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還算五官正常的人,近看卻能明顯瞧出各種缺陷。

不是眼睛隻剩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就是嘴唇裂開裏麵一片血肉模糊。

而那些明明看起來失去了眼睛的人,行動起來完全沒有盲人的遲鈍和試探。

就好像這些動作他們已經做過無數次,即便看不到也不會做錯一樣。

餐車上的盒飯轉眼間隻剩下一份,紅衣院長的目光落在了林桂花身上。

“先吃飯吧,吃完再忙....”

麵對整個辦公室人,紅衣院長一副就和林桂花關係好的樣子。

但林桂花卻覺得有種初入傳銷組織,被老大特別關照的危機感。

這種情況下,一般自己要是做不出來點業績,就要被揪著打了...

臉上掛起受寵若驚的假笑,麻利地拿起最後一份盒飯回到自己的工位。

見她還站在門口看著自己,心裏一沉,還真被特別關照了。

飯盒打開,裏麵赫然是中午自己特意避開的鹵雞爪和鹵豬蹄,下麵還有澆了暗紅色鹵汁的米飯。

濃鬱且怪異的味道近距離直往鼻孔裏鑽,吸多了還有點上頭..等她反應過來,手已經不受控製地夾了雞爪往嘴裏塞了。

就在這時,林桂花感覺小腿上一陣刺痛,腳邊突然竄出來一條橙黃色的影子!

是豆豆!

辦公室瞬間亂了!

所有人喉嚨裏同時發出嘶啞的尖叫,瘋狂地拿起手邊的東西砸向四處逃竄的豆豆。

見它竄出辦公室,竟然都跟了上去!

林桂花瞬間明白,它這是在幫自己轉移其他人的注意力。

待所有人都追了出去,她趁此機會端起飯盒,全部倒進了桌邊空空的紙簍垃圾袋裏。

拎起來打個結,塞進了豆豆一直待著的書包裏。

處理完盒飯,還不忘把飯盒裏剩餘的幾粒掛著湯汁的米飯挑出來,黏在自己嘴邊混淆視聽。

繼而裝模作樣地端著空飯盒,拿著筷子擺出一副狂炫的樣子,追上被豆豆引出辦公室的同事和紅衣院長,將筷子插在空飯盒上便擲了出去。

紅衣院長聳動著滿身肥肉跟在隊伍最後麵,見一個飯盒飛了過去,立刻停下來向後看。

瞧著林桂花吃的滿嘴米飯來不及擦的樣子,目光中的狐疑淡了幾分。

喉嚨裏擠出嘶啞的聲音:“快!別,讓那個,小,畜生跑了...”紅衣院長氣得臉漲成了豬頭般大小,衝著她口齒不清地命令。

從工作手冊最後一條可以看出,福利院對於小動物非常反感。

雖說暫時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但為著保護豆豆,林桂花迅速追上同事們的大部隊。

這些人一改在辦公室裏的僵硬呆滯,追逐豆豆的動作敏捷得像是經過了進化的喪屍。

就連那些眼眶空洞的人,也絲毫沒有落於下風的意思。

一路被引著衝向食堂,豆豆在竄到食堂門口時,身形敏捷地轉了個九十度大彎,繞著食堂外牆朝後麵跑去。

林桂花瞬間感覺身邊的同事們更狂暴了。

所有人提速50%朝豆豆追了過去。

有兩個同事甚至開始手腳並用地狂奔,身形扭曲看起來像極了變異的怪物。

福利院食堂後麵是一片桃花樹林,每當初春季節花開滿樹特別漂亮。

那些樹,是院長媽媽親手種下的。

代表著每一個找到養父母離開這裏的孩子。

可當她跟著追貓隊伍繞過食堂,入目的卻是一片完全看不透的黑霧!

眼看著豆豆那橙黃色的小身影迅速消失在黑霧中,身邊的同事們全都貼著黑霧停了下來。

有人似是不甘心地朝黑霧嘶吼了幾聲,大家便慢吞吞原路返回。

林桂花特意走在隊伍最後麵,本打算等其他人走了,悄悄貼近黑霧看看。

沒曾想自己一停下來,所有人瞬間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一般,齊刷刷停下來回頭看向自己!

這一幕過於驚悚,林桂花努力安撫著自己那咚咚亂跳的小心髒,抬腳若無其事地跟著大部隊回辦公室。

路過食堂門口,她看到院長媽媽又站在了那裏。

在他們路過時,院長媽媽用審視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了一遍。

貓沒抓到,大家的頭都壓得很低。

林桂花有樣學樣,眼角餘光卻瞥見院長媽媽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辦公室裏,所有人桌上的盒飯都不見了。

大概是因為沒吃上飯,原本看著還算正常的同事們,此時身體全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異變。

他們扭動著“哢哢”直響的脖頸,動作雜亂無章地湧向窗邊。

所有人的狀態都很差,黑洞洞的眼眶和裂開的嘴巴裏不停往外淌著濃稠的黑血。

幾番碰撞之後才終於找到各自的位置。

孩子們再次進入操場活動。

林桂花學著同事們的樣子,找了個邊緣的窗戶站在那裏向外看。

她驚奇地發現,貼近窗戶去看外麵的孩子,原本他們身上繚繞的黑霧竟全都消失了!

遠離窗戶再看,黑霧又像是從未消失過。

沒有了黑霧的包裹和遮擋,操場內孩子們的情況看起來觸目驚心。

林桂花原本以為,這些孩子隻是在副本內呆的太久被汙染了。

可現在她看到的,卻是很多孩子身上都有手術過後的縫合痕跡!

蜈蚣似的疤痕縱橫交錯在孩子們幼小的身體上。

而像上午自己幫助過的那個男孩手臂上的針孔,幾乎所有孩子身上都有!

這就是一個屠宰場啊!

事已至此,再不願意相信,福利院的內暗藏的罪惡也已經呼之欲出了。

這些滿懷著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家的孩子們...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

林桂花感覺整個人都要被心中燃起的熊熊怒火點著了!

作為被曾經的花田福利院嗬護著長大的孩子,她決不允許再有任何狗屁人或者詭異,傷害這裏的原住民!

什麽勞什子規則!

看老娘怎麽把你們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想來規則裏提到的地下室,應該就是孩子們遭迫害的地方了。

還等什麽晚上!

反正自己都不死之身了,還怕這些人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