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諾發現自己受了傷。

她的小腿被一根利刺貫穿,完全無法動彈。

可她完全記不起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滿是迷霧的空地上。

唯一能猜測的也就是這是另外一個副本了。

隻是刻骨的疼痛讓她無暇思考太多。

“前麵就是出口了,咱們倆得快點離開這裏!”

身旁的張楚越同樣滿身鮮血,看得出來也受了比較嚴重的傷。

兩人身後的不遠處,是一群一瘸一拐的人影。

裏麵有薑諾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

那群人渾身腐爛流膿,用隻剩下眼白的眼珠死死地盯著朝他們跑來。

被他們抓住就完了。

“你先走,別管我了。”

薑諾想要召喚出安全屋,卻發現這裏根本不能使用安全屋。

她不想拖累別人,也不想欠下人情。

張楚越完全有機會一個人跑出去。

看著馬上就要追上他們的活死人,張楚越一咬牙獨自朝迷霧中跑去。

薑諾並未感到意外。

因為如果是她,她也會這麽選擇。

片刻之後,活死人很快逼近,就在第一個即將撲到薑諾身上時,一塊板磚忽地砸中了它的腦袋!

砰砰砰砰!

又是幾塊碎石和磚塊,前麵的活死人沒站穩摔倒在地,連帶著絆倒了後麵的幾個。

“快!上來!”

砸完了磚塊的張楚越推著一輛破舊的三輪板車,將薑諾拖了上去。

隨後一瘸一拐地推著她朝出口走去。

“你沒走?”

薑諾有些詫異,又有些心塞。

這下她又欠人情了。

一道光亮出現,薑諾隱約還能聽到張楚越的回答:

“那也太不仗義了,我可幹不出來這事……”

麵前是花園百貨大樓的第6層電梯口。

男女服務員同時對兩人說道:

“恭喜你們回答正確,獲得通往7層的資格。”

電梯門緩緩打開。

薑諾這才反應過來。

剛剛她進了張楚越的題目裏。

題目讓他們進入幻境,並忘記了所有前因。

張楚越的答案B:留下來和薑諾共同進退,最終兩人一同逃到安全地帶。

而他在幻境裏也真正做到了答案B。

兩人走進了電梯,薑諾又看到了門外兩名服務員那失望的表情。

“我選了A,你最後被吃了嗎?”

薑諾忍不住問。

這道題目雖然沒有標準答案,但卻很容易讓同伴之間嚐到背叛的感覺。

在她的題目裏,張楚越才是受傷無法動彈的那個。

她的答案A:獨自逃往安全地帶,不會顧及身邊的張楚越。

不管做出多少次選擇,她都會選擇答案A。

或許後果是張楚越不會再信任她。

但這對她來說,就是正確答案。

“我可真要謝謝你了,你這人可真夠意思。”

然而讓薑諾意外的是,張楚越卻笑了起來。

他笑得很開心,甚至開始蹲在地上捂著肚子大笑。

“……”

薑諾皺起眉頭。

這家夥莫不是被汙染了?

“你知道你在裏麵是怎麽對我的嗎?”

張楚越笑出淚花並抬頭問道。

“不是把你丟在那裏?”

薑諾奇怪地問。

她不可能返回來救張楚越的。

張楚越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

“你是把我丟在了那裏,

但是你走之前……還給我砸了好幾摞冥幣,

說就算是我死了,也能做上等詭異,

免得做下等詭異被隨便吃掉。

好家夥,那冥幣得有幾十萬的樣子,把我給感動的……”

電梯門打開。

薑諾低頭看了張楚越一眼:

“7樓到了,你還不出來?”

張楚越說的,還真像她會做出來的事。

誰讓她不缺冥幣的。

“必須出來啊,話說你真有那麽多錢啊?”

張楚越連忙笑嗬嗬地跟了上來。

“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

薑諾搖搖頭。

張楚越這是見錢眼開型的?

“哎呀你不懂,女生在緊要關頭一定要學會自保,

你不但沒有對我落井下石,還為我考慮得那麽周到,

所謂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知交態,

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任憑張楚越在後麵發表著劫後感言,薑諾卻發現了7層的異樣。

這裏比6層還要冷清。

不僅沒有顧客,連店鋪都是大門緊閉。

從7層往下看去,還能看到下麵幾層的熱鬧。

“臥槽這邊怎麽還擺著這麽多花圈?”

張楚越也停止感慨,迅速進入了正題。

看到路兩邊的花圈他隻會覺得不祥。

花圈上有五彩繽紛的花朵,但卻都是假花。

“有可能是那些人的親朋送來的。”

薑諾指著花圈上的下聯,下聯一般都有標注送花圈的人和逝者的關係。

這些下聯標有夫妻、親朋、長輩和晚輩等等。

而且花圈上聯的名字不多不少,有七個。

“賀敏敏的在這!

這是誰送的來著?

摯友顧唯痛挽?

看來隻有這個叫顧唯的比較重情重義。”

張楚越說道。

這裏沒有賀父送的任何物品。

而袁思培的花圈有兩隻。

一隻是他家人送來的,另一隻也是顧唯。

“就是不知道賀敏敏現在在哪裏。”

花園百貨大樓是椎體建築,從下至上依次變窄,7層的麵積是最小的。

薑諾兩人很快就走完了一圈。

但卻沒有見到紅衣女孩賀敏敏的身影。

更沒有規則裏所說的出口。

“我把袁思培放出來試試,興許他能找到呢。”

張楚越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將背包裏的詭異球拿了出來。

袁思培是新詭異,看了一眼周圍後,木訥的表情漸漸開始有些變化。

他下意識地走到了花圈旁邊,並看到了印有自己名字的花圈。

當他看到挽聯上的署名後,終於蹲在一旁嗚咽著哭了起來。

那是和他相依為命的母親送來的花圈和挽聯。

一陣穿堂風而過。

四周的燈忽然滅了。

兩人身處的走廊變得陰暗無比。

薑諾拉著張楚越站到了一旁:

“有什麽東西過來了。”

“會不會是……”

張楚越的話音未落,走廊盡頭便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身影。

“紅衣女孩。”薑諾斷定道。

也是賀敏敏。

一襲紅衣的女生與報紙中的賀敏敏完全重合。

“道歉……道歉,

我要向你道歉……”

賀敏敏速度飛快地飄到了袁思培身旁。

她口中喃喃著念道:“道歉……道歉,

我要向你道歉……”

袁思培抬起頭來。

他的額頭上開始流出鮮血,鮮血流淌到了他的眼睛、臉龐,嘴角……

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麵。

“怎麽回事?

他們倆為什麽不互相解釋?”

張楚越在一旁看得著急。

“詭異會漸漸失去以前的記憶,

她大概隻記得自己要道歉,至於為什麽道歉怕是已經不記得了。”

薑諾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