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烤兔肉,搭配一碗燉肉蔬湯,在溫度驟降的黑夜裏,溫暖了凍得麻木的四肢。

晝夜溫差太大,夜晚溫度降到一兩度,比昨晚還要低,必須烤火,否則會失溫。

“飽了。”

兩隻烤兔大半進了她的肚子,江寂不怎麽喜歡吃肉食,吃了很多蔬菜。

他用石塊堆起,一個單位的木頭能燒一兩個小時,火焰燒燃,薑遙躺棕櫚葉編織的床鋪上,四肢漸漸回溫,困意來襲,對他招了招手。

“早點睡。”

江寂在火堆放夠足以燒一整夜的木頭,才在她旁邊躺下。枯黃的棕櫚葉能取暖,他編成一個簡陋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薑遙今天做了太多體力活,身體疲憊不堪,闔上眼沒多久便睡著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手背濺到幾滴冰冷的水珠,她頓時蘇醒過來,睜開眼看到一幕,還以為在做夢。

潮水漲高,海水沒過庇護所台階,滲浸屋子裏,將燒燃的火堆澆滅,與她床鋪齊平,醒再晚一些,恐怕她和江寂都被海水淹沒了。

“阿寂!快起來。”

江寂醒的慢,揉著惺忪困頓的眼,茫然地望著她。

薑遙站起身,往窗外看去,烏沉沉一片,半夜又降起大雨,雨水劈啪拍打在屋簷上,潮水淹沒了沙灘,蔓延至叢林邊緣處。

照這趨勢發展,海水恐怕會淹沒大半海島。

薑遙眉頭緊皺,自己還是掉以輕心了。

50難度副本,自然不會隻有怪物這麽簡單。孤島隨著漲潮,玩家活動的範圍會逐漸減少,資源也能減少,玩家為了活下去,不得不與其他玩家爭奪資源,那些以殺玩家獲得資源的人優勢也更大。

薑遙有預感。

等到第七天,潮水會讓所有玩家聚集在一起,到時候,怪物是其次,玩家之間的爭殺才是重頭戲。

但眼下,還是要想辦法離開這裏,前往叢林重建庇護所。

‘漲水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她隻是思索了一分鍾,海水便漲至她腳踝處,水溫冰冷砭骨,仿佛要透過皮肉滲入骨頭縫裏,一路蔓延至背脊,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製止住還在用木桶往外舀水的江寂,她道:“這裏待不了了,我們要重新建庇護所。”

江寂端著木桶的手一頓,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僅住了兩天的庇護所,隨即跟著薑遙離開。

薑遙停在庇護所前,眼前麵板出現拆除功能,返還80%的基礎材料,還算是良心。她點了拆除,空間背包被物資填滿。

這時,不遠處響起一道嘶吼聲。淩晨四點,雨夜裏的怪物還未離去,正在到處梭巡著,尋找獵物的痕跡。

薑遙兩人的出現,引起附近怪物們的關注。

她慶幸天空還在下雨,不然那些怪物會準確找到他們的位置。

“跑。”

薑遙一把牽住江寂的手,往叢林裏跑去。

怪物們聽覺不如嗅覺靈敏,他們疾步奔跑在密密雨林之中,雨水浸濕眼睫,視線模糊,薑遙顧不上拭去,耳聽八方,身後追趕來五六頭怪物。

‘嗬嗬嗬’

雨水伴隨著它們的吼聲,在這片地形錯綜複雜、蒼綠繁茂植物參差錯落的林裏,光線昏暗,難以辨別方位,很容易迷路。

薑遙透過枝葉間縫隙,望著遠端石柱折射的亮光,確定方向。

她無法停下來,腳步一停身後怪物都會前仆後繼湧上來,將他們撲倒、咬斷頭顱,啃噬血肉。

薑遙隻能不停地跑,奔跑著。

她體力充盈,但在充滿障礙物的林間奔跑,還是有些吃不消。

當暴雨暫停,昏暗天空漸漸泛白,一縷陽光透過厚厚雲層灑落在孤島之上。身後怪物們才停止了追趕,迅速轉身,往海岸跑去。

薑遙跟著停下來,累得站不直腰,抵著膝蓋,彎著腰氣喘籲籲起來。

“喝。”江寂也有些喘,但比她稍好一些,從口袋掏出過濾出來的純淨水,伸到她麵前。

薑遙一抬眼,看見他手背不知何時爬上一隻螞蟥。

與所見的螞蟥不同,這隻螞蟥又粗又長,表麵顏色是深紅色,整個覆蓋住他的手背,而他本人渾然不知,任由著螞蟥貪婪地吸血。

雨林裏蚊蟲多,吸血螞蟥也多。

江寂見狀,伸手就要扯掉,被薑遙阻止。

“強行扯掉,它的口器會留在你的血管裏,會很危險的。”

薑遙看了他,又看向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露在外麵的小腿爬著三四個,腳踝上也爬著一隻,個頭吸得飽脹,不知道吸了多久。

她從空間拿出一根幹燥的木頭,用火點燃,然後對著它們燒。

炙熱火焰觸及螞蟥,燒燃響起‘滋滋’聲音。

正吸得入迷的螞蟥感受到威脅,不得不將口器縮回去,縮成一團準備逃,被薑遙一腳踩爆,血液迸濺。

她若不是加強了體質,身體裏的血恐怕早就被這些螞蟥吸幹了。

爬在江寂身上的也沒放過,一一處理。

‘嗡嗡——’

雨停,躲藏起來的蚊蟲出來,一隻蚊子比拇指都要大,口器又尖又長,背部翅膀繪著鮮麗的圖案,與叢林綠植融為一體,除了能聽到聲音,肉眼很難發現。

薑遙也顧不上建造庇護所,先從空間背包拿出驅蟲草,用石頭搗碎,搗碎的汁液帶著刺激性,塗抹在皮膚上剛開始有些刺痛,慢慢跟薄荷一樣清涼麻麻的。

“你也塗一些。”

薑遙對著埋頭打蚊子的江寂說道。

江寂一連打死二十多隻蚊子,手上很髒,他從口袋拿出毛巾擦拭幹淨。

“蚊、蚊子、可惡。”

他有點生氣。

蚊子一直圍著薑遙,他擦手功夫,又有兩隻飛過來。

“對。”薑遙附和著,旋即握住他手,在他身上塗抹起來。

不知為何,心裏生出一股子莫名的錯覺。

她在帶小孩一樣。

塗抹完驅蟲草的江寂,繼續去打蚊子去了,似乎跟蚊子有著不共戴天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