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殺豬刀插中頭顱的天賦者如脫線的風箏墜落,跌落在金屬的集裝箱上,哐當作響。

她速度快到看不清,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們的背後,冷冰冰的刀刃劃破他們的喉嚨,一擊斃命。

除了巨熊還有珍珠,並沒有使用其他鬼物,完全是靠強悍的生命值取勝,一具具屍體從天而降,磅礴大雨,染成了鮮紅色。

若是在剛遇到黑玫瑰的時候,她對付這麽多天賦者或許會有些吃力。

但隻是驅逐兩個詭域,薑遙變強的速度便快到可怕。

即便是暗棋會老大來了,也要吃她一刀。

薑遙並不莽撞,可以說謹慎。

尋黑玫瑰的這一路,她早就發現了躲藏在附近準備伺機而動的敵人。她是在確定沒有自己的對手,才如此無所畏懼地進來救人。

二十個人?比起詭域裏的詭怪,根本不夠她殺的。

薑遙踢開腳邊的屍體,收起巨熊,重新回到集裝箱前。

這一過程,連十分鍾都不要。

黑玫瑰腹部破了一個血洞,源源不斷湧出血,要是普通人流這麽久,血早就流幹了,好在她天賦和血有關,支撐到現在。

掃了一眼她手中的長刀,血液將刀刃染紅,滴落在地上,渡魔吞噬了太多生命,陰氣濃重,在昏暗光線下,折射出冷色調的幽光。

“你、刀不錯。”黑玫瑰仰著頭說道。

薑遙問:“還能撐多久?”

黑玫瑰:“一個小時吧。”

薑遙聞言上前將她背了起來,收起渡魔,撿起地上的黑色雨傘,一手背著她,一手撐著傘,快步往外跑。

黑玫瑰趴在她的背上,不由想起以前的記憶。

紅將是她的恩人,在黑玫瑰一家老小死在壞人手中時,救了她的命,把她帶去了暗棋會。

黑玫瑰天賦是在詭域裏吞噬一個惡人的天賦獲得的,那惡人手中沾了太多血,導致天賦是充滿了惡意,她必須具備強大的意誌力,硬抗住惡人天賦的反噬,才能徹底吞噬他的天賦。

而且這個天賦,一旦吞噬,會帶來一係列的後果。

譬如不能睡覺,不能吃人類的食物,隻能飲血,身體也沒有人類的溫度,跟死人一樣,皮膚碰到陽光,也會很痛苦。

她要跟吸血鬼一樣,隻能待在陰暗裏。

盡管如此,她還是選擇了吞噬。

吞噬過程是不好受的,比疼痛還要可怕的是,惡人殘留在天賦裏的惡意與怨恨,死死纏繞著她的心髒,欲要將她拽入無盡深淵之中,淪為與惡人一樣的人。

天賦裏藏著世間最醜惡的人性,除了惡意,還充斥著詛咒。

她身體血肉在被一刀刀淩遲,精神也是一樣,稍不注意,就會萬劫不複。

這個天賦名為【惡血】。

如同它的副作用一樣,等她蘇醒,整個人對於世界,都是漠然的態度。

她扛過了吞噬帶來的痛苦,但沒辦法將全身上下冰冷的血全部替換。

在看到暗棋會的會長,使用鬼物陶罐後,她拚死將陶罐帶出來,陶罐裏受盡折磨的鬼魂,喚醒了她遺忘已久的記憶。

殺害她全家的壞人,不是別人,正是紅將親自帶隊。

隻是因為她的父母得到一樣自殘增加力量的鬼物。

父母已經答應了將鬼物交出,他們依然不放心,在得到鬼物後,將她父母,還有哥哥,全部殘忍殺害。

她之所以能活下去,是因為她那時還小,暗棋會缺人。

黑玫瑰的記憶被清洗了一遍,填補了一段編造虛假的記憶。

是紅將救了她的命。

黑玫瑰一直將紅將視作至親的家人,也將暗棋會當家,從未有過忤逆叛變的念頭,再危險的任務,她都會接。

所以爬到了紅士的位置,也是暗棋會晉升最快的人。

黑玫瑰因為天賦緣故,對於事物一向漠然,已經許久沒有掉過眼淚了,此時心口翻湧著悲涼與痛苦,在天賦壓製下,竟然漸漸淡去,這是最讓人覺得可悲可歎的。

“哭不出來,正常嗎?”她沙啞的聲音在雨霧裏彌散。

很快,她聽到背著自己的人回答。

“正常。”

黑玫瑰眼簾微垂,又聽她繼續說道。

“雨會替你哭的。”

劈啪的冷雨急急砸落在她們身上,裹挾著轟隆隆的雷鳴,黑玫瑰抬眸,雨水落入她的眼眶裏,帶來些許濕意。

..

醫院走廊。

沈白鶴急匆匆趕過來,手裏還握著電話,顯然是剛和上級溝通完,走到薑遙麵前,說道。

“通過了,黑玫瑰可以破例加入你的隊伍,不過,有一個要求,

那就是她必須待在你的身邊,不能和你分開去其他地方。”

說罷,沈白鶴見她臉上沒有露出一絲意外,忍不住問:“你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

薑遙坐在牆邊長椅上,閉目養神,聞言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道。

“是。”

雖然黑玫瑰的身份很尷尬,不但加入了暗棋會,還是紅會位高權重的紅士,但對於薑遙的請求,隻要不是毀滅世界,政府高層都是全票讚同的。

她的話語權,不僅在政府高層,甚至在全國,都是極為重要的。

沈白鶴往手術室門那裏看了看,隨即坐到她一邊椅子上,說道。

“麓港那邊已經處理完畢了,至於暗棋會,你放心吧,政府已經安排了清剿部隊過去,今晚會是一場硬仗。”

黑玫瑰作為暗棋會重要人員,對於組織所在地的掌握,還是一清二楚的。當然也不怕他們提前轉移聚集地,畢竟全國各地的人都在政府的安排中,往西、江兩州轉移。

薑遙應著。

暗棋會是毒瘤,必定遭到政府清剿。

她觀察了黑玫瑰許久,之所以會設下這一個賭約,一是,為了讓受蒙騙已久的黑玫瑰發現所在組織的陰暗,二是,黑玫瑰這樣的人,不該待在那種地方。

黑玫瑰若是和暗棋會同流合汙,薑遙不可能會設這一個賭約。

解決這一件事,薑遙心中依舊生出一股不祥預感。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

是白毛撥打過來的,沒等她接聽,聞無恕也打了過來,接著是赫連音。

身旁沈白鶴也接到了電話,在寬敞寂靜的走廊裏驚呼出聲。

“你說什麽?銀竹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