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包準這句話,何顧麵色微微一變:“除了紅胡子沒人能殺死我!?”

“那如果我觸犯了即死規則呢?”

何顧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都安靜的看向包準,很顯然,大家都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感興趣。

包準似乎早就料到何顧會這麽問,搖頭笑了起來:“在影世界,規則高於一切。”

“嚴格的說,所謂規則……或許本身就是神明力量的一種體現。”

說到這裏,包準停頓了一下:“所以,你要問我如果你現在觸犯了即死規則到底會不會死,我也不知道。”

“就像你問我神明的矛能不能戳破神明的盾,我也沒有答案。”

“不過我建議你不要輕易試探神明。”

何顧麵色有些陰鬱,又有些不甘心似的冷笑一聲:“意思就是你所謂的神明也自相矛盾了唄?”

“不過既然說現在隻有紅胡子才能殺死我,那我隻要幹掉紅胡子,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包準依舊搖頭:“為所欲為?不,你錯了。”

“現在確實除了紅胡子誰也殺不死你,但……殺不死,不意味著無敵。”

“比如你現在割斷自己的喉嚨,雖然不會死,但說不定你會立刻重傷垂危,進入瀕死狀態,吊著一口氣直到最後被紅胡子殺死呢?”

……

聽到這話,何顧心中頓時生出一種無力感。

剛剛何顧還在想,既然除了紅胡子沒人能殺死自己,那自己豈不是幾乎可以橫著走了。

結果包準的話就像是一盆涼水,狠狠的澆在了何顧頭上。

不會被殺死,並不代表無敵。

就比如自己現在去跟同帕拉單挑,搞不好就會被打成植物人,隻是不會死罷了。

似乎是看穿了何顧的心思,一旁的包準輕輕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著前方神像旁邊的斷牆上他剛剛畫的那幅壁畫說道:“預言之書早已經記錄了這一切,沒人能改變結果。”

“你今天注定就是要被紅胡子殺死,用你的鮮血來開啟神光儀式,認命吧。”

這時候,一旁的老陌沉聲道:“如果我們非要改變這個所謂的預言結果呢?”

包準沉默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跟老陌拉開了一點距離,這才說道:“隻有邪祟之血淋在神像麵前,神光儀式才能開啟,你們也才能回歸自己的世界。”

“我勸你們不要亂來!”

“如果我是你們,我現在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護好紅胡子跟何顧,不讓任何意外打亂這個進程,否則你們就隻能永遠留在這裏了。”

……

包準這句話說完,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這樣一來,相當於即便是老陌也不能試著幫何顧打破命運,甚至連身為紅胡子的奧古斯特也不能去動他了!

否則可能造成的結果,就是這個副本無法通關,所有人被永遠留在這兒!

沉默了幾秒鍾後,老陌又對包準問道:“既然這樣,一會兒如果讓紅胡子處決掉何顧,他是不是會變成泥像的狀態,然後在儀式結束後再複活返回現實世界?”

包準聞言搖了搖頭:“事實上,那邊的泥像才是你們此次進入影世界的容器,可以說泥像才是你們的本體。”

“通常情況下,你們現在所用的軀體和那邊的泥像,隻要還有一個存在,那就還沒有真正死亡,都有機會接受神明的賜福。”

“但……”

包準說著指了指一邊的泥像群:“在何顧身上的邪祟力量爆發出來的那一刻起,他的本體就已經破碎了。”

“現在這具身軀,是他唯一的軀體。”

聽到包準的話,何顧本就陰鬱的心情又是一沉,急忙扭頭看向一邊的泥像群,照著記憶中的位置去找自己的泥像。

很快何顧就看到了,在原先站著自己泥像的那個位置,此時隻站著一具無頭的泥像,而且泥像身上也布滿了裂紋,仿佛風吹一下就會散落成一地的碎土塊。

也就是說,現在何顧隻要死亡,那就是徹底死了!

……

就在何顧看著自己那具無頭且布滿裂紋的泥像出神的時候,一旁忽然傳來一個女聲:“也不一定。”

“神明的力量無所不能,隻要有人祈願並且願意付出代價,徹底死亡的人也還能複活。”

在場的眾人立刻循聲回頭,便看到洛克男爵又穿上了之前在遊輪上穿過的那身頗有貴族氣質的紫色長裙,正緩緩從廢墟中朝幾人走過來。

包準看到洛克男爵,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沉聲道:“神明的力量確實無所不能,但到底能不能重新賦予亡者生命……我們對此保留自己的意見。”

洛克男爵嗤笑一聲:“作為代表神明的引路人,在神明的追隨者麵前質疑神明的能力?你這引路人當得可不稱職。”

包準瞥了洛克男爵一眼,似乎跟她很不對付,麵無表情的轉身快步離開了,連放在一旁的壁畫顏料都沒拿。

洛克男爵也慢悠悠的掃視了在場的幾人一遍,最終又把目光落在了何顧身上,露出一副意味難明的笑容:“我代表神明來這裏指引你們。”

“其實你不用太擔心,你被邪祟選中成為它的容器,你也是受害者。”

“處決你,也是為了幫你擺脫邪祟的詛咒。”

“到時候隻要有人替你發出祈願……或者你自己現在去神像前祈願,說不定還有機會能完成祈願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屆時,你也可以在神明的賜福下重生。”

洛克男爵在說這話的時候,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在場眾人的反應,似乎非常享受這種氣氛。

說完這句話,洛克男爵轉身離開。

廢墟中又再次沉默了下來。

上方的大橋上,人群開始**,越來越多昨天沒趕到山頂的挑戰者此時也陸續到達。

這些人此時也紛紛開始進入地下城堡,開始往這片廢墟中趕來,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否也跟何顧他們一樣需要經曆重重磨難才能走到這裏。

這時候天空中的太陽已經缺了將近一半,地麵上光線也變得昏暗壓抑起來,仿佛陰天烏雲壓頂一般。

在廢墟前方,那座泥做的神像側邊,斷牆上,一幅色彩斑斕的壁畫在這種天光下顯得有些詭異。

那幅壁畫裏,畫的是一道渾身冒著黑煙的人影被釘在了石柱上,周圍眾人振臂歡呼。

這幅畫麵何顧一眼就認出來了,跟自己在遊輪上塑身屋見過的那個泥塑場景一模一樣。

而且何顧記得,當時自己第二次在塑身屋的泥塑展廳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被釘在石柱上的泥人正是自己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