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零亂記憶

“這裏原本是個水電站,十五年前,這裏枯了水,鄉裏接了南網的電,這個水電站也就廢棄了。|i^”岩花伸手指著一排看著很是破舊的低矮平房輕聲說道。

沐七兒沒有說話,岩花又說道:“這裏承載著我和姐姐很多美好的記憶,阿爸以前就在這個電站工作,我們小時候很喜歡叫著他到這兒來玩,後來阿爸走了,姐姐也走了就剩下我和阿嬤,可阿嬤,後來我們之間的溝通越來越少,很多時候,煩心,難過了我就一個人跑到這兒來單獨呆著,有時候呆幾個小時,有時候會呆上一整天甚至更長。”

沐七兒問道:“一個人跑到這來呆一整天甚至更長?你就不怕你阿嬤擔心你?”岩花淡淡地說道:“她才不會擔心我,她總是呆在那間陰暗的屋子裏,就連吃喝都在那兒,對著姐姐的屍骨。”

沐七兒說道:“你姐姐的死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

走到了平房外麵,岩花兩步跑上前去推開了一間房門:“這就是我阿爸原先的辦公室。”沐七兒跟著她走了進去,簡陋的辦公桌椅都還在,隻是屋子裏髒亂不堪,桌子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知道我為什麽會帶你來這兒嗎?”沐七兒搖了搖頭,岩花找了一張舊報紙,那報紙已經泛黃,還帶著些潮氣,她用力地擦了擦桌椅,那層灰沒了,漆麵恢複了一些光亮:“你隨便坐吧,這很髒,希望你不要介意。”沐七兒坐了下來,潔白的裙子她也沒有顧惜。

岩花也坐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每當我坐在這兒的時候就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我的腦海裏就會浮現出一些零亂的片斷,好幾次好象就要想起來了,可卻總是想不起。這些忘記的碎片應該是阿爸留給我的吧,抑或是阿嬤,我真的一點都記不得了。”

沐七兒望著麵前這個女人,她的心裏充滿了同情,岩花的身世很可憐,而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緣於舒逸在她家裏借宿後引起的。

沐七兒伸手輕輕抓住了岩花的手:“這些年你一定吃不了少的苦。”岩花微笑著說道:“誰沒有吃過苦?這並沒有什麽,人這一生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隻是我一直沒有想明白,我為什麽會吃這樣的苦,為什麽?”

她盯著沐七兒的眼睛,沐七兒的心裏不由得一陣慌亂。|i^

岩花抽出了沐七兒握著的手:“你是個很善良的女人,不過善良往往也會成為你的弱點,無原則的同情很多時候也是很要命的。”沐七兒點了點頭:“或許吧,不過不能因為善良會成為弱點而把它給拋棄了吧?”

岩花沒有說話,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沐七兒也沒有再說什麽,她知道岩花一定又在尋找自己那殘缺的記憶。

岩花確實是在腦海中回憶著過去,先是回憶她的阿爸,接著是她的姐姐,最後是她的阿嬤,其實最近一段時間她幾乎每晚都會想起阿嬤,曾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對阿嬤竟然升起了濃濃的恨意,在姐姐死後的日子裏,阿嬤再也沒有給過她哪怕一次的笑臉,阿嬤甚至把她忽略了,無視了。

阿嬤一直活在自己的夢裏,她的夢就是姐姐,她守著姐姐的骸骨,把這個還活著的小女兒給徹底給遺忘了。也不能算是遺忘,阿嬤一直在逼她,逼她學習蠱術,阿嬤把她的全部製蠱的本領都傳授給了自己,卻吝嗇於給她一點點親人間的溫暖。

岩花想到這兒,輕輕地歎了口氣。

沐七兒說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岩花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我想不明白,到底‘蚩尤血’這件事情到底關我,關舒大哥什麽事情!”沐七兒說道:“這也是他想要找的答案。”岩花說道:“沐姐姐,我不讓你和他聯係你不會生我的氣吧?”沐七兒說道:“怎麽會呢,你這樣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岩花茫然地說道:“原本我想依靠自己的能力找出答案,後來我覺得還是需要你的幫助。”沐七兒微笑著說道:“你不相信舒大哥嗎?”岩花說道:“不,我相信他,但是他在明處,很多事情他就看不明白,就算他能想明白了,查起來也不容易,畢竟他是個外鄉人。”

沐七兒說道:“或許你這樣做是對的,舒逸現在的麻煩還真的不少,怪不得你不回家,而是我把帶到了這個。”岩花說道:“不,我們要回去,一會就回去。”沐七兒不解地說道:“可我們一回去不是也把自己暴露在明處了嗎?”岩花笑了:“這有什麽?我回去不一定就和舒大哥成為朋友啊,也可以做敵人的!至少有人希望我這樣做。”

沐七兒望著岩花,這個女人看起來並不簡單。

岩花的意思她自然已經很明白了,岩花是以舒逸敵人的姿態出現,凡事故意和舒逸對著做,這樣一來,表麵上岩花就和舒逸站在了兩個對立麵上。這樣岩花就能夠看到許多舒逸看不到的事情。

岩花見沐七兒這眼神,她輕聲問道:“沐姐姐,你怎麽不說話?”沐七兒回答道:“我不知道我應該說什麽,對於這件事情我不發表任何意見,不過我很想知道我應該做個什麽角色?”岩花說道:“一個被我下了蠱的人質,你不能離開我,離開了我你就隻有死路一條。正因為我手上有你這張王牌,我就算處處和舒大哥作對他也隻能忍著。”

沐七兒笑了:“這主意好,這樣就會有這樣那樣的蒼蠅蚊子撲過來了。”岩花皺起了眉頭:“沐姐姐,你這比方我怎麽聽起來那麽別扭?”沐七兒說道:“沒什麽,就是隨便亂說的。”

林城市城郊的別墅區。

衛夫人端著一杯咖啡輕輕地喝了一口:“她們應該已經到西鄉了吧?”肖哥點了點頭:“早就應該到了,不過好象沒有回家。”衛夫人說道:“你覺得她和那個姓沐的之間現在是怎麽一個關係?同伴,同盟還是劫持與被劫持?”肖哥想了想說道:“這個我還真說不準,岩花這個女人很有心機的,從她對春柔的態度幾次轉變就能夠看出來了。”

衛夫人說道:“嗯,我原本以為她還願意接納春柔,到時候就讓春柔把她們粘上,可誰知道她把春柔給攆了回來。”

肖哥說道:“夫人,要不我們也到西鄉去吧,那兒這麽熱鬧,不去瞧瞧就可惜了。”衛夫人淡淡地說道:“右判不是已經去了嗎?他一定能鎮得住。”肖哥說道:“那我們呢?”衛夫人說道:“我們在林城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你仔細給我盯好了。”

下午吃飯的時間,岩花家的煙囪空冒出煙來,這是炊煙,岩花家又有人開夥了。

謝意推開莫棟家的門,快步跑進了堂屋:“先生,先生!”舒逸正在聽嗔癡講佛,他扭過頭來:“這麽大個人了,做事還是這樣風風火火的。”

謝意臉上有尷尬的笑容:“先生,岩花家住進人了,還升起了炊煙呢。”舒逸睜大了眼睛:“什麽?你說什麽?再說一便!”看到舒逸這樣子,嗔癡輕宣一聲:“阿彌陀佛!”舒逸哪裏還管什麽僧啊佛的,他衝出了莫家,往岩花的家裏奔去。

舒逸一口氣跑到了岩花家,正準備上樓,樓上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站住,這兒不歡迎你!”舒逸楞住了,他望著岩花:“岩花,你這是?”岩花淡淡地說道:“什麽都不是,你們自己是怎麽對我的不需要我來提醒吧!趁我還沒發火,你趕緊走吧。”

舒逸的眼睛望了望樓上:“我想見見沐姑娘!”岩花瞟了舒逸一眼:“她現在很好,很安全,你就別擔心了。”舒逸見沐七兒並沒有出來,按道理這麽大的動靜她不可能聽不見的可她為什麽不出來呢?舒逸越想越不是滋味:“你到底把她怎麽了?”

岩花露出了微笑:“怎麽了?擔心你的小情人了?”舒逸歎了口氣:“岩花,就算我們做不成朋友,也不應該是敵人,你說對嗎?”岩花搖了搖頭:“成不了朋友就隻能當敵人!”岩花四下裏看了看:“或許我們還是做敵人的好,不是嗎?”

舒逸楞住了,他盯著岩花看了半天。

“你走吧,以後也不用再來了。”岩花冷冷地說道。

舒逸頹然地離開了岩花家的吊腳樓,正好遇到趕來的謝意。

謝意問道:“先生,見到沐姑娘了嗎?”舒逸搖了搖頭:“沒有。”謝意問道:“為什麽?”舒逸苦笑了一下:“岩花不讓我見她,不知道岩花把她怎麽樣了。”

岩花與舒逸的對話其實是充滿了暗示的,隻是舒逸太在乎沐七兒了,忽略了岩花的那些話。謝意聽了舒逸這樣說,也氣憤地說道:“不行,我去找她去,她怎麽能這麽幹呢?”謝意才上了幾級台階他就沒敢再往上走了,因為他看到了樓梯扶手上竟然盤著兩條五彩斑斕的蛇,謝謝知道蛇的顏色越豔,這毒性就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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