。
崔漁估算了一下時辰,然後看向定海神珠的後十二道先天禁製。
滔滔不絕的神力灌注了去,崔漁開始祭煉定海神珠的後十二道禁製。
第二十五道先天禁製,崔漁竟然隻花了半個時辰,就好像是重新祭煉一樣。
果然,伴隨定海神珠的第二十五重禁製煉化,一道信息灌入崔漁腦海。
“神水!神水的力量!”
崔漁看著腦海中的信息,眼神裏露出一抹震驚。
後十二重先天神禁,調動的是‘神水’的力量。
何謂神水?
如三光神水!
一元重水!
黃泉之水!
等等,無數蘊含獨特法則的神水,乃至於開天辟地的先天之水。
“這三十六重先天禁製,每十二重都是一條完整的法則大道,並沒有高低之分。而三十六重先天禁製組合在一起,就會形成一道完整的本源之力。”
崔漁感受著第二十五重禁製傳來的信息,瞳孔急劇收縮,張得老大,接著滔滔不絕的神力浩浩****的灌注了去。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崔漁沉浸在修煉之中,整個人似乎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無數道聲音,猶若失叮叮當當的電子音,在崔漁耳邊傳來:
【神血+108】
【神血+108】
【神血+108】
【……】
【無名口訣+1】
【無名口訣+1】
【無名口訣+1】
【……】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忽然崔漁腦海中氣機變化,眼前信息版麵一陣抖動,接著崔漁眼前的信息刷新:
【叮,無名口訣匯聚完整。】
【昆侖鏡操控口訣(完整)。】
【擁有此口訣,可以調動昆侖鏡之力。】
【注1:你將有機會奪得昆侖鏡的控製權。】
【注2:代價,豁免昆侖鏡之力。】
崔漁正沉浸在滔滔不絕的神血之力灌溉中,忽然眼前信息版麵一陣劇烈晃動,然後猛然刷新,天賦神通篡奪也為之停止,體內再也沒有新誕生的神血之力源源不斷的供給。
“啥玩意?完整的昆侖鏡操控法訣?”崔漁驚醒,看著眼前信息版麵,尤其是那昆侖鏡的口訣圓滿,更是明晃晃的刺眼。
【姓名:崔漁。】
【天賦:篡奪。】
【神血:兩滴【封印3滴】。】
【神通:起死回生(大)。】
【神通:物質轉化(小)。】
【神通:坐火。】
【神通:定仙神光(+)。】
【昆侖鏡操控口訣(完整)】
【妙法:緊箍咒法。】
感受著腦海中的信息,崔漁目光落在了昆侖鏡操控法訣上:“你倒是給我個昆侖鏡啊!就給我一個昆侖鏡的口訣有什麽用?而且還免疫昆侖鏡的侵襲之力,那豈不是說自己沒有了昆侖鏡的加持?自己源源不斷的神血又泡湯了?”
“不要這麽玩啊!我的定海神珠還沒有祭煉成功呢!”崔漁忍不住心中一陣哀嚎。
他又沒有昆侖鏡,給他昆侖鏡的操控口訣做甚?
就算是給他昆侖鏡的操控口訣,他也沒有昆侖鏡可用啊!
最關鍵的是,他的定海神珠沒有祭煉完成,哪怕是叫他將定海神珠祭煉成功,再失去了時間之力的供給也行啊。定海神珠三十六道禁製,他不多不少正好祭煉了三十重禁製,剩下的六重禁製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祭煉。
“就是有點愁人,還剩下六重禁製了,要是能完全祭煉,這可就是我掌握的第一件先天靈寶了。”崔漁口中吐出一顆珠子,此時定海珠已經由深藍色化作透明,猶若一顆毫無雜質的透明水晶球,周身散發出一點點淡藍色光澤,細看那珠子似乎有萬千水脈之力在流轉。
珠子很小,隻有龍眼大小,但一眼望去似乎能看到無窮無盡的大海。
崔漁打量了一會定海珠,然後張開嘴重新將定海珠吞下,然後藏入了唾腺內。
看了一眼上方耀耀紅日,崔漁心中啐了一口‘詭異也會欺軟怕硬’後,轉身向石窟外走去。
算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天該亮了。
崔漁邁步在石窟內走著,石窟內一片昏黑,隻有崔漁手中的燈籠散發著微微光澤。
走了片刻,一道壓抑的啜啼在洞窟內若隱若現傳開,驚的崔漁脊背發麻,汗毛瞬間聳立起來。
你能想象夜深人靜的時候,忽然路上傳來一陣陣女子的唱歌聲嗎?
亦或者一個人在家時,水龍頭忽然被打開的聲音嗎?
崔漁凝神站定,吸了一口氣側耳傾聽,卻不見詭異的氣機,隨機呼出氣息:“不對啊!,我已經修成大神通,怎麽還會懼怕區區詭異之力呢?”
“我反倒是應該巴不得有詭異之力才對。”崔漁眼睛裏露出一抹謹慎,身上的肌膚卻悄無聲息間轉化成了鈦合金,然後一步一步的在洞窟內走著。
走出三十幾步後,空氣中的啜啼又一次傳來,似乎比先前清晰了幾分。
“有人在哭!”這回崔漁聽得清楚明白,隨即邁出腳步大步走出,也不懼怕詭異侵襲,隻是又走了三百步後,哭聲越來越近,崔漁終於發現了哭聲的來源,就是自家開辟的練功石室。
“是主人嗎?”遙遙的就聽到石室內傳來一道壓抑的哭腔,黑暗中一道人影奔了過來。
“是我!你這丫頭哭什麽?”崔漁心中放鬆下來,鈦合金肌膚轉化,重新化作血肉之軀。
隻見黑暗中一道人影劃過,下一刻崔漁就覺得懷中一陣溫熱,虞弱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油燈滅了!我怕黑!主人又不許我走出去找你,我……我……我害怕!”
你一個血脈者還怕黑?
崔漁愣住,然後抱住懷中嬌弱的身子,懷中少女戰戰栗栗瑟瑟發抖,猶若是黑暗中顫栗的小鹿。
然後一股記憶從腦海中湧現,那是一個大雪天,萬籟俱寂天地間一片昏黑,寒風吹得山間樹梢上發出道道淒厲的嚎叫。
從山中趕回來的崔漁,路徑兩界山的一處破廟,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女,手中拿著一隻暗紅的火把,在寒風中哭啼。
那個時候的少女才隻有五六歲大小吧?
縱使是身軀已經僵硬,可手中卻依舊攥著那暗淡的火把。
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麽會在黑夜中出現在破廟內,崔漁印象最深的一幕就是那個嬌怯的少女,在寒風中用身子嗬護著暗紅的篝火,可惜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火把逐漸熄滅。
從那個時候起,她就開始畏懼黑暗。
黑暗會吞走她的親人,會帶來死亡!
“有沒有火把,我怕娘在黑暗中,再也看不到我了!她要是找不到,會著急的!”
崔漁腦子裏回憶著虞的話語,然後少女就直接昏了過去,從此以後崔漁就多了一個跟在身邊縫縫補補洗洗涮涮的小女奴。
時間太久了,久遠到他都有些記不清了!
隻記得少女很怕黑!
他還記得,不論自己離家多遠,回來的多晚,家中總有一盞燭火照亮門前的路。
“不怕了!不怕了!”崔漁摸了摸少女的頭。
“我怕你被黑暗吞掉,就和娘一樣,再也回不來了!留下我一個人不知該怎麽活下去。”少女在崔漁耳邊喃喃。
崔漁拍了拍少女腦袋:“莫要怕了,我不是回來了?”
崔漁抱著少女:“走!咱們回家。”
崔漁將油燈交給少女,少女雙手死死攥住油燈,麵色發白看起來驚嚇的不輕。
很少有人會不懼怕黑暗!
尤其是一個心裏有了陰影的女生!
主仆二人爬出井底,此時天邊耀日東升,崔漁與少女從井底爬出,貪婪的看著天邊朝陽。
“每次從井底爬出來,我都覺得自己又死了一次,又回到了那一晚,茫茫大雪之中,天地間一片昏黑,娘給我留下一隻火把,就走入黑夜中再也沒有回來。”
虞一雙眼睛盯著天邊的紫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肯鬆開。
“或許你娘後來又回去了,隻是你跟我走了。”崔漁摸著少女腦袋。
“我在那個破廟,已經呆了八天了。”少女聲音低沉壓抑:“我知道,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她被黑夜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