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聖境內的一切,在崔漁眼中再無秘密。
在所有人眼中,都顯得真實無比的靈山聖境,可是此時在崔漁的眼中卻顯得無比虛幻,就像是一個泡沫。
“真耶假耶?夢幻泡影!”崔漁忽然想起了前世金剛經中的一段話:“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凡有所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崔漁看著眼前的靈山聖境,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知,一時間陷入了定境。
也不知過了多久,崔漁忽然從定境中醒來,一雙眼睛精光灼灼,亮的猶如小太陽,似乎在其眼底有世界生滅。
“你煉化靈山聖境了?”生死薄的殘魂問了句。
崔漁點了點頭:“還要多謝你了。”
生死薄殘魂沒有說話,陷入了沉寂的狀態。
崔漁心頭念動,就要將靈山聖境收起來,將靈山聖境由實轉虛,將靈山聖境的造化抽調出來,融入自家的根本小世界內,伴隨著崔漁心頭念動,就見整個靈山聖境開始變得虛幻,所有的物質化作了能量,向著冥冥之中的崔漁根本小世界灌注了去。
伴隨著那無數聖人本源的灌注,崔漁的根本小世界開始急速蛻變,整個小世界的山川不斷拔高,大地不斷加厚,藍天開始無限攀升。
天高地闊,天地間的距離不斷拉伸開,大地內有無窮的造化匯聚,龍脈之氣凝聚,大地山川江河開始不斷膨脹。
然後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崔漁的小世界內孕育,小世界的麵積雖然沒有變化,但崔漁身為世界的主人能感覺到,小世界內似乎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底蘊在飛速的匯聚。
然而當崔漁將靈山聖境的本源才抽調一半的時候,忽然靈山聖境內傳來一股波動,一股浩**意誌覺醒,向著崔漁這個靈山世界的主人衝擊而來,還不等崔漁反應,那意誌已經灌入了崔漁的身軀內。
“轟~”
崔漁的精神世界忽然天旋地轉,眼前的靈山聖境也開始扭曲,一道白衣人影周身佛光籠罩,出現在了崔漁的眼前。
靈山聖境就是崔漁的夢境,在夢中證道大法和小千世界的作用下,卻也是現實世界,此時的崔漁已經堪破一切像,現實和夢境對他來說並無區別。
“你是誰?”崔漁看著在自家世界內的那白衣人影,目光中露出一抹嚴肅。
那人影一襲白衣,卻有佛光繚繞,叫人看不清麵孔。一股難以言述的至高、神聖的氣息加持其身,叫崔漁心中有一種想要俯首納拜的衝動。
“我是這個世界的意誌,你可以稱呼我為這個世界的秩序運轉法則,也可以稱呼我為接引聖人的本我。”白衣僧人站在崔漁身前,周身散發出寧靜而又慈悲的氣息。
“接引聖人的本我?”崔漁聞言提起警惕之心:“你也是想要趁機奪舍我的嗎?”
白衣接引搖了搖頭:“我並不想阻止你,隻是想要告訴你:你中計了!”
“我中計了?”
崔漁聞言一愣,自己中什麽計?
他想不明白,自己有什麽中計的?
“你向那裏看去。”白衣接引聖人隨手一點,指引崔漁看向靈山聖境外。
崔漁目光循著白衣接引聖人的目光望去,下一刻不由得瞳孔一縮,聲音中滿是驚駭:“那是???”
在崔漁的視線中,一個巨大的黑洞出現在了崔漁的眼前,而靈山聖境就堵在了那黑洞處。
“沒錯!你沒看錯!那就是世界的破洞。昔年本尊和生死薄爭鬥,打的天崩地裂,世界屏障崩碎。於是為了堵住這個缺口,我不得不利用最後的本源,演化出了最後一夢。這夢境世界,就是我用來填堵那個窟窿的。你要是收走此方夢境世界,到時候窟窿沒有了填堵之物,到時候就會有天外的強大詭異找尋過來,進入大千世界肆意屠戮,造成難以彌補的傷害,最終會導致整個世界毀滅。”白衣接引聖人一雙眼睛看向崔漁。
崔漁仔細的打量著那個窟窿,看了許久後終於確認,那確實是世界屏障上的破口處。
而且伴隨著自己抽調靈山聖境的本源,那窟窿已經開始逐漸鬆動,已經有混沌之氣一絲絲的滲透了出來。
此時崔漁頓時麵色陰沉下來,整個人猶如嗶了狗一樣:“他娘的,被坑了!”
靈山聖境是什麽?
現在靈山聖境是崔漁的世界,等於是崔漁的元神、精氣神所化。
現在要用靈山聖境堵住那個口子,那豈不是說自己要被永遠的困在這裏,挪動不得半分?
一個處於夢境中的人,怎麽會蘇醒過來呢?
也就是說,崔漁現在被困在了靈山聖境內,一旦他主動覺醒,或者是抽離世界,到時候這個窟窿將會造成可怕的天災。
“他娘的,之前熔煉靈山聖境的時候,怎麽沒人和我說啊!要是知道被困在這裏,代替大千世界的眾生來堵缺口,傻子才來煉化靈山聖境。”崔漁想要破口大罵。
現在天下大變即將到來,崔漁還要在末法到來之前,準備好足夠的資糧遠走混沌,哪裏有時間浪費在這裏?
叫他為天下人堵缺口,他崔漁是那麽偉大的人嗎?
白衣僧人一雙眼睛看向崔漁,給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當然,你如果不甘心留在這,那就請你交出靈山聖境的本源和控製權,和尚願意代替施主繼續坐鎮靈山聖境,主持靈山聖境填補缺口。”
崔漁聞言斷然拒絕:“做夢!我費盡心思,好不容易獲得了靈山聖境的造化,我又豈能允許別人摘桃子?”
“那還請施主莫要抽調靈山聖境的力量了,否則大千世界坍塌就在一夕之間。”白衣僧人開口道了句。
崔漁聞言整個人都麵色陰沉了下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白衣僧人,再看看遠處的破洞,心中萬千念頭閃爍,最後咬牙切齒道:“他娘的,想不到真正的大坑在這裏等著我呢。”
世界坍塌,被混沌氣流毀滅,崔漁也沒有機會活下來。
他現在雖然說有了一些本事,但要是說在混沌中活下來,根本就辦不到。
一旦混沌氣流衝入大千世界,到時候怕不單單是大千世界眾生倒黴,他崔漁更是要倒黴。
當然,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那個世界的窟窿,而是麵前的白衣僧人。
“你可想好了,是永留此地,鎮守這窟窿,還是將靈山聖境交給和尚我,和尚我替你鎮守這處窟窿。”白衣僧人一雙眼睛盯著崔漁,目光平和,似乎沒有絲毫的戾氣。
崔漁此時有些麻爪,他現在已經融合了靈山聖境,整個人陷入了夢境內,看似清醒但實際上當夢境降臨的那一刻,崔漁已經化作了夢中之物。
也就是說,他離不開靈山聖境,將會永遠的被困在這裏。
除非是崔漁主動清醒!
而崔漁的清醒,就是收回靈山聖境這個夢境,到時候大窟窿沒有了夢境堵著,整個夢境將會坍塌。
“不對勁!很不對勁!”
就在此時,蚩尤忽然開口,聲音將崔漁驚醒:“現在靈山聖境既然已經被你完全煉化,完全由你主導,怎麽還會有人來阻擋你行事?”
蚩尤不愧是活了千萬年的老怪物,思緒轉動的就是迅速。
崔漁聞言一愣:不錯啊!現在靈山聖境已經完全被他給掌握,怎麽會還有未知的生靈出現?更何況是接引聖人的本我意識?
“在說這大窟窿之前,是不是應該說說,如今靈山聖境已經被我煉化,你為何還會存在?”崔漁開口問了句。
崔漁的問話叫對麵的白衣僧人一愣,似乎不曾想到崔漁此時不應該思考著如何填上漏洞,而是想著自己的來曆。
“和尚我乃是接引聖人本我意識,也是這方世界的天道……”僧人開口解釋了句。
“現在是我的世界,我的夢境世界怎麽可以有別人本我意識組建成的天道法則?”崔漁聲音中咄咄逼人:
“這是我崔漁的世界,我崔漁決不允許自己的世界內居然有如此牛逼的存在,決不允許有人能和我抗衡,甚至於關鍵時刻阻止我調動靈山聖境本源。”
話語落下,崔漁體內的破滅之眼閃爍,一股破滅之力迸射而出,向著對麵的白衣和尚絞殺了過去。
崔漁覺得眼下針對對方的最好辦法就是破滅之眼,自從破滅之眼進化之後,崔漁覺得自家的破滅之眼已經具備了極其強大的威能。
尤其是如今在自己的夢境世界內,破滅之眼調動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破滅之光的出現,將對麵白衣僧人嚇了一大跳,不敢和破滅之眼對抗,連忙後退避其鋒芒:“慢著!你這廝怎麽不講道理?好好說著話就直接動起手來?你殺了我,誰來替你抵抗那世界窟窿?”
崔漁根本就不理會對方的話,破滅之眼內道道神光迸射,破滅之力向著對方圍剿了過去。
如今破滅之眼徹底凝聚為實體,威能與當初不可同日而語。尤其是此時,在崔漁的夢境世界內,那破滅之眼直接化作了天罰之眼,一道道恐怖的破滅之光不要錢的射出,驚得白衣僧人連連後退。
“慢來!我覺得咱們可以談談!”那白衣僧人開口道了句。
崔漁並不想和對方交談,隻是不斷催動破滅之光,那僧人被逼得沒辦法,直接化作白光散開,融入了崔漁的夢境世界內。
“對方好像已經融合了這個世界的天道,你雖然掌握這個夢境,但似乎也奈何不得他。”蚩尤的狗頭從崔漁影子裏鑽出來。
“對方已經融入了這個世界嗎?”崔漁心中若有所思。
“如何將對方從我的夢中世界內剝離出來?”崔漁心中無數念頭閃爍,片刻後就有了答案:“毀滅掉這個夢境!”
一旦這個夢境毀滅,到時候萬物歸墟,自然是一了百了,對方的精氣神也會隨著世界毀滅而煙消雲散。
但是如果崔漁毀滅靈山聖境,到時候大千世界的窟窿怎麽辦?
一旦洶湧的混沌之氣宣泄出來,到時候再想堵住可就難了。
有人會說,到時候崔漁再開辟一個夢中世界堵上去,可是能行得通嗎?
崔漁不是接引聖人,他能有那個本事嗎?開辟出接引聖人這般的世界?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一條堤壩沒有決堤之前的修補,和決堤之後再想修補,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到時候濤濤洪流之下,根本就抵擋不住,不知要多少代價才能完成。
眼下似乎陷入了一個死胡同,想要找出那道意誌,就要行滅世之舉。但是一旦靈山聖境破滅,到時候大千世界會不會被這個窟窿給衝垮,誰也不知道!
但是不滅世,似乎根本就不能將那道意誌給找出來。
“怎麽辦?”崔漁忽然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崔漁將靈山聖境拱手相讓,但到時候會不會有別的變故,會不會對崔漁造成損害,還兩說。
“難搞了!我現在也終於理解大千世界天道的心態了,那些洪荒高手潛入大千世界內,對於大千世界來說有多麽絕望。他要是選擇滅世,自己也要跟著玩完。他要是不滅世呢?洪荒高手不斷在自己的花園裏蹦躂,他能高興的起來才怪呢。怪不得大千世界的天道直接擺爛,將整個世界都進行了詭異化!”崔漁恨得牙根癢癢。
“我覺得你現在最緊要的是,搞清楚那個白衣人影的來曆。”心猿開口道了句。
“來曆?還能有什麽來曆?”崔漁沒好氣的道:“大概不是接引聖人搞的鬼,就是那生死薄殘魂搗的鬼。”
崔漁心裏和明鏡一樣,然後看向角落裏瑟瑟發抖的生死薄殘魂:“老祖何以教我?您應該知道那白衣人影的身份吧?”
“這裏是接引聖人創造的夢中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接引聖人的本源所化,你覺得對方藏入世界內,叫你這個世界主人都無法察覺到,對方應該是什麽身份呢?”生死薄沒好氣的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