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麵前大門留了條縫隙。

魏昆腦海中蹦出來一句話蓬門今始為君開?

如果有女人對平澹無奇的你過於主動,要麽艾就一個滋,要麽有幾個月的大買賣,想當麵詳談。

魏昆還記得年少輕狂時,曾有大姐姐深夜私信說“晚上來我家吧,我大姨媽剛走”。

但他表示再窮不能窮誌氣。

“姐,我是窮點,但守靈這活我是真幹不了啊。”

眼下。

知心大姐姐變成了女鬼,那事情就要複雜的多了。

起碼,現在魏昆是不敢進去作死的。

他甚至強行抑製住自己的好奇心。

生怕手欠扒門縫往裏邊看了眼,就出現經典眼對眼、臉對臉、牙通牙的恐怖片場麵。

因此,他很難理解某些恐怖片主角,非得去人家主場作戰,沒有半點戰略定力。

魏昆思索著,明擺著換臉鬼大概率就在這洋房別墅裏,解決了它,也就解決了嘉年華的最大難題。

但他沒有邁進大門,而是先以維修報備的名義,斷了14號別墅的水電和網絡。然後又啟動車上,提前準備好的大功率信號屏蔽器,考場專用的版本,最後耐心等待。

在古代,詭異的傳播方式,不外乎童謠、詩詞古畫、銅鏡、家傳首飾極大受到了物理距離和信息傳播速度的桎梏。

在現代,則增添了諸如錄像帶、電視機、手機、電影院、網絡視頻、論壇等現代科技帶來的便利形式,能讓女鬼也享受到科技發達帶來的便捷,終於實現了順著網線找到你的神奇效果。

魏昆猜測著換臉鬼的攻擊模式,大概率是與網絡有關聯的。

要不然它沒必要硬生生要等著嘉年華開播,又不是直播上癮或者有暴露癖好。

不出他所料。

被斷了網的換臉鬼,產生反應了。

14號洋房別墅,順著陰冷的風,嗚嗚地往外傳出淒厲的哭嚎聲。

起初魏昆覺得像是熊孩子被爹媽胖揍的哭喊。

後來想想又不至於。這哭腔,這力度,難不成是親爹想刷初始號了?

“連詭異都有網癮啊。”

魏昆搖了搖頭。

斷電斷網4G5G信號壓製,任何現代人都扛不住這套組合拳,更何況是這種習慣於網絡的現代詭異了。

科學技術的進步帶來的是人類的退化,這句話有一點道理。

那聲音從小孩哭啼,逐漸變成厲鬼嘶吼,語調森然。

“不是這張臉”

“也不是這張臉”

明明大白天,這捏著的尖銳嗓音,有種手指甲在黑板上剮蹭的感覺,不禁遍體陰寒。

從別墅的深處,聲音驟然接近!

魏昆猛踩油門拉開安全距離,然後掏出手機,切換到紅紅的正麵自拍照,看也不看,就對準了別墅方向。

任何直視紅衣女屍雙眼的存在,都會被其無條件的攻擊。

他本想以鬼製鬼。

而係統提示音恰逢此時響起。

“鬼事部部長紅衣女屍發現了可招聘員工,是否招聘?”

不需要認真斟酌。

魏昆冒著極大風險,拚了老命也要來找玉麵,目的就是解決這個隱患。

他沒法坐視這樣一個失控的厲鬼在網絡中肆虐。

倒不是魏昆想當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

恰當說,氣氛到了,不做不行。更何況,玉麵很有可能與魏昆接手前的鬼公司有關聯,如果能鎮壓它,有助於魏昆挖掘更多鬼公司的辛秘,而且能讓紅紅的“大主播計劃”順利進行。

魏昆深呼吸,低聲喝道。

“招聘!”

隨後,他便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寒意,從尾椎骨處冉冉升起,彷佛有電流生出,頃刻間擊中大腦,泛起大片的雞皮疙瘩。

這是他本能的預警。

直覺在告訴他,有種非常可怕的存在,已然到來。

本就不是晴朗的天色,更加陰沉,森羅密布。

隻聽得一聲夏雷的乍響。

唰啦啦

頓時下起了紅色的雨。

魏昆打開雨刷,他看著路人一臉詫異的驚奇,內心隱隱有些發緊。

紅雨來的太突然,太詭異了。

這也是魏昆第一次,以近距離的第三視角,親眼看到紅衣女屍的招聘過程。

嗩呐聲悠然撕破雨幕。

從遠處傳來,明明是歡快的曲調,卻被演繹得古怪又奇異。

海霧彌漫。

在濃鬱的翻滾的霧氣中,兩對燈籠般猩紅明亮的眼睛,破開黑暗,顯露而出,隨後才看清楚,是兩位踩著高蹺的一黑一白身影。

身高四五米,看不清楚麵孔,每走一步就要停頓三分,高舉牌匾,宛若京劇亮相的姿態。

它們身後,是一條蔓延到霧氣深處的古代迎親隊伍。

人頭化作的燈籠,吐舌獰笑,無臉的侍女,雀躍著揮灑紙錢,發出嘻聲。

看到這。

魏昆已經知道了來者身份。

“是紅衣而且是沒有鬼公司壓製的完全體紅衣!”

他手心微微發汗。

那隻迎親隊伍,遙不見盡頭,踏紅雨而來,若幽冥使者,彷佛天地間隻剩下了一抹刺眼的鮮紅。這分明是電影裏能團滅主角團的頂級BOSS,才有的排場。

這堅定了魏昆絕對不能讓紅衣女屍失控的念頭。

此等怪物,足以為禍人間!

卡擦!

夏雷再次震響,照亮了迎親使者慘白色的麵孔,它們佇立在大門外,靜靜等待著換臉鬼的出現。

半張臉的小廝拉長尖細嗓音。

“迎新娘!”

兩排儀杖杵地,發出連綿的沉悶聲響。

大門終於緩緩打開。

露出了一個身材高挑、麵如脂玉、像是從畫中走出的旗袍美人。

“玉麵!”

魏昆緊緊盯著來人,腦海中頓時湧現相關記憶。

這張臉,沒有錯!

正是幸福互娛的二代目頭牌主播,玉麵狐狸!

雖是人間絕色,但她的麵容,每時每秒都在變幻,時而歡笑,時而哭泣,時而沮喪,時而惱怒,彷佛有無數張臉,同時疊加在了一起。

這怪異的觀感讓人非常不舒服,甚至呼吸都產生困難。

她的對麵。

一座鳳紋花轎落地,無臉侍女掀開帷幕,後麵坐著一位披紅蓋頭,身穿大紅裝的新娘。

兩者沉默對峙。

又一道雷聲乍響。

紅衣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