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妞的日記裏提到了李一曼的媽媽和家人趕來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來到清水村的不止有顧大嫂,還有李一曼的親人。
他們都在為李一曼複仇。
顧大嫂的心願是讓全村人陪葬。
所以她總是把“都是壞人”,“都該死”掛在嘴邊。
而現在,他們離複仇就隻差最後一步了。
可李一曼的家人還沒有傳來消息。
所以顧大嫂打算用自己拖住村長,也是拖住全村人。
“他們究竟是想要幹什麽?”
高源問。
顧大嫂的家人去了村長家,難道是想要血洗村長家?
“劇毒物,和水。”
秦軒說道。
他們想要投毒。
村長家的地下,有著全村的水源。
隻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水裏下毒,全村人都會成為陪葬。
所以顧大嫂才聯係了孫秀英,告訴她自己殺了丈夫。
因為她知道,孫秀英也是審判擁護者。
她一定會叫來村民審判她。
“那顧大嫂現在,投毒成功了嗎?”
白詩翠問道。
薑諾搖搖頭:“他們還沒有找到地下淨水室的入口。”
這一點她已經和霍將軍確認過。
霍將軍一直都跟在那幾人後麵。
目前來說隻要她讓霍將軍將入口告訴幾人,他們就已經有極大的可能性滿足了優秀通關的條件。
隻是……
她也完全可以繞過優秀通關,去攻克完美通關。
這件事他們可以不再插手。
“去看一看顧大嫂吧。”
秦軒說道。
薑諾點了點頭,跟著一群看熱鬧的村民來到了池塘邊。
顧大嫂已經被綁在了圓形審判柱上。
不過片刻,她就已經變得異常狼狽,頭發淩亂,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幾處。
然而她卻抬著頭挺著胸,目光穿越人群遙望著遠方。
眼神中有一絲焦急。
那個方向,正是村長家的方向。
“這老娘們真惡毒,死了才好。”
“嗬嗬嗬嗬,和女兒一道,被砸成肉泥。”
“我待會兒要砸她那裏,砸那個地方,
女人叫得更凶,叫得凶,才好聽。”
“上一次那個沒穿衣服的才叫好看,一砸一個血窟窿……”
“……”
村民們肆無忌憚地說笑著,起哄著。
還有人躍躍欲試著。
胡村長站在人群簇擁著的正中央,滿臉含笑地與身邊的幾人侃侃而談。
每個人對他都極其諂媚。
“那邊的幾個人,都是被他任命的幹部,
有幾個還是親戚。”
白詩翠附在薑諾耳邊說道。
薑諾已經握起了拳頭。
秦軒似乎知道她內心的掙紮,說道:“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
“你還記得那條規則嗎?”
薑諾說道。
【當權威不再公正,盲目終將導致惡果。】
【弱者才會被審判。】
村子裏的村民都是麻木不仁的。
或許他們剛開始隻是被迫接受現實,但也正是因為他們的盲目跟從以及同流合汙,將自己也變成了始作俑者。
盲目終將導致惡果。
就算他們不幫顧大嫂完成心願,清水村也會自食惡果。
弱者才被審判。
顧大嫂,以及之前被審判的人都是弱者。
所以幫助弱者,對他們來說才是應該做的事。
在三人的點頭中,薑諾撥通了霍將軍的電話。
“我知道了,主人,
我會帶他們找到入口。”
霍將軍回答道。
安靜無比的院子裏,幾名“探親者”在看到麵前突然出現的斷臂男人後都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然而那斷臂男人隻是看著他們轉過身去,隨後朝一條過道走去。
幾名“探親者”則跟了上去。
其中一個房間的衣櫃被打開,霍將軍擰開了暗室入口……
池塘裏,審判即將要開始。
看著顧大嫂皺起眉頭焦急的樣子,白詩翠忍不住喊道:
“顧大嫂,你的心願會完成的。”
白詩翠的聲音夾雜在人群之中,盡管沒人注意,可顧大嫂卻聽得一清二楚。
她朝幾人投來一抹溫柔的笑。
審判開始。
數不清的石塊皆朝顧大嫂的身體上砸去。
伴隨著村民們興奮的叫喊聲,顧大嫂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隻是默默地承受著。
遠處的上空中傳來一陣並不起眼的鞭炮聲。
顧大嫂的眼中露出一抹瘋狂。
隨即她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笑聲讓周圍的石塊停了下來。
可更加離奇的是,半空中竟然毫無征兆地飄起了毛毛細雨。
原本黃沙遍布的景象變得清晰了起來。
幹裂的大地因這細雨被蒙上了一層暗色陰影。
可村民們並沒有露出期待成真的欣喜,而是一臉麻木地站在雨中。
隻有兩道人影竄進了池塘中,高興地舞動著,跳躍著。
是瘋子和胡光耀。
“太好了,下雨了!終於下雨了!”
瘋子懷裏還抱著兩個紙人,雨水打在紙人身上,紙人開始變得掉色破爛。
“嗚嗚嗚……
弟弟妹妹,你們怎麽了?”
瘋子高興沒多久,就又開始哭了起來。
他哭得很傷心,卻無人上前安慰。
胡光耀隻是高興,高興地邊哭邊笑,隨後又對著審判柱自說自話了起來。
薑諾看著周圍的村民。
有些人甚至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怎麽這個時候下雨了呢?
還沒有,玩個夠呢……”
“下雨了,下雨了就要回家收衣服去了。”
因為這毛毛雨,不少村民都轉身慢吞吞地離開了池塘邊。
審判被雨水停止了。
“嗬嗬嗬嗬……”
審判柱上的顧大嫂低頭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要死了,都要死了,
全都該死,該死……”
“這是顧大嫂的心願嗎?”
薑諾走上前去,抬頭問道。
“我的心願,
我的心願就是讓他們都為我女兒陪葬!
殺人償命,沒有一個能逃得掉,沒有一個能逃得掉……”
顧大嫂的回答也驗證了薑諾的猜測。
眼看一旁的瘋子還在無助地哭泣著,秦軒上前扶起了他:
“你是哥哥,要為弟妹撐傘,
一直哭的話,他們也會害怕。”
“撐傘?”
瘋子止住了哭泣。
隨後想起了什麽,不住地點頭道:
“你說得對,他們小時候,都是我打的傘,
我得帶他們回家,回家就淋不到雨了。”
瘋子兩隻手臂抱起了兩個紙人,快速地朝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的身影,就像是哥哥牽著弟弟妹妹的手。
“隻有瘋子是清醒的。”
薑諾看著他的背影說道。
瘋子的速度很快,他沒有被清水村汙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