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沒有說,按下按鈕後可以脫險,可以為你解決問題。

就像他曾經去過的一些校園副本,規則會告訴你,如果你遇到奇怪的同學,請立刻報告老師,老師會幫助你。

這條規則沒有後半句。

它的存在不是在保障玩家的安全。

王佳怡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了:“可是,規則不就是用來保護我們的嗎?”

他還帶著一絲希冀。

以往那麽多的副本,隻要小心一點避開那些坑,就可以根據規則活下去。

規則就是他們的立身之本。

時溪卻幹脆粉碎了他的希冀。

“詭異是沒有情感隻認邏輯的生物,你所說的保護隻是因為你並沒有踏出那條紅線。”

“缺少的那半句話,何嚐不是一種陷阱。”

另一邊。

李軍按下按鈕的一瞬間。

麵前忽然明亮起來。

她的麵前出現了一個穿著軍服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肩寬腰窄,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嚴。

他身穿一身筆挺的軍裝,軍綠色的布料泛著微光,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

但最吸引人眼球的,卻是男人滿是勒痕的脖子,以及額頭正中央一枚血洞。

此時還在不停地向下滴血。

明顯是子彈的貫穿傷,致命的那種。

此時他卻站在這裏。

李軍一直混沌的大腦像是突然被什麽東西驚醒一般,她驚恐地看著麵前的人。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少帥。

但是最開始進入時,明明就說過。

——少帥已死。

李軍連連後退,臉色慘白。

她已經按了按鈕,為什麽會見到已經死去的詭異?

難道不應該離開這裏嗎?

少帥卻已經頂著滿頭血彎下腰來,將腦袋伸到了李軍麵前。

他忽然一笑。

“是你殺了我嗎?”

……

……

“啊——!”

黑暗中,一聲慘叫傳來。

身為男朋友的王佳怡一聽就知道這聲音來自李軍。

他急忙打開手機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

手電筒的光亮打在門口的位置。

李軍眼含熱淚站在那裏,直視著燈光。

她的手上拿著一根粗粗的麻繩,此時正滿臉驚恐地將麻繩套上了自己的脖子,並且還在一圈一圈地鎖緊。

她的臉已經因為缺氧而有些青紫,手中的動作卻仍然不停。

用麻繩緊緊纏繞著自己的脖頸。

直至臉變得青紫,整個人沒骨頭一般倒了下去。

緊接著,原本被吹滅的燭火忽然間重新燃燒。

屋內恢複光亮。

王佳怡朝著李軍倒下去的屍體衝了過去。

很明顯,李軍是因窒息死亡。

而究其原因,卻是她自己拿麻繩勒死了自己。

“有鬼,這裏一定……”

王佳怡痛苦的嘶吼聲還沒有說完,便被裴深一把捂住了嘴。

裴深麵色無比嚴肅:“這裏沒有鬼。”

【4.本項目隻是扮演類遊樂項目,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如果在鬼屋內發現了什麽超自然現象,那一定是看錯了。】

原本緊閉的房門打開了。

進來了幾個NPC。

隻是淡淡地掃了李軍的屍體一眼,便要人把她的屍體搬下去。

王佳怡不願意,但他被裴深拉住,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收拾了李軍的屍體。

時溪走上前來:“今日我等都是來為少帥吊唁,少帥的棺木究竟存放在什麽地方?”

NPC慢悠悠抬頭,一板一眼道:“少帥的棺木停放在後院。各位客人請隨我來。”

薑瑤仍然趴在裴深肩膀上。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

視線卻轉移到了乖巧跟隨在時溪身後的秋月身上。

因為先前擁有了隨身的道具,真理之眼。

所以即使在那樣黑的情況下,她也看到了——

秋月當時距離李軍不過一步之遙。

隻要他想,他明明可以拉李軍一把。

但他沒有,而是笑吟吟告訴時溪,來不及了。

這個詭異看似忠心好說話,但卻並沒有完全聽從契約者的命令。

這樣的詭異。

薑瑤收回視線,暗暗捏緊了拳頭。

不能讓他留在姐姐身邊。

他根本不可控。

薑瑤將視線挪開的一瞬間,秋月若有所感般掃了她一眼。

男生理了理身上的戲服,唇邊掛著笑容。

“主人,小心一些。”秋月跟在時溪身後,溫聲細語道。

時溪微微頓住了腳步。

少女漆黑漂亮的眼瞳一瞬不眨地盯著他,微微冷下來的小臉此時顯得威壓十足。

她問:“剛才,是真的來不及救她嗎?”

秋月臉上的笑意僵在唇邊。

他默不作聲打量眼前的少女。

這個小主人,比他想象中要敏銳得多。

“……不。”秋月扯了扯唇角,纖長的睫羽垂下,男生微微咬了咬唇,有種楚楚可憐的意味:“我看到了少將。他要那個人死,我打不過他的,隻是白白送死。”

說著,秋月抬眸看了時溪一眼,眼尾已經泛紅,透著水意。

“主人會嫌棄我是個貪生怕死之徒嗎?我好不容易才遇見主人,還沒有好好陪伴主人,我不想死……”

秋月的聲音不大,語調中透著哽咽,周圍的幾個人都能夠聽到。

就連王佳怡都隻能憤慨地怒視他,但卻說不出話來。

怕死,是人之常情。

他不願意白白送死,這說得過去。

薑瑤趴在裴深背上回頭看,她輕輕蹙著眉,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

方才她剛想到此事,秋月便答了天衣無縫的回應。

這是巧合嗎?

時溪沒出聲,她靜靜地盯著秋月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

秋月是戲伶,隻要他想,可以做出無數勾人的表情姿態,就連眼中的情緒都有刻意訓練過的痕跡,我見猶憐。

“會。”

出乎意料的,時溪聲音冷淡。

秋月微微瞪圓了眼。

很顯然,時溪是在回答那句,主人會嫌棄我是個貪生怕死之徒嗎。

時溪已經走近了兩步,將手放在秋月的下巴上,捏著他的下巴猛地向下一扯,迫使他不得不直視她的眼睛。

“我不需要不聽話的小狗。”

時溪向來冷冰冰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

她靜靜地看著秋月:“我也不需要對我不忠誠的隊友。”

秋月在撒謊。

她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