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深夜極為安靜。

走廊的燈光隻能照亮燈下的一小塊空地。

前後皆是一片化不開的黑暗,那暗處仿佛滋生了無數黑色的觸手,蠢蠢不安地蠕動著。

然而當目光望過去,立刻又恢複成了死寂的黑暗。

蹬蹬蹬。

輕快的腳步聲出現在了黑暗裏。

一名背著包的長發女生正一臉微笑地注視著手中的手機。

她似乎並不關心周圍的黑暗。

在路過那盞燈的時候,她那白皙的皮膚都沐浴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美好而又純淨。

女生最終停在了203的門口。

她低下頭像是在翻找背包裏的鑰匙,她的動作慢條斯理,渾然沒有注意到身後黑暗裏那道貪婪而又興奮的目光。

哢嗒。

房間的門被打開,依稀能看到屋內是一片黑暗。

就在女生即將邁進門內的那一刹那。

身後的那抹身影終於動了。

男人一手持刀,一手想要從後方環繞著女生並禁錮住她的上半身。

然而他的那一隻手剛剛伸出,就被一隻冰涼的手拉住了。

一個用力拉扯之中。

男人反被拉進了門內。

他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年輕女生,不懂她為何要拉自己進來。

啪嗒。

屋內頓時亮如白晝。

薑諾看著男人說道:“你終於又來了。”

不枉她偽裝了那麽久。

十三娘雖然不會隱身,但卻可以縮小躲在她包包的詭異球裏。

在剛剛她取鑰匙的那一刻,就已經打開了詭異球。

“你不是她,

你不是她!

她呢?她呢?”

男人頭戴一頂帽子,臉被一隻黑口罩遮住。

他看到了薑諾後失望地喊道。

“她?

你是說陳琴笙嗎?

她不是已經,被你殺死了嗎?”

夏輝提著工具箱,緩緩朝男人走來。

從他的身後,薑諾和張楚越兩人分明看到了另一道無聲無息的身影。

那是一名被剜去了雙眼的女生。

她的雙眼處已經變成了一對黑洞。

渾身的皮膚毫無血色,手腕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夏輝說他發現她的時候,她的血已經流滿了整個浴池。”

張楚越的神情也變得冰冷了起來。

陳琴笙被那變態放光了渾身的血。

“你的眼神是那麽的美好,

聲音如動聽的泉水……”

薑諾突然想起了信中的這句話。

眼神是陳琴笙絕望恐懼的眼睛。

動聽的泉水聲是她流淌的鮮血。

眼前男人也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並且迅速朝門口跑去。

薑諾一聲令下:

“十三娘,抓住他!”

“是,主人。”

一直伺機而動的十三娘刹那間便出現在了男人身前。

她的利爪朝男人的喉嚨扼去,卻被薑諾製止了。

“別弄死他,他還有用。”

眼看男人還想要掙紮,薑諾幹脆讓十三娘擰斷了他的兩隻小腿。

男人頓時連連嚎叫: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

你們抓錯人了,她不是我殺的,她不是我殺的……”

“才這麽點疼就忍受不了了?

你知道笙笙當時有多疼嗎?”

夏輝笑出了眼淚。

他的用手中的巨大老虎鉗直接夾住了男人無力的小腿,隨後朝浴室走去。

那道不說話的身影則一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男人似乎很怕疼。

慘叫聲和求饒聲一直沒有停止。

看著緊閉的浴室門,張楚越也忍不住啐了一口:

“真TM變態,好好的女生被他給害了。”

薑諾沒有說話,她看著酒櫃上滿滿的照片。

夏輝正是每天在用這些照片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陳琴笙的死。

“原來人類裏也是有好玩的事的。”

小踽盯著那道關起來的浴室門。

仿佛能看到當中的一切。

而浴室裏已經開始傳來更大聲的慘叫,伴隨著金屬碰撞的捶打聲,張楚越聽得無比心悸。

“咱們現在要幹什麽?”

張楚越問。

“等。”

薑諾將最後一份調解書放在了桌子上。

她還沒有和夏輝說過調解書的事,隻能等他出來後再提了。

慘叫一直持續著。

張楚越聊著聊著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就連薑諾也覺得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血腥氣越來越濃烈。

小踽站了起來,雙目染上了一絲猩紅。

他慢慢轉過頭來看向薑諾。

遠處的十三娘已經感受到了危險氣息,眼看小踽已經朝薑諾露出獠牙,她飛速奔跑而來!

小踽的餘光早已注意到了她。

砰!

隻一根手指的力度,十三娘便感受到了一道強大的力量。

她的身體直接被震飛至陽台之外,撞在了對麵的廢墟之上又滑落了下去。

薑諾也被撞擊聲驚醒。

隻見此前乖巧無比的小踽正張著獠牙朝她的脖頸咬來!

薑諾還來不及反應,眼前便出現一道刺眼的白光。

小踽撞到那白光之上,身體後退了幾步。

“果然,姐姐身上有禁製呢。”

他的臉上露出可惜的表情。

“你的目的是什麽?”

薑諾能感受得到鎖骨下的粉色桃花烙印在微微發熱。

那是安全屋所在地方。

剛剛是安全屋保護了她。

“姐姐,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麵的,

這一次,就算了罷。”

眼角處的紅色淚痣在光線中顯得越發紅豔,小踽轉身消失在了薑諾的視線中。

“主人,抱歉,他太強了。”

十三娘滿身是傷的從陽台外爬了進來。

她的旗袍已經爛了多處,滿身灰塵。

“你沒事吧?”

薑諾不會給詭異療傷,但還是給了她一瓶人丹。

“主人,我沒事,

是他……手下留情了。”

十三娘直接回答道。

如果不是小踽手下留情,她現在或許已經消失了。

薑諾聽後皺起眉頭。

小踽,究竟是誰?

……

張楚越醒來的時候,夏輝已經不在203了。

浴室裏的鮮血甚至都漫到了客廳一片。

桌上是一份簽好的調解書。

“什、什麽情況?他走了?”

張楚越擦了擦口水,他是怎麽回事?

他從來沒有睡得這麽沉過。

“嗯,走了。”

薑諾打開了門,將剩餘兩份簽好的調解書交給了剛到門外的調解員。

“我果然沒看錯人。”

調解員甚至激動地想要和薑諾握手,但卻被薑諾躲開了。

“我還想要問問你,

205的那個孩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走廊上已經出現了完美通關的出口,薑諾並沒有著急著走進去,而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