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請勿回頭!】

【2、請勿後退!】

阿冬的規則紙上顯現出兩條守則,感歎號都是駭人的血紅色,警醒著持有者千萬不要違反。

那道黑影此時隻是貼著她身後走著,一旦回頭或是後退,就會觸發殺機。

無論是佛像洞穴裏的東西,還是被屍油燈吸引過來的,危險都是一樣的,黑影不懼怕屍油燈,但又受限於守則,無法第一時間對她動手。

最關鍵的,薑遙發現到一件更可怕的事。

在腳步停頓時,一隻手隨之搭在了她的肩側,餘光掃過,那是一隻青黑的死人手。

在接觸到她身體後,黑影貌似有了實體。

隔著偏厚的衣服,陰氣滲入骨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停,抬起腿,繼續往前走。

如影隨形的腳步聲落在她的耳畔。

‘沙沙’

‘沙沙’

通過洞壁投射的影子,身後的東西離她很近,幾乎趴在她的背上,薑遙的背隆起一大塊,像駝背嚴重的老人……

在她餘光移到洞壁上的時候,趴在她背上的東西,腦袋突然僵硬地轉了轉,貌似學她一樣看向洞壁上的影子。

薑遙隻是通過影子,便莫名覺得身後黑影一雙血紅眼睛正與自己隔空對視,那種未知的恐怖近乎要將人淹沒。

她背上並沒有感受到重量,隻有肩膀搭著的死人手除了陰寒以外,也很重,這麽一會兒功夫,肩膀甚至感受到一絲酸脹的疲憊感。

薑遙有預感,如果再不想辦法脫身,洞壁所映的影子,會是她最後的結局。

連屍油燈都不懼怕,這個不知是鬼還是什麽的存在,很是難纏。

薑遙一邊走,一邊思索。

對於身後黑影,她是能對付的。如今她的能力,再次麵對在《河神娶親》遇到的龐大融合怪物,不會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隻是,從她驅逐詭域的經驗來看,詭域裏的每一種怪物,詭魂都是有重要價值的,能找到一些線索。

黑影,在夜晚出現,比無皮怪物、披皮怪物都要強,和白天的龍蝦頭比,都不會落入下風。

在觸及那條死人手時,薑遙都能感受到濃重、好似化作實質的怨恨。

恨意不是無緣無故生出來的。

這具黑影,有故事。

薑遙在思索該怎麽從黑影身上得到故事。

她決定使用最直接的辦法。

“你有什麽心願?我可以幫你。”

‘哢嚓哢嚓’

身後在這時發出骨頭摩擦的異響,緊接著,另一隻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這下兩側肩膀都像是壓了重擔,酸澀不已。

薑遙像是沒有注意到,神情認真地說道。

“你的心願是找到你的屍骸嗎?”

話落,一陣徹骨的陰寒貼上了她的後背,除了怨恨,還有無法擺脫的絕望,在驟然間爆發出來。

懷裏神石燙得發出亮光,隔著衣服,隱隱顯露了出來。

薑遙並沒有停下來,繼續問:“你的心願是複仇?”

身後陰寒不減,但搭在她肩膀的手倏然攥緊,仿佛要將她的骨頭碾碎,那滔天的怨氣讓手中提著的屍油燈光線減弱。

薑遙反而鬆了口氣。

黑影的心願就是複仇,它是受盡折磨而死的,隻能在夜晚出現,徘徊在隧洞之中,隻為尋找到凶手。

而它的怨恨,遷怒所有夜晚行走在這條隧洞裏的人。

薑遙正準備繼續開口,耳畔忽然響起一聲係統提示聲。

[恭喜玩家薑遙觸發支線任務《隧洞怨魂》:

陰森、冰冷、怨恨、痛苦……不見天日,

埋葬在隧洞裏的怨魂啊,請記住回家的路,總有一天,會重見光明。

請玩家在二十四小時內,將怨魂的仇人帶到這條隧洞裏。]

隨著係統聲音消失,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也跟著消失不見,投落在洞壁上的影子也成了她一人,一切歸於平靜。

但隻有薑遙知道,這一切並沒有結束。

她掀開手腕的袖口,皮膚上長出一塊屍斑,屍斑正在隨著時間的流逝擴散,代表著,二十四小時內,她如果沒有完成支線任務,最後會成為一具真正的屍體。

以支線任務方式逃過一劫,但腦門也印上了死亡的倒計時。

薑遙隻覺長著屍斑的地方冰冷刺骨,手腕凍僵般發麻,已經顧不上,提著屍油燈繼續走。

始終走不到盡頭的隧洞,這會兒,終於出現一條岔路。

跟著記憶,回到住處洞穴。

寬敞的洞窟除了那盞詭異的人頭燈,空空****,殺了那六頭無皮怪物,貌似間接保護了其他玩家,不受無皮怪物威脅。

薑遙鑽進洞口,迎麵差點撞到一具身影,精神緊繃,她近乎下意識地揮起殺豬刀,向那道身影砍去,可當看清了人,刀尖頓在半空中。

“阿音?”

赫連音脖子離刀刃很近很近,轉頭便會被刀刃割破皮,盡管如此,她也沒有躲閃,點了點頭。

薑遙收起殺豬刀,無奈道:“你怎麽不出聲?”

赫連音貌似全程蹲在洞口前,看到她鑽進來,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也不怪薑遙嚇一跳。

赫連音指了指洞外。

她擔心出聲,會吸引外麵的怪物。

薑遙收起屍油燈,憑借洞外人頭燈猩紅的光線,勉強看清了洞內情況。

赫連雪傷口包紮過,但身體太虛弱,此時高燒不退,進入了夢魘,口中發出夢囈。

因阿音擔心她的夢囈會吸引外麵的怪物,便用一塊幹淨的毛巾堵住了她的嘴巴。

薑遙走近,伸手將塞在嘴巴裏的毛巾拿了出來。

“疼……不、打針……媽…爸……好疼……”

從赫連雪的隻言片語裏,獲悉的信息很少,況且她也隻是不停重複這一句。

薑遙手背貼在她額頭上,很燙,粗略測量,有四十多度。

人高燒在這種程度,是容易說胡話的。

而說的胡話,都是內心最在意、恐懼的事。

赫連雪恐懼的事是打針?

薑遙收回了手,也許不止這麽簡單。

赫連音道:“隊長,我不會再同情她的。”

薑遙看了阿音一眼,看出了她眼裏的堅定,以及藏在情緒深處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