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誓結束,接下來便是學生代表講話。
時溪對這些不感興趣,她上一年已經都經曆過一遍。
少女眉眼沉靜,大腦飛速運轉。
這的確是一個副本。
並且副本人數都沒有精確到多少,而是模糊地寫了一個‘多人’。
難度更是飆升到了五顆星。
時溪緩慢地吐出一口氣。
這種難度等級的副本,幾乎是稍不留神,就會直接死亡。
台上的學生代表正拿著演講稿講著一些慷慨激昂的話,下麵的同學都坐在自己搬來的凳子上,垂著頭寫卷子的寫卷子,背單詞的背單詞。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模一樣的疲憊。
時溪在四周圍尋找了一圈,最後在班級的最後方看到了溫佑白的身影。
溫佑白抬手輕輕地衝時溪晃了晃。
時溪目前的位置在隊伍前列,而溫佑白則是在隊伍的倒數。
中間隔得很長,時溪將視線轉移回來,垂著眼沒再動作。
她看到隊尾站著好幾個老師。
在這種全封閉式的高中,一舉一動都會被老師觀察。
一直到百日動員會結束,時溪搬著自己的小凳子,跟隨人流回到班級。
很快,時溪站在了門口,並沒有進入。
旁邊的一個女生提醒:“快回教室,等會劉老師看到了要罰你了。”
時溪應了一聲,她是一路跟著剛才坐在她前麵的女生回來的,班級肯定是正確的。
但她在副本降臨時就突兀出現在了操場,時溪不知道她的位置在哪。
時溪想了想,沒再多停留,她抱著手中的椅子,慢慢地走上了講台。
少女垂眸看去,果不其然在講台的一角看到了一張座位表。
在時溪之前的高中,很多班主任都喜歡在講台上貼座位表,不為別的,方便任課老師叫人回答問題。
她很快鎖定了自己的名字,找到了相應的位置坐下。
不多時,溫佑白也回到了教室。
他已然跟身旁的人混熟,兩人正聊著天。
進入教室後,溫佑白朝著時溪的方向走去。
身旁的男生見狀拉了他一把:“你要去哪?你的位置在這呢。”
男生指著身側的位置。
溫佑白微笑著,將手中的椅子遞給男生:“麻煩你先幫我放一下,我有事跟她說。”
男生抬頭看了看時溪,微微挑了挑眉,接過椅子沒多說什麽。
溫佑白走到時溪身側,壓低聲音:“我們見證了詭異降臨的一瞬間。”
公會內的檢測道具很靈敏。
而他們進入青平高中的時間段實在是趕巧了。
詭異的死氣在校園內蠢蠢欲動,被探測儀器發現,於是他們來到此處。
但副本還沒有生成。
而在時溪與溫佑白見證那個男生跳樓身亡之後。
副本降臨了。
“那個男生,大概率是汙染源。”溫佑白道。
時溪點了點頭,她也有這個想法。
此時教室的同學都來得差不多了,溫佑白也沒多說,很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不多時,班主任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
班主任是個中年女人,她用力地敲著桌子,聲音很響:“距離高考隻有整整一百天,一百天!轉瞬即逝!不努力的話你們對得起誰!”
班主任手中拿著黑板擦,將黑板擦砸得震天響。
教室內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同學都默契地低下頭去寫卷子。
距離高考隻剩三個多月,複習已經過了一輪多。
時溪四下看了看,他們都在寫一張考試卷子。
她從書桌內將這張卷子找了出來,垂眸開始寫題。
令時溪有些無奈的是,高考完後她就沒怎麽看過書了,此時再寫卷子,讓她有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既視感。
不多時,下課鈴聲響了。
班主任仍然在講台上坐著,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同學們也都見怪不怪,繼續低頭寫卷子。
就在這時,班級門口站了一個人。
他敲了一下門,聲音嘶啞地說了聲報告。
班主任沒抬頭,訓斥的聲音先起來:“這都多久了,其他人卷子都寫完了,你現在才回來?你……”
班裏其他的同學抬起頭來,有幾人露出驚恐神色。
在班級門口的那個男生,腦袋破了個大洞,紅白交織的不明物體順著他的腦袋滑落下來。
正是那個跳樓的男生。
他是捧著稀碎的腦殼爬進教室的,然後慢慢爬過狹窄的課桌過道,時不時地掉落一點碎片在旁邊。
男生爬過時溪的身邊,一個白色的小紙條從他身上掉下來。
時溪瞳孔微顫,沒什麽表情地伸腳將紙條踩在腳底下。
同學們有的麵無表情,有的隻是伸腳把碎片往旁邊踢了踢,他小聲囁嚅著說抱歉,聲音從那灘碎掉的猶如豆腐腦一般的東西傳出來。
男生的腿和手,也早已骨折變形,以扭曲的姿態爬到原本的位置上。
他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被堆在桌子上。
同桌應當是個玩家,此時正麵無血色地看著他,嘴唇顫抖卻吐不出一句話來。
似乎感受到了目光,男生從那灘碎肉發出細碎又微弱的聲音:“我隻是死了,我又沒退學。”
教室裏清晰回**著這個聲音。
不少學生開始低低討論。
班主任狠狠地把手上的書往講台上一摔,厲聲嗬斥:“有完沒完?這點小事需要討論多久!你浪費了大家的時間!你知道這些時間能提多少分?一分就是一個操場!”
男生囁嚅著道歉。
下課鈴不會響,永遠不會。
從班級內同學的反應,時溪大致可以判斷出究竟哪些是玩家。
班主任的表情並無任何怪異害怕,在她的認知中,死亡根本不是問題。
高考才是人生頭等大事。
時溪莫名想起先前看過的有人說的一句話:生命還能重來,高考隻有一次。
班主任一直沒有離開,時溪踩在腳底的紙條一直沒機會打開。
她隻好先垂眸寫題。
直到下課鈴再次響起。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班主任在此時占用時間講了一道題。
二十分鍾後,她終於宣布下課。
同學們無精打采地去食堂吃飯。
時溪看了一眼溫佑白。
溫佑白心領神會,告訴身側的人他等會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