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尾隨者
工作、生活緊張,忙。擠不出時間說故事,也不太有人看我的故事,今天第一次說說別人的故事,也許你願意聽,是關於老郭的故事……
老郭和我是朋友,也是弟兄(這是信奉耶穌基督的男性互相之間的統稱,不分年齡大小)。郭弟兄是個老基督徒,沉默寡言,樂於助人但不善表白,和我恰恰相反,我是炮筒子脾氣,敢說敢幹,但我們有一個共同點:愛管閑事。
郭弟兄這天晚上下班,天已經很黑了,他獨自走在歸家的路上,沉重的生活重擔壓得他常常皺眉頭,我相信他說的:“我喜歡默禱,怕說出的話人會笑話,但神永遠不會笑話我,祂關心、愛護我,不嫌棄我沒文化。”,
我告訴他:
“文化不等於知識,腐朽的文化反倒是一種精神束縛,比如孔老夫子,他的文化桎梏了中國幾千年,最後以沒落告終而滅亡在孫中山先生手裏,其實,是在主手裏結束了中國的封建統治。”,
他皺起了眉頭:“為什麽?”,我告訴他:
“孫先生是基督徒,他為了主的使命而工作並到最後一刻。”,老郭點點頭:
“沒太聽說過。”。我接著告訴她:
“那可惡的慈禧老太太,把中國的命運交到一塊石頭上,並讓李蓮英為她守著,結果招來了八國聯軍。”,郭弟兄搖搖頭:
“更沒聽說過!”,我為自己的賣弄感到羞愧:
“沒聽說過就不說了,反正中國還在,而且越來越強了,但人口的問題很難解決,我們的頭才抬起半個。”,二人從禮拜堂出來揮手告別。
此刻,郭弟兄在默禱,他祈求主能解決他孩子學費的問題,孩子很聽話、很優秀也很漂亮,他時常為這人見人愛的姑娘擔心,他擔心女兒的安全。
家裏若有男孩的,上中小學時擔心他會到網吧或和人打架,乖一點的男孩家裏都寵愛有加,大多都是要什麽給什麽,於是便招來另一個擔心:他在上學的路上,會被壞男孩搶。郭弟兄最擔心的也是最關鍵的,誰不愛自己的孩子呢?《聖經》舊約上告訴我們:當眾人都誇你的時候,你便有禍了。郭弟兄的擔心就在這,女兒的乖巧、漂亮真的是人見人誇,越誇他就越擔心,當然,他不會抱怨主賜給他這麽優秀的女兒,他從內心抱怨現在的社會太亂,人們為了一己私利不息去犯罪,那些有犯罪動機的人如果知道主的教訓該多好:
罪的工價乃是死(《聖經》新約)。
先是靈魂的死亡,等到犯了大罪,便是肉體的死亡,上帝告訴我們:
動刀的,必死在刀下。(《聖經》舊約)。
一個人走獨自走在路上挺寂寞的,郭弟兄的不幸是:在他未信主以前,他的女兒剛兩歲時,妻子便因病早逝了,他為此痛苦了好多年,直到鄰居李老太給他傳道,硬把他拉到教堂,他也是硬被主揀選和所愛了,女兒的快樂成長,生活中總能克服的困難,都在郭弟兄的經曆中見證著主;這有別於某些基督徒,他們總喜歡把自己占了什麽便宜去為人做見證,結果是人家非但沒有信耶穌,反倒是見他們就躲,這種見證不做為好,主是不用見證的,每個人隻有親自經曆了主,才能體會到主的真實存在。
郭弟兄走著,當他拐進通往自己家的小巷時,他發現
前麵有個苗條曼妙的身姿,他立刻想到了女兒,但細看背影,好像比女兒高一些,但憑偶爾轉過的側影就能判斷出:這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並且很警覺。他便快步跟上,而女孩子立刻發覺了,也加快了腳步;他感到矛盾並尷尬,可作為基督徒他實在是擔心她的安全,就像是關心自己的女兒,這正體現出他作為基督徒的特點:默默地幫助人。
他此刻自忖著:要是我是個中年婦女該多好!老遠打招呼:“姑娘,大媽害怕,咱倆搭伴走吧?!”,問題很容易解決,可他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臉紅,當了半輩子爺們,怎麽能想到去做弱勢群體呢?他願意保護人而不願意被人保護,為此,實際很英俊魁梧的郭弟兄被他的憨厚和沉默寡言所掩蓋,這仍不乏有許多離異的、喪偶的甚至是未婚的女性對他暗暗追求,當媒人上門時,郭弟兄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兒:
“不行!我絕不給女兒找後媽!!”。
口氣又硬聲音又大,嚇得再沒有人敢提此事了,郭弟兄在小區威信很高,他的行為總能說服人,為了正義的事,他會和平時判若兩人,一下就變成拚命三郎,當然,不是去打架,而是勸架和伸張正義。他胡思亂想著,下意識地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臉發燙。他一直緊跟著女孩子,簡直到了尾隨的地步,女孩突然加快了腳步,郭弟兄不好也加快,而是加大了步伐,大老爺們一步頂三步,管他呢!反正已經保護上了,就不能罷手!這是他的個性。女孩很聰明,已經在很短時間內掌握了郭弟兄的特點:他不會立刻緊跟的。
於是,女孩拿出手機來撥打,不久,撥通了,用很低的聲音說完便掛斷了。郭弟兄也不傻,他知道女孩把他當壞人了,他卻為此慶幸,女孩有自我保護意識!隻要她家裏人一出現,郭弟兄打算立刻消失,避免真的引起麻煩,真正的幫到人才是他的目的。
女孩突然又轉入另一條巷子,這令他更加尷尬,因為那是通往他們小區的唯一途徑,郭弟兄詫異了:難道是一個院子的?那我怎麽沒見過?同院這麽大的女孩大都是他女兒的同學,女兒是最高挑的一個,沒見過比他女兒還高的女孩子。
他雖然到了知天命的年齡,但眼睛出奇的好,他總是突然在我身後拍我的肩膀:“弟兄,怎麽眼神差到這地步?我從你前麵晃了幾次你都沒看見。”,他總能從人堆裏迅速發現我並擠到我身邊一同走到教堂的排隊口,進的、出的,成百上千,他竟能很快找到我。
都是當過兵的人,眼神的差距咋就那麽大呢?不戴眼鏡,我就看不清路,經常碰到人或物,戴上眼鏡,又特別反對人叫我:“秀才、書呆子……”,沒好聽的,我算哪門子秀才,當兵回來趕了個末班車,到大學中文係背出個文憑,回過頭看那張曾為我升工資立下汗馬功勞的小本本,真恨它!
最討厭背誦的人終於被背誦所打到,為了畢業證——衝!!本來看閑書就搞壞的眼睛,被這一番大學讀得老眼昏花了,過早地進入了弱視群體。要是知道我小時候是打鳥上樹、翻牆爬房的主兒,誰都不會那樣把我比成酸秀才了,再說,我也沒有秀才的水平。
又說開自己了。郭弟兄進退兩難了,退,往哪裏退?家在去處;不退,將被誤會,並且有可能出現難以預料的後果,他和我之所以有共同語言,是因為二人同為武警出身,他在
新疆,我在陝北。他的抗打擊能力肯定比我強,我動筆多、動功夫少,加之依仗小聰明,擒敵技術總是一次掌握,學的快,練得少,因為我早先在小學時學過舞蹈,故此掌握要領很快,唯一練到位的是倒功,誰都別碰我的胳膊肘,弄不好會出人命的(毫不誇張)。
可郭弟兄就不同了,他當兵時間長,功夫紮實,並且去了三次教導隊,我隻去了一次,因體重太輕第二次被勸退了。射擊我隻能和人比單發,連發我薄弱的身體扛不住半自動的後坐力。萬惡的新兵連長嘲笑我:“大娃娃,小心風把你小子吹到延河裏去,身子單薄的像個大姑娘!”,眾人討好的賠笑是我最為惱火的,那時,我最怕別人問我年齡:“小孩,你幾歲?”,我氣憤地回敬他:“比你大,十九!”,他們顯然知道:“你這虛歲問一次加一歲,等新兵連結束,你都成老爺爺了。”,我立刻搭腔:“哎!真乖!”,問的人很尷尬:“這分明是小孩子嘛,我們小時候都愛占這個便宜。”。
我從十六升到了十九,沒人會信,隻有我自己相信,那時候的我想來真單純,大夥說我可愛我不反對,可現在仍這麽說,我感到羞愧,四十好幾的人了,稍比我大一點的爺們都要拿我當小孩看,也許自己的弱點自己不知都罷,總之,我喜歡在玩中學而不喜歡在學中玩,玩,是人的天性。
說郭弟兄,總離不開說自己,太愛表現了吧,其實不然,我是想借他的成熟來寫照我也很成熟。郭弟兄的尷尬和擔心果然成為現實,快到小區口時,幾個壯實漢子等在那裏,女孩突然像見到了救星,高喊著:
“姑父,有人跟我!”。
隻聽黑影堆裏傳出個粗厚的聲音:
“誰跟我侄女呀?不想活了?!”。
聽到聲音,郭弟兄頓時平靜下來,但他緊趕了半拍:
“大老王,是我,郭子!”。
他放膽過去,大老王看清是郭弟兄,對女孩說:
“孩子,別怕,是咱們院的郭叔叔,你每次來他都不在;他是信主的,不會有惡念。”。
郭弟兄抱怨著:
“孩子這麽晚一個人走夜路,你也不來接,害得我被誤會。”,大老王很懂禮數:
“梅婷,快謝謝郭叔叔,他可是冒著被誤會的危險保護了你一路。”,什麽詞?郭弟兄完全放鬆了:
“梅婷,名字真好聽,我給我女兒起的名字,她老抱怨說像男孩的。”,大老王一聽到說起郭弟兄的女兒,便給侄女介紹:
“郭叔叔的女兒紫逸是咱這片最漂亮的,比你還漂亮!”,郭弟兄捅了他一下:
“多餘你最後那一句!有那麽比的嗎?我看婷婷更漂亮!”,女孩挺大方:
“郭叔叔,我沒那麽小氣,紫逸不難聽,起碼聽起來不俗,什麽時候把你家美女介紹我認識?”,郭弟兄點點頭:
“你們要注意安全啊?!”,婷婷很自豪地炫耀著:
“我早給您預備好武器了!”,郭弟兄疑惑地問:
“什麽?”,婷婷告訴他:
“您要是貼上來,我會用啫喱水噴您!”,大老王道:
“這丫頭,真鬼。”。
郭弟兄隻對我講過他這件事,我為此更加敬重他了。
(於西安市中心盛順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