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在一旁規勸。

現在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繼續爭吵下去又有什麽用?

先想辦法將青天的胚胎保存下來才是上策。

爺孫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雙雙眼睛看向胚胎,目光中全都是無語之色。

眼下貌似除了血祭,似乎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想要血祭,就要挑起大戰。

“隻能利用玄家族人的血液進行血祭,隻是可惜了我玄家的無數族人。”太上皇玄筒幽幽一歎。

“為什麽要用我玄家族人?咱們居於大荒,大荒之中妖獸無數,咱們何不血祭妖獸?為什麽非要血祭我玄家族人?我不同意!”孰料一旁的玄夜聽聞這話,頓時眼睛就紅了,開始提出反對意見:“當年要不是你非要血祭我玄家血脈十萬人,我也絕不會造反,甚至於連我母親都沒有保全。”

太上皇玄筒聞言一雙眼睛看向玄夜,聲音中充滿了苦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區區兒女私情罷了,豈能抵得上我玄家大業?當年你母親的血脈是我玄家最精純的,可以相助青天完成蛻變,完成胚胎圓滿的孕育,一個女人罷了,哪裏有我玄家大業重要。能為我玄家大業現身,和青天融為一體,乃是我等玄家後輩子孫的榮幸。”

“就算是沒有青天,我玄家依舊可以繁榮鼎盛。我聽說昔年有大神通者,可以逆伐天地,就算是五方五天也可以鎮殺,我等後輩子孫隻要努力修煉,未必不能修行至傳說中的境界。孩兒已經掌握黑夜之力,成功將體內玄家血脈變異,擺脫了先祖桎梏。孩兒有那份自信,未來可以比擬先祖,乃至於超越先祖。”玄夜的聲音中滿是灼灼的堅定。

聽聞這話,太上皇玄筒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之色:“我知道你的天資,更知道你的驚才豔豔,可是如今天地變了,你使得自己的血脈變異,發生了莫名轉變,擁有了不可思議的力量,甚至於創造出了暗夜天幕這種近乎於無解的神通……但是現在天地變了,眾生再也無法打破天地枷鎖,再也無法超越天地桎梏。你的極限,就是現在了,莫說可以比肩遠祖,就是想要再做突破也不可能。”

“天地無有窮盡,我等隻要努力尋找機會,怎麽會找不到破境的機會?於絕望之中走出一條通天大道,才能真正熬煉我等天資,增強我等的底蘊。想要破開天地桎梏超越遠祖,達到那太古傳說中屠滅魔神的境界,沒有外界的險阻和劫數怎麽行?”

玄夜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

“癡人說夢罷了,我當年也有想要超越遠祖的想法,可是唯有經曆過絕望,真正見識到無上的境界究竟有多麽廣闊,知道那座山究竟有多麽高,才會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麽的渺小,多麽的絕望。人力終有窮盡時,比之那些上古神聖都不如,更何況超越天地極限枷鎖?”玄夜卻是心中不服。

聽聞玄夜的話,玄筒聞言搖了搖頭,卻沒有繼續勸阻,而是不緊不慢的道:“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你連這先天大陣都無法超越,更何況是先祖?”

“說正題,不能血祭玄家人。”玄夜的聲音中充滿了嚴肅:“外界妖獸多得是,咱們可以去捕殺妖獸,何必白白犧牲了族人的性命?”

“你以為我想嗎?青天吸納了我玄家血液,對於青天來說,我玄家血液才是最好的補品。那些妖獸雜七雜八,充滿了混亂、邪意的力量,一不小心就會汙濁了青天本源,到時候咱們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玄筒的聲音中充滿了嚴肅:“你以為我想要利用族人血祭?那可都是咱們的同族血脈,要不是諸位先祖默許,曆代君王豈會做這種事情?咱們幾代人不斷利用血脈去喂養青天,玄家的血脈已經占領了青天精元,潛移默化之中對青天完成改造,使得青天可以接納我玄家血脈,與我玄家血脈有了感應。這可是億萬玄家人用性命換來的,一旦用妖獸血脈去喂養,萬一汙濁了青天血脈,到時候豈不是前功盡棄?”

“玄家族人的性命和隻差一步就能到手的青天,你自己選一個吧。”玄筒一雙眼睛看向玄夜。

玄夜聞言遲疑了。

真的輪到玄夜做選擇,玄夜反而陷入了天人交戰的狀態之中。

此時天地間一道道氣息流轉,青天的光芒正在消散,就在此時忽然遠處傳來一道聲響:“父王何須顧慮,那些玄家叛黨多得是,咱們直接拿那些叛黨血祭就是了。”

遠處群山間走來一道人影,正是玄梓。

此時的玄梓一襲白衣,風度翩翩看起來很是惹眼。

“逆子,是你將太上皇放出來的?你是怎麽做到的?”玄夜看向玄梓,不由得麵色難看下來。

聽聞這話,玄梓輕輕一笑:“太上皇的指令,孩兒怎麽能不遵從呢?至於說怎麽做到的,你得去問太上皇了。”

玄梓一邊說著,目光轉向不遠處的綠色璀璨光柱,盯著那翠綠色的光蛋,眼神裏露出一抹灼灼之色。

“這就是天之胚胎嗎?果然不可思議。”玄梓的聲音中滿是感慨。

一邊說著,玄梓向胚胎走去,卻被玄機攔住去路:“小弟,這天之胚胎的主意,可不是你能打的。”

玄梓聞言目光從胚胎上挪開,然後一雙眼睛看向玄機:“不是我能打的?難道是你能打的不成?”

“玄梓,你先退下吧,咱們已經罷手言和了,暫時不要起衝突。那青天胚胎孕育失敗,本源已經開始流失,唯有利用玄家人的血脈不斷澆灌,才能彌補胚胎內的生機,免得胚胎陷入了死胎之中。”太上皇玄筒看向玄梓,目光之中滿是欣賞。

他對玄梓的感官不錯,要不是玄梓出手,自己怎麽會有逃出來的機會?怎麽有機會找那個逆子算賬?

聽聞這話,玄梓一愣:“青天還沒有孵化出來嗎?”

玄筒耐心的解釋了句:“還不是你那悖逆人倫的父親,簡直是一個混賬,竟然不顧代價強行‘點睛’,可誰知竟然因為血脈精純度不夠,導致青天孵化失敗,惹出這等禍事。”

聽聞玄筒的話,玄梓一愣,看向那綠色的光源,確實是察覺到了綠色光源內有一股衰敗的氣機在緩緩誕生。

“可有補救的辦法?”玄梓詢問了句。

“血祭!”太上皇玄筒道了句。

“血祭?”玄梓不理解。

“利用玄家的血脈去血祭,利用玄家的人命去祭祀。”太上皇玄筒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慨之色:“玄家的血脈和青天的血脈本源相通,唯有利用玄家的血脈去彌補青天的精氣潰散,才能拖延時間尋找一代血脈。”

“不錯,咱們現在隻要拖延時間就行。因為我等已經找到了一代血脈,不過被那血脈跑了,咱們隻要將她給找出來,到時候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可以挽救回一切。”一旁玄機忽然接過話,聲音中滿是振奮:“都差點忘記了,那一代血脈咱們已經找到,隻是下麵的人看守不利,叫其跑掉了。那一代血脈必定就在玄家的先天大陣內,隻要找到那少女就可以逆轉頹勢。”

玄筒聞言一愣:“有這等事情?”

這消息他沒有聽說。

玄筒聞言苦笑,一雙眼睛看向玄夜:“這種大事你竟然也要有隱瞞我?”

玄夜不說話,隻是看了玄機一眼,心中暗自道:這家夥缺心眼吧。

“隻要利用玄家人的血脈血祭,就可以延緩青天的本源衰敗嗎?原來如此,竟然嚇了我一跳。隻要有補救的辦法就好!隻要有補救的辦法就好!”玄梓在一旁拍了拍胸部:“他娘的,你們幾個小趴菜,差點壞了爺的大事。還好,一切還有補救的機會,隻要叫我找到那關鍵之人,就可以補救就行。大不了我直接將整個玄家世界內的所有生靈都血祭了,總歸是不會錯漏。”

聽聞玄梓的話,場中三人俱都是一愣。

他們聽到了什麽?

喊自己爺爺小趴菜?喊自己老子小趴菜?

這還是平日裏那個謙遜恭儉的好大孫嗎?

更遠處的崔漁聽聞玄梓的話語,也是不由得一愣。

這是玄梓能說出來的話嗎?

和平日裏那種謙卑禮讓可是決然不同啊?

崔漁聞言雙手插在袖子裏,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祭台,目光中充滿了嚴肅之色:“這玄梓不對勁啊,宋賦昀該不會是奪舍了玄梓吧。”

崔漁心中無數念頭閃爍,宋賦昀還真做得出這種事情。

此時他就算是有生死大道在身,但是去看向玄梓的時候,玄梓整個人周身都籠罩著一層迷霧,就算是他的生死大道也根本看不清。

玄梓依舊還是那個玄梓,但此時的態度和當初的謙虛完美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

“你覺得呢?”崔漁看向蚩尤。

蚩尤聞言略做沉思:“這玄梓有點東西。”

確實是有點東西!

“我總覺得玄家父子要翻車。”蚩尤趴在崔漁的影子裏嘀咕了一聲。

崔漁愣了愣神,還沒等想清楚其中的緣由和因果時,忽然虛空中一道氣息迸射,場中此時已經起了變化。

麵對著愣神的玄筒、玄夜、玄機,玄梓放聲狂笑:“哈哈哈!哈哈哈!這胚胎,還請諸位讓給我如何?我必定會血祭整個玄家,血祭了整個玄家的小世界內所有眾生,將那青天孵化出來。若能奪了青天造化,我必定無敵於天下。”

玄梓話語落下,玄夜身後的玄機忽然動手,手中一道金色的劍光向著玄夜的後背刺去,不等玄夜反應過來,劍光已經刺穿了玄夜的胸膛。

玄機的動做太快,再加上玄梓在一旁吸引眾人注意力,玄夜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劍光洞穿了胸膛。

“你……你……我是你父親啊!”玄夜扭頭看向玄機,眼神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他沒有來得及運轉神通,就已經遭受重創。

化作夜幕天華的狀態下,他當然可以不死不滅,但他根本就沒有來得及運轉神通。

玄機沒有回答,呆呆木木猶如木偶,一旁玄梓開口說話了:

“父親?我的好父親!你既然是我父親,不如將你的身軀,你的靈魂借我一用如何?”

玄梓的聲音中充滿了怪異。

聽聞這話,一旁玄筒瞳孔急速收縮:“你不是玄梓!你根本就不是玄梓!你是亂魂妖王!玄機也被你操控了。”

下一刻玄筒周身劍氣縱橫,向著玄梓斬殺了過去。

然而玄梓立於原地,無動於衷的看向玄筒的寶劍,眼神中露出一抹淡漠:“遲了!你覺得自己能殺得死我?要是我沒有重創玄夜之前,你們或許還有反抗的機會,但是現在……太遲了!”

玄梓手指輕輕一動,一根無形的絲線牽連著玄機和其手指,伴隨著抽寶劍出來,絲線也顯露出來。

但寶劍是抽出來了,一道無形的絲線卻留在了玄夜的體內,並且迅速融入玄夜的精氣神內,然後向著四周百竅開始蔓延。一道道無形的絲線遊走於玄夜的周身,根本就不容玄夜反抗,已經徹底和其經脈融為了一體。

那絲線很是獨特,迅速和彌補了玄夜身上的傷口,不過片刻間玄夜就已經處於巔峰狀態,身上再無任何異常。

玄機直接將寶劍抽出,然後向著玄筒斬去。

就在玄筒的寶劍即將觸及到玄梓身軀的那一刻,玄筒的動作直接頓住,轉身去招架玄機。

而此時玄夜也周身一道道黑色氣流猶如靈蛇般遊走,吞噬了一切光線,向著玄筒撕咬而來。

“你們兩個瘋了!他不是玄梓,你們為什麽要阻擋我!”玄筒看著攻擊自己的三人,眼神中滿是懵逼。

他能怎麽辦呢?

他也很絕望啊!

難道是對方父子三人齊心協力,想要將自己這個爺爺先幹掉?

更遠處

崔漁抬起頭看向遠方的戰場,眼神中露出一抹嚴肅:“你覺得呢?”

“不是宋賦昀!宋賦昀哪裏有這種手段?”蚩尤搖頭歎息,聲音中充滿了凝重和嚴肅:“這是一種很詭異,極其詭異的手段。”

“這種手段,叫我想起此方世界一種極其詭異的玩意,那個種族叫我洪荒強者吃了大虧!”蚩尤聲音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