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芳芳懷孕前工作是幼師,她十分喜愛小孩,在查出懷孕後便休假在家。
她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丈夫溫柔體貼,為了給降生的孩子更好的生活條件,丈夫經常加班,很晚回家。
即便如此,他們的感情也沒有減少,丈夫一有空便會帶她出門購物,她其實沒什麽要買的,不想浪費錢。
丈夫說她成了母親,也是他的妻子。
夏芳芳談及此,灰白的瞳仁裏流動著一抹光彩,很快光彩又消失不見,隻剩枯槁無神。
丈夫休息那天他們去醫院做產檢,出醫院看見有一男人跪在地上,麵前鋪著一張紙,寫著他的孩子重病,需要錢治療。
她想著自己孩子馬上出生,便捐了一百塊錢給男人的孩子治病。
而一切災難就源於她的善心。
當天回家。
男人借著送快遞的名義,敲響了家門。
丈夫去開的門,被男人一斧頭砍死。她聽到動靜出來,來不及呼救,男人拽住了她的頭發,硬生生拽進臥房裏。
她護著肚子求饒,孩子還有一周便要降生,他也有孩子,夏芳芳一直求他放過自己,放過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男人笑著說。
他根本沒有什麽孩子重病,那張寫著孩子重病的紙是騙人的。
男人殺人隻是因為他們太幸福了,影響到了他。
其實罪犯殺人沒什麽理由,這種人骨子就是壞的,隻是給自己找一個理由,可以殺人的理由。
夏芳芳還清楚記得當時的點點滴滴。
她捂著臉痛苦地哭了起來,恨自己心善。那天從醫院出來如果沒有停下來,沒有捐錢,他們一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都是她的錯。
受害者痛苦,施害者反而過得很舒服。
因為現實世界秩序混亂,犯罪越來越多,借此逃脫警察追捕的罪犯比比皆是。
夏芳芳進了驚悚世界,因而保住了孩子。
薑遙順著她的話問:“你的丈夫呢?”
夏芳芳扯出一抹牽強的笑。
“他進了其他副本無法離開,等我生了孩子,也要去副本,成為裏麵的詭怪。”
在驚悚世界,雖然獲得重生的機會,但必須遵循這裏的規則。
薑遙又問:“有什麽辦法可以找到殺害你們的罪犯?”
陷入痛苦之中的夏芳芳聞言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薑遙笑著道:“我這人有一個毛病,就是喜歡多管閑事。”
主要是直播間觀眾給的太多了。
打賞不斷。
都希望她能夠為夏芳芳報仇。
賬戶裏的驚悚幣從幾萬漲到十幾萬,顯然夏芳芳的故事激起了許多觀眾的憤怒。
人的善良如果成了殺害自己的利劍,那人就不會再心懷善意。
夏芳芳顫巍巍從口袋掏出一顆紐扣。
這是她從男人身上扯下來的,死的時候緊緊握在手心裏,一同帶進了驚悚世界裏。
紐扣湧入無盡怨恨,成了鬼物,能到找到曾經的主人。
薑遙收下。
到達泰和醫院。
夏芳芳慢吞吞地下了車,站在醫院門外向她擺手告別,灰黑的臉龐滑落兩行血淚。
薑遙移開了目光,駕駛著車子離開。
她原本有更好的人生,卻被人渣輕易摧毀。
說實話,薑遙不生氣是假的。
她又不是沒心沒肺的機器人。
車子停路邊。
她打開後備箱,又折磨了變態小醜婁良一頓,糟糕的心情才好了些。
重新回到駕駛座。
一晚上接送了十幾個客人,下班時間將近。
“最後一個客人了,今晚的工作就結束了。”她開著收音機,哼著歌,跟著手機導航走,透過車窗看到了一襲黑袍。
馬路邊緣彌漫著鉛灰濃霧,在黑袍身影走近時,身在駕駛座裏的薑遙感受到一股陰寒氣息滲入皮膚,漆長睫羽凝聚了點點寒霜。
她彎起眼角,開了駕駛座的車門,走過去喚道。
“小黑。”
黑袍詭怪迎上她熱情的目光,被兜帽遮住的臉轉了轉,避開了她的眼。
他結結巴巴地說。
“去、海角、公墓。”
薑遙開了副駕駛座的門,手臂一伸,笑眯眯地說。
“請進。”
黑袍詭怪顯然不太適應她的態度,同手同腳地進了副駕駛,雙膝並攏,坐姿乖巧聽話、像是幼兒園裏的小孩。
回到駕駛座的薑遙係上安全帶,說道:“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會是跟蹤我吧?”
她的話過於直白,黑袍詭怪全身一僵,慢吞吞地抬手擺動。
“不、不是。”
薑遙輕笑,瞥了他一眼說:“不是就不是嘛,你那麽激動幹什麽啊?”
黑袍詭怪:“…………”
他不打算再說話。
但薑遙不給他機會,說道:“我回現實世界要殺一個壞人,他死後來到驚悚世界肯定會繼續作惡,正好遇到你,你能抓他進灰霧嗎?”
黑袍詭怪沒有猶豫,點頭應聲。
“好。”
薑遙見狀問:“你就不怕我濫殺無辜?”
黑袍詭怪搖頭,一字一頓地說。
“你、不、會。”
話落不久,後備箱又傳來響動。
薑遙注意力轉移,嘁了一聲道:“差點把他忘了。”
說著停下了車,開了門出去。
黑袍詭怪也跟著開了門,來到後備箱前。
“這人作惡多端,也帶走。”薑遙說。
黑袍詭怪抬手一揮。
灰霧翻湧,吞噬了後備箱裏被分屍的婁良,不多時,擁擠的後備箱變得空**。
“可、可以、了。”
他說。
薑遙舒展了一下身體,問他:“你會開車嗎?”
黑袍詭怪聞言一愣,很快點了點頭表示會。
“那你開車可以嗎?我有些累,想歇會兒。”薑遙又說。
她語氣並不霸道強製,隻是試探地詢問一番。
黑袍詭怪回答得很快,“好。”
說著幫她開了副駕駛的門,又進了駕駛座。
出租車繼續行駛。
薑遙抬眼,透過車窗看向外麵,天漸漸泛白,濃濃灰霧如觸手般翻騰,不消片刻,便將整個天空籠罩。
“你以後不要送奇怪的東西給我。”
她轉頭,對他說。
黑袍詭怪握方向盤的手收緊了些,沉默不語。
想蒙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