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空眯眼看著神婆,眼神慢慢變得複雜,神色也怪異起來,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

頓了片刻,他輕輕搖了搖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神婆一直在看著李長空,自然發現了他眼神的變化。

心裏不免泛起了嘀咕,聽到他的歎氣聲,更是感覺心裏直突突。

因為他這神情,像極了村裏的郎中治不好病人時候的表情。

於是她不由得皺起眉頭,趕緊啞著嗓子問道。

“怎麽了?你為什麽這麽瞅我?”

李長空抿了抿嘴,表情有些為難。

似乎接下來的話不太好說出口,所以需要好好斟酌一下言辭。

“到底怎麽回事,你倒是說啊!”

一旁的神婆忍不住開口催促,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李長空這才沉聲開口:“這裏惡意太重,不適合久居,而且我能看到你身上同樣有黑氣升騰,所以.......”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調整了一下情緒讓接下來的話顯得意味深長一些。

“還是少行孽事為妙啊!”

說完這句,他就直接轉身離開,明顯不想再和神婆多說什麽。

少行孽事?

神婆心裏不由得泛起嘀咕。

她做這個行業以來,一切也利益為重,哪家給的糧多錢多就替誰辦事,心裏可沒什麽善惡。

至於黑氣升騰?

難道自己身上要有什麽不祥的預兆?

尋思間,李長空已經背負雙手朝著來的方向走去。

不過他的腳步並不快,反而比平時看起來慢了好幾倍。

殊不知此時他心裏正在不斷地數著數字。

“十,九,八,七.......一!”

“他媽的,趕緊把我叫住啊,怎麽還不開口呢?”

他心裏不住地罵娘,本來還想著裝一個高人風範,畢竟高手話都是少的,講究一個點到為止,剩下的留給你自己體會。

然而,他都已經數了二十個數了,神婆卻站在原地一直胡思亂想。

一時間,有些忘記李長空了。

“這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啊,自己回去可多沒麵子!”

此時的李長空恨不得化身蝸牛,把速度放慢幾百倍。

緊張的程度堪比當年他媽媽在商場買衣服砍價,來來回回被店主叫回去五六次。

到最後一百塊錢一件的衣服,變成了九十塊錢兩件。

玩的就是個心理博弈!

“早知道在模擬中多待一會兒好了。”

李長空有些懊惱地想著。

本來他以為神婆是一定要叫住他的,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模擬這麽多。

沒想到搞到現在,竟然有些被動了。

“誒,等一下!”

眼看都快走出十幾米了,身後終於傳來了神婆那宛如烏鴉的聲音。

“終於來了!”

李長空心裏大喜過望,從來沒有覺得神婆的聲音這麽好聽過。

他趕緊整理了一下麵部表情,恢複了一副高冷的樣子,慢慢轉過身看向神婆。

“怎麽,還有什麽事情嗎?”

神婆盯著他:“你剛才說的話什麽黑氣和孽事的到底是什麽意思,能不能說清楚?”

神婆的語氣聽上去,並不算客氣。

顯然憑借剛才李長空展露出來的那些本事,還不能讓她徹底服氣。

李長空聞言,臉色依舊漠然,仿佛不喜不悲的得道高僧。

“生老病死,不可輕意違背,有些事情隨緣最好,莫要強行改變心懷鬼胎!”

他刻意將最後的鬼胎兩個字咬得很重。

所以一落到神婆耳朵裏,頓時引起了她的警覺。

鬼胎?

她下意識地朝著自己的茅草屋看了一眼,這人知道知道要做的事情?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李長空眯眼看著她,仿佛看透了了她的內心一樣。

說著,他朝著茅草屋的方向猛地一指。

“讓那姑娘早日離開吧,這樣你命裏也少些惡數,以你如今這點道行還差得遠,若是再行不義之事,命不久矣。”

“我的道行還差得遠?”

神婆有些不服氣,畢竟她在這地方還有些地位。

桃源村的村民,要麽就對他很信服,要麽就敬而遠之。

就連附近一些偏僻的小寨子也知道她的名號。

所以很久都沒有聽過這種言論了。

“井底之蛙!”

李長空挑了挑眉,輕哼一聲,隨後不屑道。

“一個定身符咒就讓你體內的氣血翻滾不停,隱隱衰竭,難道這還說明不了問題?”

這些話當然是他信口胡謅的,靈感全都來自剛才神婆的自言自語。

但此時這話落在神婆耳朵裏,卻不由得讓她臉色大變。

對方竟然一眼就看透了她此時的底細,而且還精準地叫出了她剛才所畫的符文。

“您......您到底是什麽人?”

再次開口的時候,神婆的語氣已經開始變得尊重起來。

而李長空當然要將裝逼進行到底,於是他輕輕一笑。

“我?不過是一個在道教的山上呆過幾天的小人物罷了。”

說著,他突然抬起右手,朝著右邊憑空一抓。

神婆隻覺得眼睛一花,對方的手裏竟然就多了一個紙紮的新娘。

此時的脖子正被李長空捏在手心,不斷地掙紮。

“這紙人從哪裏出來的?我怎麽沒看到?這人真的是得道高人啊!”

神婆心裏充滿了震驚,再次看向李長空四周的時候已經有些害怕了。

他身邊肯定聚集了不少這樣的東西啊!

住了這麽多年的墳地,她頭一次感覺到周圍多了不少冷颼颼的陰風。

李長空看著手裏掙紮的紙人小弟,強行憋住笑意。

這紙人演得還挺好!

自己都低估了它的演技了。

“莫!要!掙!紮!”

李長空故意打開嗓子,來了一個胸腔共鳴。

將這四個字說得宛如洪鍾大呂一般,氣息十足,嗡嗡作響。

而結果也顯而易見。

在他的聲音落下後,紙人也言出法隨一般,停止了掙紮,老老實實地任由他捏在手心。

李長空眯起眼睛打量了它片刻,隨後看向神婆問道。

“你能看出它有什麽問題嗎?”

神婆腦袋搖晃得宛如撥浪鼓一般,不明覺厲的看著李長空。

後者輕輕一笑,隨後感歎道。

“這般鬼物在你住所附近竟然毫不自知,若不是我恰巧經過,你可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