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靈禪看到的是黑暗,能湮滅一切的黑暗。
能泯滅一切正能量的黑暗。
黑暗是沒有形狀的,但是黑暗侵蝕的正能量世界,是有形狀的。
“那是什麽東西?”齊靈禪站在缽盂內,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崔漁掌心中的黑色眼睛,目光中滿是忌憚、謹慎。
他終於察覺到了危脅!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來自於內心深處的威脅,似乎猶如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洪水猛獸,能吞噬天地間的一切物質。
“齊靈禪,你以為我奈何不得你嗎?真以為我會白白浪費力氣將你救出來?你未免太過於天真了。”
崔漁看著金缽內的齊靈禪,眼神中露出一抹冷酷:“嗬嗬,真以為我是好惹的?”
一邊說著話,就見崔漁掌心中的破滅之眼忽然睜開,然後下一刻一道黑色光芒向著缽盂內的齊靈禪照射了下去。
黑光迅捷,所過之處泯滅一切物質、能量。
一股致命的危機湧上齊靈禪的心頭,下一刻就見齊靈禪連忙翻身躲避,卻見那破滅之光掃射到缽盂上,缽盂上的佛光與破滅之力碰撞,忽然間被掃滅一層。
就連準聖人境界留下來的佛光,此時也被硬生生的泯滅去了一層。
“咦,好快的速度!”崔漁看著翻滾躲避開的齊靈禪,不由得驚訝的道了句。
破滅之眼迸射出的光芒,速度猶如目光,而齊靈禪的速度比目光還要快,就不得不叫人驚訝了。
崔漁手中破滅之眼內光芒不斷閃爍,逼得齊靈禪來回躲避,吱哇亂叫聲音中充滿了悚然:“這是什麽手段!”
齊靈禪的速度很快,而且伴隨著齊靈禪振動翅膀,時間在齊靈蟬的雙翅下不斷扭曲。
齊靈禪竟然能影響時間的力量!
這可是時間的力量!
別說是大羅神仙,就算是真真聖人,也沒有本事撬動時間的力量吧?
不過這裏是大千世界,並不是完美世界,一切都說不準。
大千世界和完美世界唯一的區別就是,大千世界是不完美的。既然是不完美的,那就當然有缺陷、有漏洞。
既然有缺陷、有漏洞,那就可以被練氣士利用。
練氣士修為高深莫測,逆奪天地造化,盜取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奪取天地之本源,最終超脫世界,達到天地朽而我不朽,日月滅而我不滅的不死不滅境界。
然而練氣士盜取天地本源,天地必然會衰落,這也是末法的真正原因。
一大波洪荒大羅、準聖人來到大千世界,那簡直就是蝗蟲過境,大千世界能承受得住才怪呢。
而齊靈禪能撥動時間之力,扭曲空間法則,絕對是天地大盜,盜取天地法則的存在。
眼見著齊靈禪不斷的亂竄,就算是崔漁的破滅之眼,也無法鎖定齊靈禪的位置,崔漁頓時惱怒了,下一刻屈指一彈,卻見虛空扭曲震動,大神通顛倒陰陽施展了出來。
顛倒陰陽才是真真正正萬能的神通,就連大天地的法則都能顛倒,乃是真真正正無上手段。
崔漁的顛倒陰陽才落在缽盂內,下一刻齊靈禪勃然變色,忽然發現周身的法則變得混亂無比,陰陽顛倒顛,於顛倒之中顛倒,卻又在顛倒之中斧正。
齊靈禪本來撥動時間之力和空間之力在缽盂內的虛空中逃遁,可是伴隨著顛倒陰陽的法則落下,下一刻齊靈禪竟然遭受了時空的反噬,直接向著崔漁的破滅之光主動撞擊了過去。
“嘭!”
“啊~”
齊靈禪一聲慘叫,就見一隻完美無暇的翅膀上,天生烙印著複雜而又龐大的先天紋路,紋路上有玄妙莫測的光芒流轉,無盡威能在那紋路中流轉。那無數的紋路氣息流暢,化作了先天大陣和無上神通,可是與崔漁的破滅之光碰撞之後,隻見其中的一道紋路上,某一個節點竟然被破滅之光直接消泯對衝於無形。
看到這一幕,齊靈禪驚得魂飛天外:“居然是傳說中的破滅之力。”
自家翅膀上的紋路,可不是普通紋路,乃是天地法則賦予的天然紋理,不可磨滅消泯,與身軀融為一體。
這是天地賜予的紋路,不朽不滅,具有和天地法則等同的威能,也是他長生不老、調動時間之力、空間之力的依仗,但是此時竟然被崔漁給破滅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缺陷出現。
那一個米粒大小的空白,就好像從未存在一樣。
齊靈禪被嚇壞了!
別看隻是一個米粒大小的節點,但紋路猶如電路,一旦某根線上出現一個節點,會導致整個電路都出現大問題。
此時齊靈禪急眼了,他被困在這缽盂中,逃也逃不出去,躲也躲不開,可謂是當真到了山窮水盡。
誰知道崔漁還能迸射那破滅之光多久?
隻要破滅之光存在,自己就算是身軀再龐大,再如何長生不滅,也要被泯滅掉。
“慢來!慢來!我有話要說!我有話要說!”齊靈禪在混亂的法則風暴中不斷掙紮,高聲呼喊了一句。
他怕了!
十分的害怕!
要是在外界,他當然不會懼怕崔漁,就算是對方有破滅之力,還掌握著擾亂顛倒天地秩序的手段,他也怡然不懼。
因為外界的天地足夠大,環境足夠複雜,他有萬千種辦法躲避開崔漁的破滅之力。
破滅之力確實是厲害,但你打不到我的身上,那也是白搭。
可是現在不行!
在這紫金缽盂內,他的行動受到了限製,受到了極大的限製。
他就算是有能遁逃虛空的能力,一個呼吸跳躍千萬裏虛空,可是跳不出這方寸之地,他又能有什麽辦法。
沒有半分!
齊靈禪心中憋屈,但是麵對著崔漁的破滅之光,卻不得不委曲求全。
因為他身上的先天紋路十分珍貴,就算是被崔漁崩滅的那一個點,想要完全修複也不知道要多少時間來重新續接。
崔漁果然停下動作,一雙眼睛看向缽盂中的齊靈禪:“如何?可是領教了我的手段?”
他想要齊靈禪的夢中證道大法而已,又不是要齊靈禪的命,當然不會和齊靈禪死磕。
而且他現在練成了禁箍咒,隻要誑騙齊靈禪帶上,到時候有的是手段降服齊靈禪。
齊靈禪聞言立在虛空,抬起頭看向崔漁,眼神中滿是陰霾。
殺人誅心啊!
將人家給打壓了,還要問人家手段如何,這不是殺人誅心是什麽?
“破滅乃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力量,甚至於混沌中都不應該出現的力量,你為什麽能掌握破滅之力?”齊靈禪一雙眼睛看向崔漁,目光中充滿了嚴肅。
破滅之力是一切正能量物質的最大敵手!
也可以稱之為是一切物質、生命、法則等等一切‘有情’‘無情’眾生的終結之力。
但是現在崔漁竟然掌握了破滅之力,凡人血肉之軀,乃是生命之力,是正能量,如何掌握覆滅能量?
破滅能量和正能量碰撞,隻會隨之對衝掉,不會有任何的意外。
但是偏偏此時卻出現了意外。
此時齊靈禪也終於明白,為何崔漁會不懼怕靈山聖境外的詭異了。他要是掌握了破滅之力,也絕不會懼怕任何詭異。
“機緣巧合而已。”崔漁笑眯眯的看著齊靈禪:“現在老祖可以傳授我夢中證道大法了嗎?”
“我要和你做交易。”齊靈禪一雙眼睛看向崔漁,此時總覺得崔漁的身上充滿了神秘。
那可是破滅之力啊!
崔漁不是一般的神秘。
“你覺得自己有選擇的餘地?”崔漁俯視著齊靈禪。
齊靈禪聞言笑了笑:“你無法吃定我,我隻是心疼自己的肉身金貴而已,不想受到半點損傷。你的破滅之力太過於弱小,想要將我完全泯滅,沒有個萬年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而你也不可能萬年的時間不睡覺、不吃飯、不修煉的來調動破滅之力毀滅掉我的肉身。而且,你的破滅之力如果打不中我,隻會落在紫金缽盂上。伴隨著破滅之力和紫金缽盂的對衝,紫金缽盂的禁製也會被你的破滅之力崩碎,我逃出去的可能性也就大了一分。”
崔漁看著齊靈禪,這丫的就是死鴨子嘴硬,明明已經落入下風,但是口頭上卻不肯服軟,免得在稍後的談判中吃大虧,完全被崔漁占據主動。
不過齊靈禪說的也沒有任何毛病,因為崔漁調動破滅之力,一旦打不中齊靈禪,確實是會崩碎一點紫金缽的禁製。
“你想要做什麽交易?”崔漁懶得和這個老妖怪磨嘰,他現在占據主動權,直接詢問對方的意思。
聽聞崔漁的話,齊靈禪一雙眼睛看向崔漁:“傳授你夢中證道大法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打開紫金缽盂,將我放出去。”
“將你放出去沒問題,對我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但是一旦放你出來,你又報複我,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崔漁一雙眼睛看向缽盂中的齊靈禪。
齊靈禪和尋常的金敕境界強者不同,這廝的體內有聖道法則,神通力量絕不是用境界能衡量的。
“那你說如何?”齊靈禪反問了句。
崔漁聞言沉默,許久後才道:“倒也簡單,你叫我在你身上種下禁製便可。我修為遠不如你,咱們之間天地雲泥之別,萬一你心中起了歹意,我豈不是要直接被你給碾死?唯有在你身上種下禁製,我有了製衡你的本事,我才能放心。”
齊靈禪聞言沉默,然後開口道:“你在我身上種下禁製沒問題,但你日後要是用禁製威脅我、強迫我給你當打手,我豈不是難過?”
“你放心,隻要交易達成,我就替你解開禁製。”崔漁連忙開口道了句。
聽聞崔漁的話,齊靈禪嗤笑一聲:“你都不相信我,我又豈能相信你?我這麽一個超級打手,落入你的手中,我就不相信你甘願放我離去。”
崔漁聞言一雙眼睛看向齊靈禪,頓時麵色陰沉下來:“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你到底想要幹什麽?難道你我之間互不信任,就這麽一直套娃下去不成?”
“幹脆我也不要那口訣了,直接將你真身毀滅了事。”崔漁開口威脅。
“你既然知道夢中證道大法,那就更應該知道這門神通法的價值,我不信你能舍棄這門口訣。”齊靈禪此時站在缽盂內,對著崔漁呲牙咧嘴:“來來來,爺爺我就站在這裏,你要是有本事,就直接對爺爺我出手,爺爺我要是再閃躲,就是你孫子。”
聽著齊靈禪近乎於無賴的話語,崔漁氣的咬牙切齒,扭頭看向影子裏的蚩尤。
蚩尤苦笑道:“這齊靈禪至少活了五千年,可謂是人精,拿捏住你非要夢中證道的口訣不可,現在可麻煩了。”
崔漁見到蚩尤也沒有辦法,整個人有些氣急敗壞,然後拿住缽盂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進入靈山聖境,送你去喂那個詭異。”
“那你信不信,你永遠都無法再獲得夢中證道的口訣。”齊靈禪笑眯眯的道:“這可是一門能超脫大千世界桎梏的無上妙法,就算是金敕老祖也會心動,我就不相信你會不心動。”
崔漁掌心內破滅之眼再次浮現,對準了下方的齊靈禪,就見齊靈禪得意洋洋的道:“怎麽樣?再對我出手啊?反正我翅膀上的先天紋路已經被你崩碎一個節點,我也不怕你繼續崩碎更多的節點。”
崔漁看著齊靈禪,一雙眼睛盯著齊靈禪看了許久許久,終於無奈一歎:“罷了!你說如何吧!”
“我的條件變了,現在不但有條件,還是有兩個條件。你要是能全都答應我,那也就罷了!若不然,你還是弄死我吧。”齊靈禪看向崔漁。
“你這狗賊簡直是得寸進尺。”崔漁恨得牙根癢癢。
齊靈禪笑眯眯的道:“你沒有選擇!現在你要怎麽辦,你自己說吧。是接受我的兩個條件,還是直接弄死我!”
崔漁看著齊靈禪,心中不得不感慨一聲,這老家夥是真的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