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周身一絲淡淡的混沌之氣繚繞,本來隻是一個朦朧的盤古虛影,但是當崔漁分解成無數的粉粒,融入到了那淡淡的虛影之中後,崔漁攜帶盤古玉髓的加入使得都天神煞大陣演化出的盤古真身變得有些不同了。

盤古真身手掌中濁煞之氣繚繞,化作了一把虛幻的斧頭。

麵對著化身為‘天’的姬無心,盤古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下一刻手中盤古斧舉起,整個世界的法則都似乎停止了運轉,然後盤古斧劈了出去。

盤古斧在天地間劃過一道完美、奇妙的弧度。

“不!!!”姬無心看著虛幻無比,劈砍而下的盤古斧,眼神中充滿了悚然和不敢置信。

‘轟隆~’

一聲巨響震動蒼穹,整個中千世界的法則運轉停止,姬無心口中噴出鮮血,從‘天’的化身狀態中退了出來,眼神中滿是悚然之色的看著那逐漸消散的盤古虛影。

“怎麽可能!世上怎麽會有這種力量?”

姬無心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崔漁,眼神中充滿了嚴肅之色:“這不可能!我已經化身為天,合道中千世界,怎麽會敗得如此慘?”

都天神煞大陣爆發出恐怖的一擊後,盤古真身虛影也逐漸暗淡,崔漁的身形重新出現在天地間。

下一刻崔漁收了都天神煞大陣,一雙眼睛看向口中噴血的姬無心:“你敗了!”

他之所以收起都天神煞大陣,是因為天地間的法則已經被盤古的力量斬斷,接下來就是天地反複,此時不收起都天神煞大陣,稍後天地間的法則坍塌之時,自家的都天神煞大陣要頂著整個世界的壓力,到時候必定會遭受創傷。

姬無心不敢置信的看著崔漁,同時心中也十分不解,這可是一個中千世界啊!怎麽會這麽脆弱?直接被天地法則給崩塌了?

怎麽就崩塌了呢?

對方一擊就崩塌了?

姬無心到死也想不明白,對方的力量雖然強大,超乎了自己的預料,但要是說直接崩碎整個中千世界的秩序,似乎不太可能吧?

姬無心想不明白,為什麽堂堂一個中千世界的天道秩序會這麽脆弱。

根本就不應該啊!

可惜他到死也想不明白緣由。

合道者和合道者是不一樣的,一個金敕境界的修士和一個神通境界的修士,合道同一個中千世界,其中調動的力量差距怕是千百倍計算。

合道者本身的力量強大,撬動的天地秩序力量才更強大。

而一個大羅神仙要是合道中千世界,掌握的力量將會更上一層樓。

姬無心才剛剛突破力之法則極限,不過是一個修行界的螻蟻罷了,就算是有先天靈寶加持,又能調動中千世界的幾分力量?

姬無心話未說完,整個人直接炸開,化作血霧消散在天地間,靈魂也在那開天辟地的一擊中化作了齏粉。

“沒有先天靈寶?”

崔漁雙手插在袖子裏,抬起頭看向遠方姬無心炸裂的地方,目光中充滿了嚴肅。

“有點意思啊。”崔漁若有所思,姬無心的先天靈寶想來是被大周王朝的人給帶走了。

還不等崔漁思索出緣由,下一刻虛空忽然霹靂聲響,忽然就見大地逐漸分解,天穹開始崩塌。

天崩地裂,萬物歸墟,整個世界在分解。

真正的天崩地裂!

天空化作了一塊塊的,猶如流星向著大地上砸去。

大地上方虛空崩塌,一道道恐怖的裂痕在蔓延,驚得崔漁連忙施展金身,化作了一個小光人。

“世界崩塌了,咱們快點逃出去,否則天地對衝之下,咱們兩個必死無疑。”唐周來到了崔漁身後,看著崩塌的世界,眼神中滿是感慨:

“想不到啊,你竟然還真做到了!”

“隻要細心布局,這世上就沒有無法完成的事情。”崔漁回了句:“我們衝出去吧。”

“你有金身,不怕天地能量的對衝,我卻受不了。”唐周眼巴巴的看著崔漁。

下一刻就見崔漁袖裏乾坤施展,直接將唐周給收入了袖裏乾坤內,看著天地碎片對撞,地水風火卷起的亂象,崔漁就要施展神通逃出去時,忽然無窮虛空扭曲,一條蜿蜒的命運長河流轉,憑空顯化而出:

“是誰破壞了我的布局!盜取了我的命數!”

命運法則凝聚,化作一道半透明的人影,正是麵帶怒火的周文王。

世界崩塌,他複活的進度被打斷,等於說複活了一半。

他的複活成功了一半,重新出現在天地間,但是還沒有完全複活過來。

崔漁腳步頓住,一雙眼睛看向周文王,二人四目相對,俱都是露出了殺機。

“你是誰?竟然跳出命運長河,脫離了命運的掌握?”周文王眼神中滿是嚴肅。

崔漁沒有回應周文王的話,扭頭直接向世界屏障外衝去,想要逃離這片紊亂的天地。

“想走?哪裏走!”周文王見到崔漁要走,一切不曾問詢清楚之前,當然不肯放崔漁離去,隻見其手指遙遙一點,對著崔漁點了過去。

崔漁對周文王忌憚不已,這可是洪荒世界的大能人物,活了不知多少個量劫,他可不想和對方糾纏。就算對方隻是半複活狀態,崔漁也懶得和對方交手,萬一陰溝裏翻船可不美。

最關鍵的是,眼前並不是交手的好地方。

‘戾~’

一聲金烏啼叫震動長空,虛空中無數的亂流被太陽真火湮滅,周文王的身軀直接被東皇太一霸道的力量轟散,消失在了天地亂流之中。然後金烏振翅,再出現時已經到了世界外。

神血耗盡,崔漁恢複本來麵目,扭頭看向那毀滅的中千世界,不由得搖了搖頭,然後施展神通直接遁走,離開了鹿台附近。

來到人潮滾滾的大街上,崔漁袖裏乾坤扭曲,將唐周放出,二人站在人潮中一時間竟然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回來了。”唐周看著人來人往的人潮,紅塵氣息滾滾,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各種人世間的味道傳入了唐周的口鼻之間。

“十年過去,也不曉得鎬京城現在如何了。”崔漁忽然開口道了句,聲音中若有所思。

聽聞崔漁的話,唐周眨了眨眼睛:“還能如何?天地依舊是那個天地,區區十年罷了,能有多大變化?咱們壞了大周王朝的好事,阻止了周文王複生,斬殺了姬無心,你可要小心點,一旦大周王朝報複起來,我怕你頂不住。我先走了,有事隨時聯係。”

唐周很灑脫,幾步消失在人潮中,留下崔漁站在人群中,一時間不由得有些精神恍惚。

小千世界的千年,對他來說還是太漫長了。

崔漁一雙眼睛看向遠方蒼穹,目光中充斥著點點沉思之色,一路向神家走去:“也不知道神家在神靈的手中重新崛起了沒有。”

神家

喜國公府內

神靈端坐在涼亭內,手中拿著一把磨石,不緊不慢的磨動手中的長劍。

磨劍聲聲聲入耳,在空氣中回**,空氣中的草木都沾染上了一絲絲殺氣。

神逐流已經成為了一個英武的少年人,此時麵色慘白的坐在涼亭內,一滴滴殷紅色的血液順著斷臂處緩緩滴落在地上。

“三日後,玄家的玄機與你約戰,你有幾分把握?”神逐流一雙眼睛看向神靈。

神靈磨劍的動作一頓,然後繼續磨劍:“一份把握都沒有。”

“要不然,就將神家的產業交出去吧!沒必要為了一些產業,拚個你死我活。”神逐流一雙眼睛看向神靈:“隻要活著,就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隻要活著咱們就還有機會。”

神靈聞言靜靜磨劍,沒有去看神逐流:“我何嚐不想活著?可玄家分明是不給我神家留活路。他們要的不單單是我神家產業,更是想要我神家幾代人的性命,要我神家的一切榮耀。你我苦心算計,神祈將神家交托到我手中,我就要用自己的命去守護神家的榮耀。誓與神家共存亡,神家存在我就存在,神家滅亡我就滅亡。神家威嚴不容踐踏,就算是付出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現在神家已經經受不起任何損失了啊,隻要人活著,以後一切都還有機會。”神逐流眼神中滿是痛苦,伴隨著情緒波動,肩膀斷裂處血液不斷順著包紮的繃帶流淌出來:

“若神祈還活著,我神家何至於落得今日這般地步?又何必遭受如此折辱?”

神靈聞言沉默,就連磨劍的動作也頓住,腦子裏閃爍過一抹追憶。十年前絕對是神家最鼎盛的時候,那個時候神祈覆滅魯國,是何等的威風霸氣?

就算是大周王室,麵對神家也要忌憚三分,可是現在呢?

“唯有真正坐在這個位置上,才能體會出他的不容易,這個家主沒那麽好當!神家也早就不再是幾千年前的那個神家了。”神靈幽幽一歎。

“何至於此啊!咱們都已經低頭了,他們為什麽不肯放咱們一條生路?”神逐流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掙紮。

聽聞神逐流的話,神靈苦笑著搖了搖頭:“想要咱們命的可不是玄家,玄家也不過遵命辦事罷了。王室既然動手,當然要斬草除根,不會給咱們留下任何的機會。”

“叫你辦的事情,辦妥了嗎?”神靈拿酒水衝刷長劍,然後問了一句。

“旁係已經得了吩咐,暗中離開鎬京,潛伏了出去,算算時間現在也該出鎬京了。”神逐流抿著嘴唇:“鎬京是咱們的祖地啊!咱們經營了五千年,就這麽放棄了嗎?”

聲音中充滿了不甘。

“不甘又能如何?對於我等世家來說,保存血脈勝過一切。”神靈拿出細軟綢緞,將寶劍不緊不慢的擦拭好。

神靈隨手一拋,綢緞隨風飄舞掛在了枝椏上,然後下一刻隻聽‘哐當’一聲,就見寒光閃爍,寶劍回歸了劍鞘。

“還是神祈有先見之明,早在十年前,就開始吩咐大伯率領一群家中青年暗中潛伏出去,我和他相比,差了一籌不止。”神靈聲音中滿是感慨。

“你說,他當真死了嗎?”神逐流一雙眼睛看向神靈,忽然開口問了句。

“你覺得呢?”神靈問了句,有幾分考校的味道在裏麵。

聽聞神靈的話,神逐流苦笑一聲:“怕是死了吧?否則十年來為何不見蹤跡?要不是得了他的死訊,玄家又豈敢如此大搖大擺的動手?”

神靈聞言撫摸著劍鞘,眼神中露出一抹追憶:“他應該還活著!他曾經說過,隻要他不想死,就沒有人能殺得死他。”

神逐流聞言一愣,正要說些什麽,忽然門外傳來一陣驚慌失措的腳步聲,就見一道血肉模糊的人影,跌跌撞撞的從門外闖了進來,所過之處在地上留下一道模糊的血色痕跡:“大伯!不好了!不好了!咱們暗中潛伏出鎬京的人,遭受了襲擊,被人半路截殺,損失慘重啊!咱們神家的人都被人給殺死了。”

“什麽!!!”神逐流猛然站起身,目光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你說什麽?家中潛伏出去的人都被刺殺了?真的假的?對方怎麽會知道潛伏出去的人蹤跡?”

“死傷多少?還有多少人活著?在何處刺殺埋伏的?”神靈比神逐流冷靜得多,此時猛然站起身,眼神中充滿了嚴肅之色。

“就在鎬京城外七十裏的窩窩山,侄兒回來求援的時候,家中高手已經死了三成,這一會隻怕是……隻怕是死的更多,還請大伯速速派人援救。”那血肉模糊的人影聲音淒厲的道。

“是誰幹的?”神逐流眼睛猩紅的問了句:“可曾看清對方身份?”

“是玄家的人!是玄家人幹的!我親眼看到了玄家的三位耆老,還有玄家弟子的麵容!”那血肉模糊的人影道了一聲,忽然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然後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顯然對方能從窩窩山跑回來,一路硬撐著到這裏,已經是到了極限。

“我要去救援!我要和玄家拚個你死我活。”神逐流暴怒。

“不要衝動,此人極有可能是對方故意放回來的,萬一對方在半路設下埋伏,咱們著急忙慌的前去救人,隻怕是會被對方給伏擊到。”神靈聲音冷靜,製止了神逐流的動作。

“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神家的那些弟子全都慘死了不成?那裏可是有你的子嗣啊!”神逐流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神靈,神情激動口中流出鮮血。

神靈聞言死死的攥住了手中寶劍:“此時不能去救援,就算是我兒子跟在人群中,也絕不能救援。家族的延續存亡,重於個人的生死。他們要是命大,或許還有機會活下來,要是命小,也就怪不得我了!”

神靈的聲音中滿是哽咽和激動:“為了家族傳承。”

“現在立即去救援,或許還有希望救活一些人。”神逐流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

“現在要是去救援,一旦對方半路設下埋伏,到時候就徹底無法挽回了。”神靈咬緊牙關:“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顧不得他們了。”

神逐流聞言似乎是失去了精氣神,被人抽掉了骨頭一樣,跌坐在地上,竟然猶如小孩子一樣痛哭流涕:“玄家!玄家!我和你沒完!我和你沒完啊!”

神靈身軀在顫抖,手中寶劍不斷輕鳴震顫。

“神家派出去的有幾支隊伍?”神靈強迫自己恢複了冷靜,開口詢問了一聲。

“八隻隊伍!”神逐流道:“有的偽裝成貨商,有的偽裝成旅客,全都隱匿了蹤跡。可誰知道這一隊竟然被人給識破了。”

正說著話,門外又是一陣淒厲的吼叫:“家主!家主!不好了!咱們潛伏出去的人,遭受了偷襲,還請家主速速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