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夢入玄黃
現在方臨風的家就這樣臨時成了救市指揮中心,因為和景秧的係統不同,所以景秧很幸的沒有納入到編製內。不過方臨風這位小隊長還是研究決定雙方的信息依舊互通,這對當前的形勢而言是最有利的。
作為副指揮的舒承對此沒有發表意見,因為他對此一議案持保留態度,在他看來,這類事件的主要出力方該為兵團。既然是兵團作為主力軍,就應有獨立的信息渠道和更高權利。
隻是當他提出來後,遭到在場入會者的唾棄。為此舒承副指揮宣布進入靜默期,時間為十分鍾。
景秧是一小時後接到的電話,當然給他打電話的方臨風不會真說出兵團名稱,實在是他臉皮沒舒承厚,估計打死他也不會把這事拿出來炫耀。給景秧打電話主要是告訴他,舒承小兩口決定留下來共同抵禦C市走向毀滅的可能。
其實在打電話中間的這一小時裏,舒承已經盡自己所能在民俗上分析,同時他也帶來十幾冊孤本野史。最後在一本明末漁陽晚生著的《夢入玄黃》冊中看到,天啟二年初,淮安府陽山縣有白蓮邪教徒眾在該處一千年古墓前施術,其後有村民好奇而夜近觀,一連七日,白蓮教徒們隻是在墓前各殺一人,而死法各異。其前幾日因無人看到而沒有記錄,但第三日起,去偷看的村民發現這些人每晚會在墓的不同位置死一人,而且手段極其殘忍,第一個是被挖去雙眼而死,第二個是割去下頜及舌頭而死,第三個是被剜去雙耳而死,等到第四晚起這個去偷看的村民就再也沒回來。開始他的家人還沒在意,等到傍晚時分還不見他回來,就懷疑他出事。可當時要去報官並不像現在容易,沒法子隻得等到第二天才去報的官,官府的人帶著軍隊去抓人,卻隻看到這個村民雙手插進嘴中窒息而死,而白蓮教徒卻早已不知所蹤。
這件事本來應該就到此為止,但這個寫書的漁陽晚生卻感覺事有蹊蹺,如是就獨自一人去到古墓,在那裏他發現了插入地下的幾塊竹片,竹片上寫的文字是他不認識的,也就在此時,這個可能是書生的人暈倒了,後來隻記得在墓旁做了一個夢,夢裏大明朝四處哀鴻遍野,滿地盡為玄黃之色,有一妖物衝天而起,所過之處赤地千裏。
夢醒後這位漁陽晚生驚恐不已,因為他感覺這可能是天神給他的預兆,而白蓮教徒們也許是用邪術人為的製造了一個旱魃出來。為此他特意找到當地的父母官,可這位當官的隻想保住烏紗帽,並沒有向上麵匯報。等到五月,白蓮教分支聞香教教徒在離此八百裏的和範縣起義,後雖被明朝廷所滅,但此次起義對整個明王朝最後的覆滅起到關鍵性作用。同時也就是從這年起,明王朝經曆了近十年的幹旱及瘟疫。
在冊子的後麵,還有一位民國時期的收藏家批注的理解,天啟二年,趙鴻儒於和範縣起義,同年被朝廷誅殺。當時趙鴻儒所率領的起義軍就是以紅巾為標誌,這可能才是漁陽晚生會夢到玄黃遍地的預兆,而妖物自然是指趙鴻儒本人了。起義所過之地,自然是殺戮無數。
遺憾的是,這位書生醒來後,竹片也不知所蹤,他憑著記憶,在冊子的後麵曾畫過一張圖片,可不知為何,後來又撕毀掉。
當年舒承收集到此書時,也認為那位民國的收集家理解的很正確,所以也就沒怎麽去看。今天如果不是他們發現故事記載的內容,與發生的命案極其相似,他們也不會認真去研究。
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麽事,可能真的隻是懸案,但與幾百年後的現在,卻在作案手法上極其相似,這不得不說,有人想按過去的某種邪教儀式達成自己的目的。
“白蓮教!怎麽又是白蓮教啊!”景秧頭痛的想,這是在他來到救市軍團指揮中心,也就是方臨風家後,最震撼的一件事。他隱隱中感覺,這件事似乎與邪教有著關聯,看來這件事得與更高層匯報,他們麵對的可能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但命案現場的種種跡象表明,很可能隻有一個人,再加上高老與鬼魂的對話,也旁證作案人隻有一人,景秧發現自己有精神分裂症的危險。
“為什麽說又是白蓮教?你還有什麽信息沒說的?”舒承也正頭痛著,聽他的話,似乎還有其它所不知道的信息。
景秧此時也不會再隱瞞,就把前幾個命案中發現的腦死亡情況和他們說,同時也把那位腦科專家的話說出來。
伽馬刀、人盅,舒承追問道:“那你後來查案卷沒?”
“查不到,當年有幾個案子都被封存,我也隻能查到關於案件的大概記錄,已經向上麵申請調檔。現在還沒有信息,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伽馬刀!不太可能,難道是一種秘術?我得想想,為什麽這些人都是大腦同一區域受損?太神奇了,我感覺這個人不神也差不多了!”
“切!什麽神奇啊!雷訣也能讓殺人於無形,曾經有過一個流派,就是將雷訣的威力改小,能同時殺震散多個魂魄,我想會不會他也是利用這個原理來殺人的。”
“也是啊!電擊,如果引發一個很小的電擊破壞大腦神經組織,就能使人永久昏迷。”舒承為自己找到最接近的答案而高興。
“不對,電擊的話是會在皮膚表麵相成燒灼傷的,這點我相信法醫能一眼認出來,可能這個人還有更好的辦法做到。可惜那個老頭死了,不然……”方臨風本來隻是想證明自己存在,可這一分析,他突然想到更大膽的假設,也不說話,隻是瞪大眼睛看向景秧。
“你這樣看著我幹嘛!我真的把什麽都說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嘿嘿,我不是怪你沒說,而是我想到件事,說出來怕你不舒服而已!”
“說吧,現在事情都這樣了,還有什麽事不能說的。”
“我想說……嗯,會不會……當年這個老頭沒有死,而是被什麽高層安排去了什麽地方,畢竟他的技能實在太強悍了!”
“嗨,我還以為有什麽大發現,這事我也想過,但不可能的。那個老頭怎麽殺人根本沒人知道,那個腦科專家也是偷偷做的開顱手術,難不成還有人能一眼看出死者是怎麽死的啊!”
這下思路又斷了,剛剛還接近沸點的情緒瞬間又跌落穀底。
“嗯,現在很多條線索都集中在古代,還有七八十年代,我看我們還是分頭來找,舒承你就專門在古籍中找相關的旁證,景秧你還是想辦法找到當年那些事的真相。我感覺這個人就隱藏在七八十年代裏,他一定也曾接近過這兩件事,而且他還研究成功某種失傳的秘術。現在我們依然是瞎子摸象,再這樣下去,時間就不夠了……”
高老這位總指揮還真有指揮官的樣,他不斷回憶與這個人交手瞬間,雖然沒看清這人長相,但感覺此人肯定受過高等教育,而且是做事非常能隱忍的一個人。
正好在這時,景秧的手機又響起,這次是局裏打來的,說是部裏安排的人員來報到,就等他這個副組長。
景秧這時才想起,上次開會時,部長說過會安排全國的精英來協助。
景秧也不敢耽擱,開著車就直奔局裏,在他辦公室中,站著五個表情各異的男子,還有一個女警官坐在他辦公桌對麵,背對著外麵。站著的五個人都沒穿警服,而且身上流露出來的神情還帶著很濃的社會味。唯一穿著警服的,紮著馬尾的女警卻又太過強勢,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不好惹的角色。
景秧沒想到部裏安排的精英會是如此,一看自己來晚了,也不好太過作式,隻好堆著笑臉走進去。
“你就是景秧,身體素質確實很好,可惜你腳上的傷還沒完全好,跑千米的話會有問題。最近沒休息好吧,也是,這樣的案子確實很辦!”那位女警依然沒回頭,原來她在看卷宗。
景秧嚇了一跳,特異功能!還是巫瞳的親人!
“不要怕,我隻是能感受到周圍熱源的變化,再加上這麽多年的訓練,總會有些特別的。”說話間女警終於轉過頭來,一張很普通的臉,眼角處已經有細細的皺紋,看年齡應該有四十來歲的樣子,很白淨。
“認識一下,我叫肖文靜,這是我的組員,郝春藤、馬可維、齊謹誌、王昆波、鄒周。”肖文靜很大方的介紹完自己組員的名字,一雙溫暖的手與景秧握在一起。
景秧朝他們點著頭,他現在對這個什麽組的一點也不了解,隻能勉強先記著他們的名字。
“景秧隊長,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們以前的領導就是李未修。”齊謹誌在一旁插話到,同時也用力握住景秧的手。
“小誌,注意點!”肖文靜看來是個熱心大姐型的領導,至少她的組員麵對她時並不十分嚴肅認真。
“你好,希望以後合作中我們能相互配合好!”王昆波也上前與景秧握手,無形中化解了齊謹誌的試探,而他的握手也是柔和的。
景秧沒有表露情緒,依次與眾人握著手,隻是奇怪張局怎麽沒有先與他們會麵。
“嘿嘿,景隊長,聽說李廳長的案子也是你破的,以後我可會要向你學習哦!”一直沒什麽突出表現的鄒周最後一個與他握手,景秧本就有防備,但沒想到鄒周掌心中卻傳來一陣刺痛。
他沒有收手,隻暗暗忍過去,後來在自己掌心發現一個很小的燒灼點,應該是電擊類傷。
現在他覺得這些所謂的精英不來更好,這那裏是來協助的,簡直就是來尋仇還差不多。問題是李未修是自殺的,至少現場勘查的結論是這樣。不管怎樣,李未修的死也與他沒有半點關係,可這些人一上來就擺要找他算賬的樣子,估計就是解釋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