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鬼差
到了下午的時候,屍體被送去了法醫那裏,王吉昌一家人對於劉浩東幾個人留下來的要求甚至沒有心思拒絕,一家人隻顧著悲傷了,那裏還顧得上理睬他們,不過既然想要招魂那就要準備一些東西,比如說公‘雞’紅繩,白蠟燭,引魂燈,銅盆和紙錢香爐什麽的,不過這件事自然有九姑去辦,好在休息了半天了,九姑也恢複了‘精’神,便開著車去鎮上買辦這些東西。
夜‘色’慢慢降臨,在一家小飯店吃過了飯之後,劉浩東和張全友還喝了點酒,便又回到了王吉昌的家裏,此時九姑該準備的已經準備好了,從王吉昌家裏抬了一張桌子,暫時充作法壇,上麵蓋上一塊黃布,將香爐擺在上麵,兩側點上白蠟燭,之後在旁邊掛上引魂燈,銅盆放在法壇前麵,還有兩塊剛剛從房頂上接下來的小瓦,至於黃表紙紅繩和一個大海碗也擺在上麵,最後鎮上招魂鈴,當然招魂鈴本來應該是法器,不過劉浩東沒有,隻能買了一個銅鈴暫代,行不行不敢保證。
看到這一切,張全友心裏隻犯嘀咕,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應該理睬這個,這分明就是騙人的嘛,做做法,最後說招不到,自己一樣無從分辨真假,不過到了此時此刻,何況還吃了劉浩東一頓,自然不好意思說離開,也隻能暫時等待著。
這一次劉浩東可不敢再將孫倩倩放在一邊,就連九姑也老老實實地站在劉浩東身後,眼見著月上柳梢,時間已經不早了,劉浩東猛地睜開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其實他心裏也沒有底,招魂是沒有問題,已經坐過來,至於能不能招來王宇航的魂魄可還真的不好說,不過劉浩東另有打算,找不找的到,最後問一下‘陰’差不就知道了,畢竟馬太忠是城隍,當日曾經給了自己一個‘陰’符,自然能夠請來‘陰’差。
再說眼看天‘色’過半,已經到了子時,劉浩東朝身後的幾人看了一眼:“一下你們見到什麽也不要出聲,剛剛死去的魂魄不及頭七,還不知道自己死了,如果被你們驚擾了,說不定會出什麽事,千萬記住,一定不能出聲,不能‘亂’動。”
卻說話音落下,孫倩倩九姑張曼神‘色’凝重,自然是點頭表示知道了,好在她們都有些經驗,心裏有了準備,也不至於那麽害怕,不過張全友卻是滿不在乎,大大咧咧的應了一聲,明顯的並不相信劉浩東所作所為,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
劉浩東也不再說話,隻是隨手抓過早已經準備好的菜刀,猛地剁斷了公‘雞’的脖子,隨後鬆開公‘雞’,任憑沒了頭的公‘雞’滿院子‘亂’跑,砍得身後幾人寒氣直冒,不過也隻是一小會公‘雞’就不見掙紮了,劉浩東此時也不懂,隻等薄霧微微起來,這才猛地大喝一聲,一把抓起香燭點燃,之後去了紅繩,嘴裏念叨引魂咒,便見紅繩從劉浩東手中自行伸了出去,就好像有人引領一般,慢慢地落在了小瓦搭起來的‘陰’陽橋上,之後才慢慢的朝銅盆探去。
銅盆之中已經倒滿了水,水為‘陰’之媒,便能打開黃泉路,那紅繩沒入水中,竟然好像‘摸’進了無底‘洞’,一直朝下麵探去,隻是眼見著紅繩就到了底,還是不見一絲動靜,劉浩東雙眼一睜,猛地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符紙點燃,隻在紅繩上一按,瞬間火焰就沿著紅繩朝下麵燒去,即便是沒入水中也不見熄滅,反而像是打開了一道光線,一時間不知多深多淺,隻是隨著火光沒入,水中竟然隱隱的傳來鬼哭聲。
“王宇航歸來,魂兮歸來——”劉浩東幽幽的聲音響起,聽上去就覺得恐懼,就連劉浩東也不明白自己喊出來為什麽是這個動靜的,隻是自然的這麽一喊就是這聲音了。
聲音在黑夜中回‘**’,一時間眾人都緊張起來,死死地盯著那水盆,好一會,任憑劉浩東喊破喉嚨也不見有什麽動靜,身後張全友忽然冷哼了一聲:“裝神騙鬼的,怎麽玩不轉了,還是沒有準備好——”
劉浩東心中一陣堵得慌,哼了一聲,索‘性’一發狠,將紅繩在蠟燭上一栓,隨即用右手在左手上畫了一個符號,隨即便見一道符文在右手心一亮,隨即劉浩東便在紅繩上一拍,仿佛看到什麽沿著紅繩就沒入了水中。
又是一會沒有動靜,此時張全友幾乎認定了劉浩東是個騙子,不由得嘲諷道:“行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就算是想要騙人,那也要準備充分了吧,再說——”
隻是話未說完,卻忽然見那紅繩好像被什麽壓住,從銅盆之中竄出,快速的朝上而來,眼看著紅繩就壓了下去,然後一點一點的走過‘陰’陽橋,而此時香案上的兩支蠟燭忽然一下子火苗猛地一竄,映的眾人一時間竟然有些睜不開眼,隻是也隻是一下,隨即又落了下去,之後一道影子在香案前顯出形體。
影子有些虛化,仿佛一團煙氣所成,砍得並不是很清楚,不過答題也能看得清,一身古代衙役穿的長衫,帶著高腳帽,‘胸’前還有一個圓形的‘胸’補子,寫著一個‘差’字,腰間配著長刀,手中拎著一條鐵鏈,腰間還別著一個令牌,倒是與傳說中的鬼差形象出入不大,看來也是有人見過鬼差才有的傳說。
劉浩東打量鬼差的時候,鬼差也在打量劉浩東,若不是看到劉浩東手中的‘陰’符隻怕早就上火了,張了張嘴,卻聽不明白鬼差說的什麽,不過劉浩東早有準備,隻是打開香案上的一個小盒,從裏麵拿出來一顆‘藥’丸一樣的東西塞在嘴裏,隨後嚼了幾下,之後有取出幾顆然後遞給身後的幾人,還不忘了囑咐:“可別咽下去,嚼幾下就可以了。”
張曼等人接過去,就塞在嘴裏,嚼了幾下那滋味很怪異,一時間‘弄’不清楚是什麽,不過才嚼了幾下,就聽見鬼差說話了:“爾等何人,喚來本差官有何事?”
劉浩東朝鬼差一抱拳,隻是沉聲道:“勞煩鬼差大哥走一趟,事情是這樣的,此宅主人的兒子被人殺死,但是我招魂又招不到,心中覺得奇怪,變相問一問鬼差大哥,王宇航的魂魄可是被拘走了?”
鬼差皺了皺眉,一臉的不耐煩,不過看在‘陰’符的份上,還是從懷裏取出了一份文牒,打開了看了一會,卻是搖了搖頭:“王宇航不過年方十歲,十月初九的生日,到現在還差幾個月呢,壽元六十有七,怎麽會被拘走,再說此子也應該是六十七那年車禍而亡的,怎麽會如今就意外身亡呢?”
“不瞞鬼差大哥,小子也正是因為此事詭異才特意請鬼差大哥來問一問的,這家的孩子我懷疑是被人拘了魂魄去煉製小鬼了——”劉浩東將所見到的所知道的一切詳細的說了一遍,便是這一番話,讓鬼差臉‘色’‘陰’沉下來。
遲疑了好一會,鬼差又翻看著文牒,好一會,忽然心中一動,隻是掏出令牌,朝周圍一晃:“此地的孤魂野鬼還不給我出來,莫非要我親自動手不成。”
話音落下,已經有孤魂野鬼從黑暗中現形,當真是一物降一物,先前劉浩東設法壇這些孤魂野鬼還敢窺探,此時見了鬼差簡直就像是老鼠見了貓,那叫一個笑得燦爛,一個勁的點頭哈腰,幾個孤魂野鬼老老實實的站成一排,隻是腆著臉討好的道:“鬼差大人,不知叫小的們出來做什麽?”
“我來問你們,此地一個叫做王宇航的小男孩被人害死,你們可知道詳情,如有線索還不快稟報上來。”鬼差可不會和孤魂野鬼客氣,隻是大聲地訓斥著。
隻可惜孤魂野鬼們一點也不在意,一個個還是笑得燦爛,便有一個低聲道:“不敢有瞞大人,小的們確實看見了,隻是那人一身的‘陰’戾氣息,而且法力高強,我們根本不敢靠近,此人喘著一個黑‘色’的風衣,帶著一個黑絲的帽子,還戴著墨鏡,我們也看不清模樣,對了,這時候還帶著手套呢,有個兄弟靠的近一點,就差點被打的魂飛魄散,不過我可是注意到那人手腕上有一個圓形的疤瘌,而且——”
正說到重要之處,卻不想忽然間一股莫名的力量出現,劉浩東甚至來不及做什麽,隻聽見那孤魂野鬼一聲慘叫,隨即化作一股白煙消散,就連鬼差也是悶哼了一聲,腰間的令牌忽然冒出一股黑光,蹬蹬蹬的退了幾步才算是穩住身形,卻不想已經踩破了‘陰’陽橋,甚至來不及說話,水盆便已經化作一個悠悠的黑‘洞’一般嗎,鬼差身不由己的沒了進去,瞬間便已經不見,跟著紅繩砰然而斷,就連拉住也是忽然熄滅,香燭猛地燃燒,頃刻間已經到了底部,兩盞引魂燈猛地炸開,在地上很快燒了起來。
再說此時那些孤魂野鬼嚇得尖叫起來,一個個逃得飛快,剛才的那個鬼魂已經魂飛魄散,就連鬼差都被打回了‘陰’間地府,它們哪還敢呆下去,隨即一哄而散,就連劉浩東也是‘胸’口好像被什麽重重的錘了一下,身不由己的退了幾步,被孫倩倩和九姑扶住,這才沒有摔倒,隻是也是不由得一口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