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瓜子殼與距離
回到專案組舒逸的辦公室裏,肖宇被舒逸打發去買瓜子去了,肖宇不知道舒逸在搞什麽名堂,讓自己去買十斤瓜子,這麽多吃得完嗎?不會是舒逸想每個辦公室都發一點聯絡感情吧?不過馬上肖宇又想到了這兩個案子裏的瓜子殼,或許有些關係吧?不過十斤是不是多了些。
“舒大哥,瓜子買來了,按你的吩咐,四袋一斤的,四袋一斤半的。”肖宇把一大袋子瓜子擺在了桌子上:“接下來還有什麽事嗎?”舒逸說道:“有,剝瓜子,我們一人一袋一斤的,計時開始。”
終於,兩人都剝完了一斤的瓜子,舒逸用了一小時十八分鍾,肖宇用了一小時十分鍾。當然,兩人都是隻剝不吃,肖宇鬆了口氣:“再接下來呢?”舒逸說道:“繼續,這次我們挑戰一斤半的!”肖宇瞪大了眼睛:“啊?”舒逸說道:“怎麽?有問題?”肖宇哪裏敢有問題,他苦著臉說道:“好吧!”
這次搞下來舒逸用了一小時四十三分鍾,而肖宇則用了一小時四十一分鍾,舒逸很認真地記錄了下來。肖宇問道:“不會又繼續剝吧?”舒逸笑了:“不用了,你把它們給吃了吧!”肖宇這下臉色更是苦澀了:“這,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啊,對了舒大哥,我們為什麽要剝瓜子啊?”舒逸說道:“把燕京市的地圖拿給我。”
肖宇找了一張地圖,舒逸標出了兩個案發的地點,然後說道:“我們來看看,有什麽地方是距離潘希仁家一小時車程,距離劉鬆竹家一小時四十五分鍾左右車程的地方。”肖宇的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舒逸問道:“你明白什麽?”
肖宇說道:“舒大哥是推斷瓜子殼的多少很可能與凶手的住處距離案發地點的路程長短有關係,然後通過這樣打出凶手的落腳點。”舒逸笑了:“看來你的腦子倒是蠻好用的。”肖宇說道:“不過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非要是車程,不是路程?”舒逸打了他的頭一個爆栗子:“一個拖著腿的殘疾人,走一兩個小時,你也想得出來。”
肖宇也笑了,舒逸說得確實沒錯,如果這人真是走路來的,那麽他的足跡就不會隻有那麽一截了。
舒逸不再說話了,皺著眉頭,在地圖上比比劃劃,肖宇不敢打擾他,悄悄地倒了杯茶,然後靜靜地站在身邊。舒逸掏出一支煙,肖宇趕緊給他點上,舒逸看了他一眼:“你看看吧,我把幾個可疑的地方都用點標注起的。”肖宇見舒逸還真的標出了幾個點,他不解地問道:“舒大哥,這些地方你是怎麽算出來的?”舒逸說道:“還不簡單,算比例尺唄。”肖宇一驚,他根本就沒有看到舒逸在紙上演算,那麽舒逸應該是心算的,厲害!
肖宇說道:“我馬上去排查一下。”舒逸問道:“你怎麽查?”肖宇還真被問住了,舒逸說道:“我們分頭查吧,就從瓜子查起,這樣一個明顯特征的人,賣瓜子的人一定會有深刻的印象。”肖宇點了點頭:“哦!”
大約兩個小時後舒逸接到了肖宇的電話:“舒大哥,有線索了!”
舒逸趕到肖宇那兒的時候見肖宇正在和一個賣瓜子的老婦人在聊著天,一邊聊天一邊在嗑著瓜子,見舒逸來他忙迎了上來:“舒大哥,這位老阿姨說見過那個人!”舒逸對著老婦人微微一笑:“阿姨,你好!”老婦人也笑著點了下頭,肖宇早和她表明了身份,知道眼前的是警察,老婦人還是有些拘謹,舒逸問道:“阿姨,聽說你見過一個瘸腿,大概這麽高的男人來買過瓜子是嗎?”舒逸比劃了一下。
婦人點了點頭:“嗯,應該是上前天的晚上吧,大概九點半鍾,雪下得很大,我想應該不會再有什麽生意了就收拾了準備回家,可是就在我收拾好攤子的時候那個男人便出現了,攔住了我,說要買瓜子。要知道我都收拾了,就不想再折騰了,誰知道他說哪怕是雙倍的價錢都行,他非得買一斤。”舒逸問道:“就一斤嗎?”婦人點了點頭:“對,就一斤!看他那執著的樣子,還有他看上去也是苦人家,我就不忍真收他兩倍的錢,就賣了他一斤。”
舒逸問了下具體的時候正是潘希仁案的當晚:“後來他又來買過瓜子嗎?”婦人說道:“嗯,昨晚他也來買過,買了一斤六兩,我也納悶,你說要買就買一斤半吧,這一斤六兩又是怎麽說的?還偏偏不要多,也不要少。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舒逸又問道:“他每次都是走路來的嗎?”婦人點了點頭,舒逸又問道:“每次離開的時候是不是都是同一個方向?”婦人指了指:“那邊!”舒逸說道:“謝謝,今天的事情你別和任何人說。”婦人打聽道:“他是不是壞人啊?”舒逸笑道:“還不好說,不過就算他是壞人應該也不會傷害你的。”婦人說道:“要是再見到他我該怎麽辦?”舒逸回答道:“放心吧,我們會有人在附近的。”
舒逸把肖宇叫到一旁:“馬上讓李大組織人過來,搜查這個男人,他應該就住在附近,這樣的特征應該很容易查到。”肖宇馬上給李誌誠打了電話,二十分鍾以後李誌誠帶了三十幾個刑警過來,舒逸說道:“人不夠,實在不行把治安大隊的人也調過來,就說是查暫住證,挨家挨戶把這個人給挖出來。”
警察開始了大搜捕,舒逸則靠在車邊看著報紙,他的心裏也有些擔心,雖然他交待了凶手身上可能帶有攻擊性武器讓大家小心,可是他還是放心不下,凶手應該有些身手的,不過他更擔心的是讓凶手給跑掉了。
舒逸在心裏對這個男人有了初步的印象,這是一個落魄的男人,婦人說過他的一身衣服很是簡陋,不修邊幅,個頭很高,臉色蒼白,一條腿還有殘疾。
半小時了還是沒有消息,舒逸有些焦急了,他看了看表,這時一個男人從他的麵前走過,男人穿著一身灰色的筆挺的西裝,打著領事,夾著一個公文包,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很有文人的氣質,一米八左右。
舒逸隻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又回到了自己的報紙上。
十幾支小隊全部都回來了,這附近幾乎全都搜索過了,卻是沒有找到那人的蹤跡。而且他們問了附近的住戶,誰都說沒有這樣一個人。
李誌誠輕聲問道:“組長,是不是我們判斷錯了?”舒逸眯起了眼睛,按理說應該不會吧?找到了賣瓜子的那個婦人,從婦人那兒也確實了是有這樣的一個人,既然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為什麽附近的居民都沒見到過呢?
李誌誠說道:“收隊嗎?”舒逸點了點頭。車上,舒逸一言不發,這個結果說實話是很出乎意料的,在他看來這次應該是能夠抓住這個凶手的,因為凶手一定不會想到自己會這麽快就把到他,可是自己的人卻根本找不到人家。舒逸歎了口氣,掏出煙來點上,李誌誠和肖宇都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卻一無所獲。
舒逸的腦子裏突然閃出了一個人的影子,那個穿著灰色西裝從他的身邊從容經過的男人!那個男人如果除開瘸腿,穿著比較光鮮之外,大多的條件都符合凶手的特征,舒逸說道:“我明白了,凶手根本就不是瘸子!”李誌誠和肖宇都楞住了,舒逸說道:“我們被誤導了,從現場的那個瘸子腳印,到婦人給我們提供的線索讓我們都有了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那就是這個凶手是一個落魄的男人,還是個瘸子,所以我們在搜捕的時候是以這樣一個特征去對號的,可是人家根本不落魄,也不瘸,他甚至可以衣著光鮮,正常地從我們的身邊經過!”
雖然舒逸並不能肯定走過的那個男人是不是凶手,但這一個畫麵卻讓他突然明白了這個道理,肖宇說道:“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凶手故意給我們造成的錯覺?”舒逸點了點頭:“這是一個犯罪的天才啊!估計這一次我們打草驚蛇了,他應該會換地方了,唉!”舒逸歎了口氣,他知道一旦凶手重新換個地方,那麽再想找到他就太難了。
李誌誠問道:“組長,你說他為什麽會留下瓜子殼呢?現在看來這瓜子殼並不是什麽儀式,按你的思路他是在從住處去目的地的路上剝瓜子剩下的殼兒,還有他怎麽能夠那麽準備判斷出自己這一路上一定能夠剝完這些瓜子?抑或是這些瓜子又剛好足夠剝完這一路?”
舒逸點頭說道:“李隊的這個問題問得好,我覺得這正好反應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凶手是個做事情很嚴謹的人,可以說是一絲不苟,而且精於計算,買多少瓜子,大概是不是符合路程時間他都計算好了的,另外他也很自信,就算他有一路剝瓜子的癖好,也沒道理一定要把瓜子殼留在案發現場,在我看來他好象是在挑釁,是想要看看我們是不是能夠從這一點判斷出他的行蹤,這是對我們能力的一個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