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就把玻璃杯往何顧手裏塞,何顧立刻觸電似的縮回了手。

規則一第3條:【千萬不要喝任何人遞給你的酒水】。

不用多說,在無法確定規則真偽之前,一律得當成真的來對待。

那中年男人見何顧不接酒杯,眼中閃過一抹狐疑:“你今天怎麽怪怪的?昨晚的酒還沒醒?”

中年男人一邊說著,把手裏的酒瓶和玻璃杯子放在了旁邊的窗台上,然後也不管何顧的反應,轉身又從一邊院牆角裏拿著兩個小板凳和一張折疊桌折返回來,快速擺開。

擺好之後,中年男人自己坐在了一個小板凳上,對著何顧招手:“趕緊的,一會兒天就黑了!”

何顧見狀搖頭推脫道:“我今天不太舒服,就不喝了吧。”

中年男人聞言抬頭古怪的看了何顧一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試探性的問道:“昨天咱爺倆喝酒的時候我拿什麽下的酒?”

何顧聽到這話不由得心頭一緊,第一反應就是他在試探自己!

很顯然,何顧確實不知道昨天他到底是拿什麽下的酒,準確的說何顧今天才進的副本,按說昨天壓根沒跟他喝過酒才對!

但現在種種信息都表明,在何顧進入副本之前,這具軀體似乎就已經在行動了。

而現在這個中年男人忽然來這麽一出試探何顧……怎麽看都不是什麽好事!

為了盡可能不露出馬腳,何顧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你自己拿什麽下酒你不知道?”

然而何顧這話一出來,就看到那男人的眼神變了。

隻見那男人眼中那種熟絡的感覺立刻消失,自顧自的打開酒瓶倒了兩杯酒。

然後那男人自己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這才端起另一杯酒舉了起來。

何顧正想繼續推脫,卻見那男人並沒有把酒遞給何顧,而是將酒杯舉過頭頂對著何顧晃了一下,然後反手就把這杯酒澆在了地上!

把酒澆在地上,這是敬死人的手法!

何顧麵色微變,立刻挪動腳步讓到一邊,不讓他對著自己。

然而那男人似乎並不在意,澆完這杯酒後快速收拾好酒瓶和酒杯站起身來,對著何顧低聲說了一句:“你……晚上守夜的時候自己小心點吧。”

留下這句話,男人便轉身腳步匆匆的出了院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那個男人離開的背影,何顧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這到底怎麽回事?

那男人說何顧昨天跟他喝過酒,在察覺出不對勁後又專門試探了何顧一番。

並且何顧一開口他就知道現在的何顧跟昨天的何顧似乎“不是同一個人”,然後又對著何顧把酒澆在了地上後匆匆離開了……

何顧仔細回想著自己剛剛的表現,按理說他回的那句應該沒太大破綻,不至於讓人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那男人瞬間就確認了何顧“不是昨天的那個何顧”,大概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昨天他們喝酒的時候壓根沒有下酒菜。

要麽就是“昨天咱爺倆喝酒的時候我拿什麽下的酒”這個問題……本身是一個類似暗號之類的東西,隻要何顧回答的不是約定好的內容,就可以確定何顧不是原先的何顧!

想到這裏,何顧不由得有些後背發涼。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意味著,在何顧回歸現實世界的時候,有另一個意識在操控這具身軀,並且那個“何顧”知道自己很快會被何顧的意識取代,還刻意跟別人約定了暗號……

也就是說,在自己沒在怪談世界的時候,這具身軀被另一個擁有獨立人格的意識控製著。

那……自己在怪談世界的時候,現實世界那邊的本體又會不會被其它意識占據!?

想到這裏,何顧頓時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如果何顧的猜想成立……這簡直是一個足以讓全世界陷入恐慌的發現!

“呼……”

何顧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又快速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現在還不確定是怎麽回事,需要留個心眼,但也沒必要自己嚇自己。

也有可能這隻是這個副本內的一個機製?

總之,就算這具軀體真有什麽問題,也得先通關了副本活著回去再說。

何顧一邊想著,慢慢恢複冷靜,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這座院子。

這時候太陽即將落山,天空灰蒙蒙的將黑未黑,院子裏各個屋簷下已經點上了白燈籠。

另一邊,正對著那口棺材的主房裏此時已經亮起了電燈,不過是那種老式的葫蘆燈,光線偏暗。

此時正堂裏坐著幾個人正在交談著什麽,外麵的院子裏則是還有一二十個人正三三倆倆的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角落裏還有幾個嗩呐匠正一陣一陣的吹著喪曲。

何顧看了一圈後,正準備離開院子去村裏走走看還有沒有新的信息。

然而就在何顧剛剛走到院門口的時候,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忽然一把拽住了何顧:“守靈人不能出院子,懂不懂規矩!”

老太太說著惡狠狠的瞪了何顧一眼,嘀嘀咕咕的念叨著“現在年輕人越來越沒規矩”之類的話走了。

何顧一回頭,發現院裏其它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紛紛眼神不善的看著何顧。

看到這架勢,何顧也隻好暫時放棄了走出院門的想法。

不過這也不完全是壞事,至少何顧又獲得了一條信息:自己的身份可能是“守靈人”?

對了,隱藏信息裏說關鍵詞是【身份】,這或許就是突破口?

何顧一邊想著,又走回院裏找了個靠牆的小板凳坐下。

很快,天色逐漸全黑。

院裏的人也陸續離開,最後就連嗩呐匠都走了,隻剩下了何顧一個人。

沒一會兒,就連主家正堂裏的人也紛紛走了出來,離開了院子。

何顧站在院裏一看,現在整個宅院裏似乎就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所謂的守靈人,莫非是要自己一個人守著棺材過夜!?

何顧正想著,忽然又有一個人推開院門走了進來。

雖然臉上戴著麵具,但何顧大致能看出這應該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

這人何顧記得,正是剛剛在正堂裏跟別人說話的人之一。

之所以記得他,是因為他的麵具跟別人都不一樣,這人麵具額頭處插著的是一根紅色的羽毛。

隻見這紅毛青年進入院子後,神色慌張的朝門外張望了一眼,隨後快步走到何顧麵前,低聲道:“兄弟,有個事想請你幫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