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漁一雙眼睛看向遠方蒼穹,目光中充滿了怪異之色。

不過細細想來,倒也是應該如此,畢竟破滅之力是天地萬物的克星。石頭怪聚散無形,可以隨時重生,但是遇見了破滅之力,可就徹徹底底從天地間抹去。

要知道石頭精靈是先天精靈,是從大地濁煞之中孕育出的精怪,對於天地間各種力量最為敏感,尤其是破滅之力這種能消泯天地萬物的力量。

一群石頭怪嘰嘰喳喳的向著遠處跑去,看的崔漁整個人露出詫異之色,卻也沒有出手。

二人繼續向前走,所過之處不再有石頭精靈攔路,就算是那猶如山嶽大小的倒懸山,見到崔漁後也是渾身顫抖。可惜體型太大,被天地間的法則束縛住,就算想要逃命,將道路給崔漁讓開也做不到。

崔漁落在那倒懸山上,卻見倒懸山上寸草不生,全都是赤紅色的溝壑。

“老儒生在哪裏?”崔漁問出聲。

倒懸山地界太大,足有八百裏方圓,看起來一望無際見不到邊際。

楊二郎道:“隨我來。在這個世界的最中央,有一座主峰,真正的造化在主峰上。老儒生和宮南北,應該也被困在主峰上。”

說到這裏,楊二郎看向崔漁:“小弟,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去了主峰,可就再也出不來了。”

“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麽地方能困得住我。”崔漁很自信,那股自信感染了楊二郎,隻見楊二郎帶著崔漁向前飛。

遙遙的忽然見到前方火光衝霄,一座百米高的大山被點燃,整座大山上燃燒著熊熊火焰,那火焰呈現赤色,先天韻律在其中繚繞。

而小金鵬王懸浮於虛空,陰陽二氣瓶落在先天火焰上,正在借助先天火焰重新祭煉。

崔漁看到小金鵬王,眼神中露出一抹殺氣,隻是卻也不好動手,這裏是倒懸山,一切法則都處於混亂之中,他的顛倒陰陽作用隻有一百米,想要擾亂小金鵬王有些困難。

小金鵬王一雙眼睛散發著銳利光芒,此時也看到了崔漁和楊二郎,但是卻沒有動作,隻是繼續祭煉陰陽二氣瓶。

“走吧。莫要招惹他,咱們先辦成事情,再來找他算賬。”楊二郎拍了拍崔漁的肩膀。

崔漁聞言吸了一口氣,隨著楊二郎前行。

可是沒有走出三十裏,忽然前方昏天暗地,一陣黑色怪風在天地間吹來。

那黑風似乎蘊含著動搖人魂魄的力量,要將人的魂魄從身軀內吹出去。

“這是什麽風?”崔漁麵色一變,下一刻混沌鍾散發出一道神力,從法界混沌內散發出道道聲波,定住了崔漁魂魄。

聲波擴散,崔漁周身三丈盡數為混沌鍾籠罩,那混沌鍾的力量將楊二郎也庇佑住。

楊二郎麵色詫異的看了崔毅一眼,心中暗自道:“我這賢弟手段還真多。”

“我也不知。上次我來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怪風。而且上次我也不過是在外圍轉悠了一圈,並沒有真的深入其中。”楊二郎回了句。

這怪風專門針對神魂,就算是有肉身軀殼的保護,但要是沒有護道手段,也要被怪風將魂魄從身軀內吹出去。

不過崔漁最不缺少的就是神通。

說來也怪,東皇鍾不愧是先天至寶,散發出的力量就算此方奇特的空間也無法逆轉顛倒。

先天至寶的力量實在是強大,就連顛倒陰陽也奈何不得。

黑風鋪天蓋地,猶如沙塵暴一樣,打在了崔漁周身的東皇鍾音波護罩上,然後就聽一道劈裏啪啦聲響,無數的蟲子被震得暈眩過去。

不錯,是蟲子!

鋪天蓋地的蟲子。

那蟲子體內釋放出一種奇特的氣體,專門針對人的三魂七魄,就算是軀殼也防備不住那氣體的力量。

好在崔漁有東皇鍾。

東皇鍾在法界內不斷散發出道道音波,守護崔漁周身十丈,在崔漁周身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大鍾。

鍾聲悠揚,在虛空中回**,所有蟲子靠近東皇鍾,直接被震暈了過去。

那獨特的氣體也隨之被東皇鍾排斥開,侵襲不得崔漁分毫。

見到奈何不得崔漁,那蟲子調轉身形,向著遠處的小金翅大鵬王飛去。

小金翅大鵬王眉頭皺起,卻也不懼怕,隻見其起心念動,陰陽二氣瓶內一縷神力流轉,竟然將那漫天蟲子吞噬了進去,接著小金翅大鵬王大喜過望:“哈哈哈!哈哈哈!好東西,憑空增加了我這寶貝的力量。”

然後漫天先天神火熄滅,陰陽二氣瓶已經修補完畢,化作了一道黑氣,灌入小金翅大鵬王的身軀中。

小金翅大鵬王看了二人一眼,卻也不著急動手,而是問了句:“二位,咱們何不共同探索此地的造化?此地乃天下間有數的絕地之一,單憑你二人的力量,怕是也難以**平此地絕域。咱們雖然是仇敵,卻也不耽誤共同尋找寶物。此方世界即將迎來億萬年未有之大變局,增強實力收集造化才是大道理?”

“沒興趣。”崔漁懶得理會小金鵬王,下一刻東皇鍾震動,一道聲波向著小金鵬王攻伐過去。

小金鵬王輕笑,搖頭晃腦:“忒小家子氣。”

下一刻隻見小金鵬王周身浮現出一道陰陽二氣瓶的虛影,直接將東皇鍾的聲音吸收:“你倒是好手段,竟然能避開此方世界的規則進行攻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崔漁沒有理會小金鵬王,繼續向前方而行。

東皇鍾沒有恢複神禁,雖然質量高,但卻也奈何不得小金鵬王。

同時崔漁體內神力流轉,不斷彌補消耗。

二人又走了片刻,忽然遇見一條大河,懸浮在空中,蜿蜒扭曲變幻莫測,看起來十分瑰麗。

“這河有些不太對勁啊。”楊二郎停在河水前,一雙眼睛看向河水,瞳孔中露出一抹嚴肅。

就算是站在河水邊緣,也依舊有一股莫名的吸扯力傳來,似乎隨時都能將人給扯入河水之中。

而且伴隨著越靠近河水,那股吸扯力越大。

那蜿蜒在虛空中的水流,好像是一條龍卷漩渦,吞噬著過往的一切物體。

“繞過去。”崔漁麵色慎重。

“繞不過去。”

就在此時,小金鵬王的聲音在遠處傳來,落在了二人百丈外,一雙眼睛看向那水流:“此水流圍繞整座主峰,乃是主峰的護城河,想要進入主峰,就必須要渡過河水。但是這河水可不是普通的河水,其上重力是外界的千百倍,乃至於萬倍。不論是什麽遁術,隻要靠近河水,就都要被重力拉扯過去。就算是一顆恒星的力量,也不及這條河水的萬分之一。”

崔漁一雙眼睛看向河流,目光中露出一抹怪異。

重力嗎?

他想到了黑洞!

極致的重力,將會進化為黑洞。

說白了,重力就是質量。

一條河水能有如此重力,顯然是有先天法則蘊含其中。

崔漁眼神中露出一抹怪異:我是誰啊?我是有共工真身的人啊!

他可是有共工真身的人。

隻要是水,就擋不住共工的去路。

“這條河水根本就沒有辦法渡過。除非是擁有天地間最為奇特的神通,能夠豁免重力。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條河流的重力太過於強大,就算是時間之力也被扭曲,速度變得極其緩慢。”小金鵬王聲音中充滿了嚴肅。

聽聞小金鵬王的話,崔漁一雙眼睛露出思索之色:“按照你的說法,那老儒生和宮南北是如何進去的?”

這河水要是真的有那麽懸乎,老儒生能進去嗎?

宮南北能進去嗎?

崔漁沒有和小金鵬王動手,而是一雙眼睛看向遠處的河流,思索著宮南北進去的辦法。

崔漁自忖現在自己的戰力,應該是淩駕於宮南北和老儒生之上的,但有的時候戰力的高低並不能成為決定事情主導走向的因素。

戰力不是唯一的因素。

“我知道宮南北是如何進去的。”就在此時,一旁的楊二郎開口,趴在崔漁耳邊低聲道:“這河水中有一種怪物,宮南北不知如何降服了那水怪,乘著水怪渡河而去了。”

“水怪?”崔漁詫異道。

還能有生靈在這裏存活?

然後崔漁看向楊二郎,不曉得楊二郎能不能變成水怪。

楊二郎苦笑搖頭:“我也不是萬能的。”

崔漁扭頭看了小金鵬王一眼,他現在是知道為何小金鵬王無法追進去了。

不過隻要是水,就歸他管。

他的共工真身現在融入了一縷共工真靈,威能更上一層樓了,多了一些靈性,駕馭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甚至於因為有共工真靈的融入,崔漁催動共工真身時,隻要不超過一個極限,所有神力消耗都會由共工真靈承擔。

崔漁袖裏乾坤施展,下一刻直接將楊二郎收入袖子裏。

崔漁看了小金鵬王一眼,然後在小金鵬王震驚的目光中,閑庭信步般向著那河水走去。

“你不要命了?”小金鵬王目瞪口呆,眼神中滿是驚愕。

伴隨著崔漁的走動,頭頂發絲逐漸化作水藍色,而下半身的雙腳也在衣衫內逐漸化作蟒蛇身軀。

半個共工真身!

崔漁化作了半個共工真身,才擋住了河水的力量。

共工就是天下間所有水流的主人。

“質量之水,誕生於開天辟地之初,大地濁煞最本源的空間。”崔漁腳踏河水中,腦子裏流淌著一段信息。

那是崔漁體內共工真身傳遞來的信息。

“這是重力法則演化而出的水流。”崔漁心中思索,接著就見源源不斷的先天神水順著湧泉穴,滔滔不絕的向著崔漁體內共工真身的印記灌注了去。

一切先天神水對於共工來說,都是大補之物,可以修複體內的本源。

“不可能吧!”小金鵬王看著崔漁瀟灑的背影,眼神中滿是驚愕。

肉身強悍到何等程度,才能抵抗住那重力?

“難道重力消失了?”小金鵬王心中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邁步走上前去。可誰料下一刻小金鵬王整個腳掌炸開,化作了齏粉。

小金鵬王乃先天孕育,肉身不可謂不強,但是麵對著那質量之水,竟然毫無反抗之力的被碾壓碎掉。

“你帶上我!隻要你帶上我,各種條件任憑你開。”小金鵬王坐不住了,站在河岸邊一邊修複身軀,一邊對著崔漁的背影大喊大叫,聲音中充滿了急躁。

崔漁沒有回應小金鵬王的話,而是沉浸在汲取先天之水的過程中,體內共工的血脈在極速擴大,無數的共工魔血在飛快衍生。

“小弟,你是怎麽做到的?”楊二郎歎為觀止,眼神中滿是震撼。

崔漁笑了笑:“恰好我修成了一門神通。”

“你究竟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楊二郎覺得自己和崔漁幾年不見,越來越看不清崔漁的本事了。

崔漁沒有選擇繼續汲取此地的質量之水,而是不緊不慢的邁步渡過質量之水,來到了對岸。

感受著體內增加的共工魔血,崔漁扭頭看向質量之水:“我要是能吞噬了整條河流,體內共工魔血或許有機會突破五萬滴,乃至於更多。”

現在這條河水對於崔漁來說是一道天然屏障,可以擋住外來人,給他爭取更多的時間來尋找此地的造化,他當然知道該怎麽選擇。

“等我離開此地時,就將整條河水都吞噬幹淨。”崔漁心中無數念頭閃爍。

遙遙的,雲霧彌漫在大地上,遮掩了前方虛空的景象。

因為雲霧流淌在大地上,所以整座倒懸山的主峰,從山腳到山腰全都被雲霧遮掩。

唯有那山頂之地,顯露了出來。

“前麵就是倒懸山主峰,老儒生和宮南北以及大嬸就在這裏。”楊二郎對著崔漁道了句。

崔漁聞言點點頭,心中情緒有些複雜。

就在此時,楊二郎腰間那骷髏頭震動,接著一道白色的布卷從骷髏頭內吐出來。

“糟了!出大事了!”

楊二郎拆開布卷,眼神中露出一抹驚悚之色,就連聲音都變了,手掌都為之輕輕一陣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