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小秘書躲在魏昆身後，探出半個腦袋，“看”向紅衣女屍的方向。
魏昆感覺到了慘白紙人輕微的顫栗，紙張抖得喀喀作響。
它在畏懼。
經曆人氣滋養，享受了新鮮血食的紅衣女屍，越來越妖異，明明在緩慢移動，但有種靜止如畫的強烈矛盾感。
這違背視覺和常識的感受，使人頭痛欲裂，產生嚴重的生理不適。
紙人小秘書再次拉扯著魏昆，示意他看自己正麵的文字。
“快用鬼印章，讓她當部長！！！”
三個感歎號，體現出紙人小秘書此時內心的焦急，它剛剛作出此舉，就引來了紅衣女屍轉頭的凝視。
那雙紫色眸子注視到紙人的刹那。
紙人發出一道無聲的尖叫！
下一秒，頭部、四肢與軀幹的連接處齊齊斷裂，像是被某種銳利到極點的刀具切割開！
化作數片破碎的紙張，飄落在地，邊緣汩汩流出猩紅的血。
魏昆一驚，不等他做出動作。
沙沙……
一張嶄新的紙人從門縫鬼鬼祟祟地飄進來，落在魏昆的肩頭上，更加急迫，尖尖小手瘋狂搖晃著魏昆的耳垂。
“傻瓜董事長，她必須任職！否則死定了！印章蓋胸口！”
魏昆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長長白練。
此時直播室的溫度相當之低，呼吸變成了凝結的霧氣，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了。
整個鬼公司，目前最值得信賴的就是慘白紙人。
比起隨時會發狂、殘忍嗜殺的紅衣女屍，人畜無害的小秘書簡直就是上天派來的天使！他隻能選擇相信係統和紙人。
“蓋章麽……”
魏昆不再猶豫，三步化作兩步，衝到了紅衣女屍身前。
在它冰冷似乎還有些疑惑的目光中，一隻大手理直氣壯地、結結實實地抓在了左邊，心髒位置。
然而，目標體積稍稍超標，讓魏昆手滑，吃驚之下，竟是沒能站穩。
仿佛是在無聲嘲笑：
你，把握不住！
沒有反應！
魏昆下意識抬起頭，撞見了紅衣女屍似笑非笑的目光。
它望著魏昆，細長眼眸閃過一絲近在咫尺的貪婪，一抹朱唇微揚，五官逐漸化作扭曲的黑影，身軀向前猛撲，似乎想直接將魏昆吞下去！
“「盯望」怎麽失效了？！”
魏昆心中駭然，他立刻猜到了原因。
是對視！
絕對不能看紅衣女屍的眼睛！
他立刻偏開目光，胸腹聚力，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以為是拍錯了左右，DuangDuangDuang，對著另一邊又是猛拍三下，刹那間波濤洶湧、海高浪闊、層巒疊嶂、側嶺成峰！
嘶——真特喵的疼！
魏昆趁機看了眼手掌，虎口掌心三處微小內陷，衣服裏似有掛飾，手被硌得不輕。
這時，他左側一陣汗毛直立！
立刻跳開，隨後紅衣女屍像是瞬移般，出現在了他原本站著的位置，撲了個空。
“根本沒有用啊！”
魏昆狼狽躲開，向紙人小秘書吼道。
紙人小秘書氣得直發抖，身體冒出顯眼的通紅大字。
“你在抓哪裏？印在膻中穴！”
“哦。”
魏昆自覺理虧，低頭避開紅衣女屍的目光，趁著有「盯望」的限製力幫助，身形如電，右手化掌，正中紅衣女屍鎖骨中線下方，第四肋的膻中位置！
轟——！
接觸瞬間，鬼口大張，狠狠咬下！濃鬱鬼霧若光暈輻射狀，向西麵八方爆發！
鬼霧消散於空氣。
再看去。
凶性大發的紅衣女屍逐漸收斂，化作靜止的雕塑。
不過，新月眉心之間，多了一枚黑色勾狀花紋，其紋路與魏昆掌心鬼口周圍的紋路幾近相同。好奇心濃鬱的他，發現膻中穴處也有一個相同花紋，如出一轍。
“經過董事長批準，鬼員工紅衣女屍已晉升為【鬼事部部長】！”
“提示，鬼事部部長具有招納人才的職責與能力，請妥善處理。”
“紅衣女屍發現了可招納目標，是否招納……”
魏昆這才長出一口氣。
他稍稍整理了狼藉的直播室，將器材扶正。
手機震動，是李小雅不停地發信信催促。“老板，該開播了！”
魏昆看了眼紅衣女屍。
“恐怕還不行……”
他發現無論怎麽調整紅衣女屍的位置，它哪怕脖子都轉了720度了，其目光依舊盯望窗外的東南方向。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
看來剛任職鬼事部部長的紅衣，已經火速進入工作狀態，打算履行鬼公司唯一HR的職責。
看來不滿足紅衣，它是沒辦法正常直播了。
魏昆看向紙人小秘書。
“它看上什麽了？”
小秘書搓搓尖手，以文字回答道。
“鬼事部部長，會廣納賢才。”
魏昆心裏打鼓。
被紅衣女屍盯上的“賢才”會是什麽東西？
他皺眉道。
“隻有一個大致方向，茫茫夜色，方圓百裏，怎麽找到目標。”
小秘書小尖手一攤，呲呲發笑。
“鐫刻鬼印章，她自己會去。”
魏昆找到紙人的規律了，隻要它呲呲笑，就一定在埋坑，某些關鍵信息故意隻說一半。
他冷冷道：“一共有兩處鬼印章，鐫刻哪一個？”
小秘書微微吃驚，隨後似是失望的低下頭。
“額頭的那個。”
魏昆追問道：“那胸口的呢？鐫刻之後會怎麽樣？”
小秘書的文字斷斷續續，猶若語氣幽幽。
“她當然會是……徹底……蘇醒呀……”
果然有坑！
魏昆暗道好險。
紙人小秘書雖然經常故意說半截話，可它仿佛被係統限製，沒有辦法說謊。
他歎了口氣，稍加猶豫，將直播間標題改為【今天晚些再來】。
一顆石頭砸進水麵。
直播間本不平靜的彈幕，立刻沸反盈天。
大家本期待著今天，紅妹會露臉直播，可看樣子……怎像是她要跑路了？
有個叫墨綠檀香的皇帝觀眾跳出來，帶著某主播的24級粉絲牌，發火箭橫幅囂張道。
“早就知道她是喬奶奶，根本不敢露臉的，舔狗們散了吧！”
“不會吧！”
“難道真的是？”
“我永遠相信紅妹，她隻是說晚些來，又沒說不開播！”
“我覺得懸了……”
鯊魚台的午夜檔主管劉寧，也不禁皺眉，感受到員工們的注視，搖頭道：“先把全站推廣擱置，等人來了再說……”
李小雅還在孜孜不倦地騷擾著魏昆。
“老板！老板！老板！紅妹呢？她是今天心情不好嗎？我送去的垂絲海棠她收到了嗎？”
魏昆頭疼的揉著太陽穴。
“她臨時有點事，等下就來。”
看向紅衣女屍，魏昆心中有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