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庇護所,看見白毛費勁搬著斷裂牆壁堆在地洞上端,隱約可見建築輪廓,斜牆做屋頂,鋪著厚厚一層廢鐵板、塑料材質的遮雨棚。
簡易灶屋搭建完畢,既能擋雨,又能做飯。
江寂支起一個石碓,堆著木柴,掛著一架鐵鍋,把生米、麵條放進去煮,清湯寡水,灑些鹽,米香味擴散開來。
“喝。”
他隻煮一碗巧克力奶茶,是專門給薑遙煮的。
熱氣騰騰,巧克力香氣撲麵而來,在溫度驟降的雨夜裏,簡直讓人唇齒生津。
白毛、何婭兩人紛紛投去羨慕的目光。
尤其是白毛,幹了一天體力活,疲憊不堪,又餓又渴,眼珠子都要掉進她端的碗裏。
作為霖城首富獨子的白毛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為了一杯廉價的巧克力奶茶流下委屈的眼淚。
“嗚嗚。”
一口沒喝的薑遙:“…………”
她把碗遞了過去,無奈道:“你喝吧,我不愛喝苦的。”
江寂手放在圍裙上擦拭,小聲解釋道。
“不苦、放了砂糖的。”
薑遙睜眼說瞎話:“我巧克力過敏。”
主要是,相較於這碗奶茶,她還是更喜歡喝白開水。
況且白毛忙碌建灶屋,又那麽愛喝,哄哄小孩也挺不錯。
白毛眼眶感動地掉珍珠,接過奶茶,蹲在一邊,背對著江寂,小口小口、細細抿著品嚐。
江寂手指緊緊揪著圍裙,沒等他釋放天賦,給白毛招點災,就被薑遙打斷。
“要燒焦了。”
……
一碗奶茶、細品慢咽,喝了半小時,也沒有喝完。
給李小娟換完藥出來的何婭路過,聞到香味,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聽到動靜,白毛抬額瞅了她一眼。
何婭與他目光對視,麵色尷尬地紅了紅,抬腳往外走,想著去火堆幫忙添木柴。
“還剩一點,你喝吧。”白毛抹了抹嘴巴,把碗塞她手心。怕她誤會,又硬著聲解釋:“我喝不下,你別多想啊。”
何婭露出感激目光。
白毛輕哼一聲,拍拍屁股離開。
赫連音不太喜歡待在陰暗的地洞裏,用舊木做了個矮凳,坐在屋簷下,一邊磨劍一邊警示著四周。
填飽肚子端著杯白開水走過來的薑遙問:“怎麽樣?”
赫連音道:“兩百米裏有一隊玩家駐紮,五百米也有一隊。
最近那隊,十分鍾曾派了一個偵察兵過來,探我們的底。”
她眸色微冷,深深看了眼右側遠處,停頓一秒接著道:“被我警告過,暫時不會再來騷擾我們。”
薑遙抿了一口熱水,道:“下次來了就別警告了。”
赫連音:“我懂,下次來我直接殺了。”
薑遙裝著熱水的碗都差點沒拿穩,長歎一口氣道。
“我們是正義善良的玩家,不要每天打打殺殺。”
赫連音神情疑惑。
薑遙:“活捉了,我有話問他們。”
赫連音從口袋掏出繩子,頷首答應。
……
天黑得很快。
急雨劈裏啪啦地落下,手電筒的光線照射範圍窄短,雨幕裏濃黑一片,兩道擠在一起的身影在黑暗裏蠕動。
披著隔雨毯子,毯子小,遮一人還行,容納兩人就有些勉強。
況且他們其中一人受了重傷,完全是由著另一人攙扶著往前走,血液順著衣擺滴答而下,身影頗為高大,在手電筒光線晃動下,那張臉布滿血痕。
“隊長、隊長,嗚嗚嗚,隊長你不要倒下……”
攙扶著高大男人的女孩哭喪著一張臉,淚水不受控製地淌下,聲音裏滿是恐懼與慌張。
男人完全是靠著強大意誌力支撐著,失血嚴重,傷勢過重,腹部劃開一個巨大的口子,腸子內髒泄出,被他硬生生塞回去,纏著布條才勉強止住。
然而,雨勢越來越大,露在外麵的手臂和肩膀都滴到了雨,燒灼出肉味,雙腿打晃綿軟,眼底卻被憤恨浸滿。
若不是他……不是他的話,就不會如此。
“隊長!我看見火光了!有其他玩家……”
他們已經窮途末路,再走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隻能賭。
用命賭。
賭遇到的玩家是好人。
……
剛做完二十組俯臥撐的薑遙就聽到白毛那邊傳來的動靜。
“薑姐!抓到玩家啦!你快來看!”
薑遙坐起身,接過江寂遞給來的幹淨毛巾,擦拭了一下額頭熱汗,又喝了口熱水,揉了揉酸累的手臂,走了過去。
一男一女,男人傷勢重,被毯子遮蓋著,看不見臉,女玩家個子矮,正跪在地上對他們磕頭,白毛在旁邊攔,但攔不住。
“求求你們!救救隊長!你們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求你們!”
女生年齡看著不大,和白毛相近,羊毛卷蓬鬆紮起,長著一張娃娃臉,麵色蒼白如紙,雙眼通紅,淚水不停從臉頰滑落。
薑遙記憶力好,一眼認出了她。
女生顯然沒認出她們,隻知道磕頭,額頭都磕破了、鮮血淋漓,都不停。
“先把她綁著,小婭查看一下她的傷勢。”
赫連音上前用繩子綁住她。
何婭連忙拎著醫藥箱過來,查探女生的傷。
薑遙掀開毯子,看清了昏迷、瀕臨死亡的男人。
是白天,多管閑事打攪她殺喪屍計劃的隊伍,記得叫什麽白騎士公會,男人是他們隊長,名叫葉琛。
他的傷勢不容樂觀,再不處理必死無疑。
薑遙拿了針線,準備把他開膛的腹部先縫上,再解決止血的問題。
“我、來。”江寂在一旁說。
薑遙眼皮未掀:“你一起幫忙。”
江寂頷首,蹲在她身邊,給她打下手。
等處理完男人傷勢,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薑遙脖頸酸痛,伸手揉了揉,說道:“得到屬性加強的玩家就是不一樣啊。”
這要是一個普通人,腹部被利器割破,傷了內髒,身體各處也有大大小小的傷,尤其是右腿,骨頭都被打碎,早就死了十幾回了。
但玩家不同,縫縫補補,再上完藥,傷勢已經好了五成。
隻是傷口感染比較嚴重,在高燒,才一直未醒。
何婭過來報告女生的傷:“沒受什麽傷,隻淋了幾滴雨,我處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