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朱建軍

曹森拿起手機,“哪位?”

“是我,森哥,能不能請你來女生宿舍樓一下?”吳芳又打來電話。

“不去。”曹森不問什麽原因很幹脆的拒絕。

“不是女鬼的事情,是蘭兒有麻煩。”

“有困難,您找交警;有麻煩,請您撥打110。”曹森順口把南泉市的一句口號送給吳芳。

“森哥,我沒給你開玩笑,唉,急死人了,那個朱建軍喝醉了酒,在糾纏蘭兒,他還帶了幾個男生,誰都攔不住。”

朱建軍?曹森坐了起來,既然和這小子有關,曹森決定走一趟。“他們在哪裏?”

“就在我宿舍的對過,你快來吧,森哥!”

“等著。”曹森穿好衣服,把手槍塞進後腰。

“誰的電話,怎麽了?”郭敬問道。

“朱建軍那小子喝大了,跑女生宿舍樓調戲蘭兒,兄弟去英雄救美。”

“在五峰山我就看那小子不順眼,今天正好練練他,兄弟們,帶上狗,打獵去!”丁海濤的勁頭比誰都大,拉起不願動彈的郭敬,從枕頭下摸出郭敬的手槍塞進他懷裏,指著還賴在**的騰飛,“麻利兒的,別讓我動手啊。”

“操,不就一朱建軍嘛,你們哥們去就成了。”騰飛懶洋洋的站起來,邊往腰裏插著手槍,邊往嘴裏塞了根煙,“剛才在四喜春,那小姐夠勁,搞的我腰疼。”

“哪兒那麽多廢話,都去。”曹森率先走出宿舍。

兄弟三個晃悠著跟在曹森身後,一行四人很快來到女生宿舍樓。

東大的女生宿舍樓共有三座一字排開,住著近三千女生,每天晚上臨近宿舍樓關門的時間,東大偌大的校園裏就這裏最熱鬧,有大量男生圍在四周,比進出的女生還多,搞不清狀況的人會誤以為這是男生宿舍區。

曹森看著龐大的宿舍樓,頭疼的問:“吳芳住哪裏?”

“操,問誰呢你?同班四年,你竟然不知道咱們班花住哪裏,虧你還班長。”郭敬說著也撓撓頭,轉臉問丁海濤,“濤濤,她住哪裏?”

丁海濤一副交友不慎的樣子,一指中間那幢樓,“弟兄們,跟我走吧。”

四個人來到樓前就往裏闖,一個年過四十的女人尖叫一聲攔住他們,“站住!你們幹嘛滴?不知道這是女生宿舍?膽子不小!這大熱天女孩子都穿著小衣小褂的,你們闖進去算怎麽回事?”

曹森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便衣辦案。”

說著拉過丁海濤,一掀他的後衣襟,黑色的手槍槍柄躍入女人眼簾。

女人嚇了一跳,警察?便衣?難道這裏發生了惡性案件?不等女人回過神,兄弟四個已經大搖大擺的走上樓。

“哎,哎!我還沒看你們證件!”女人衝著四人的背影喊著。

幾個和女友難舍難分的男生見曹森他們進去,也想往裏混,那女人明察秋毫,都給攆了出去。

有不服氣的男生心裏想,明天俺也買把塑料手槍插腰裏,咋就沒早想到這招?

吳芳的宿舍在四樓,樓梯上兄弟四人碰到不少女生,一些認識他們的女生小聲互相嘀咕著:這四位不是機械係有名的鐵血硬漢嗎?從沒見過他們來女生宿舍樓,這次破天荒的來找哪位千金?好奇心強的、嫉妒心強的,都悄悄跟在兄弟四人身後。

一到四樓就可以聽到朱建軍大著舌頭喊:“你……任蘭兒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你躲天涯海角……也是我的女人!”

曹森一聽,牛,這哥們實在牛。

“森哥,你來了!”吳芳看到救星一樣跑過來,抓住曹森的手往一間宿舍拉。

在一間女生宿舍門口,圍著幾個男生,朱建軍斜靠在門框上指手畫腳唾沫星子亂飛,在激昂的演說。

而晶晶堵在門口,忍著朱建軍身上的酒氣,不讓他進入宿舍。

那幾個男生看到曹森他們上來,又有吳芳領著,知道是來幫蘭兒的,就沉著臉過來阻擋。

曹森把吳芳推到一邊,兄弟四人並排迎上去,雙方的肢體一接觸,都頓了一下,同時退開幾步彼此打量著。

他們不是學生,是軍人!曹森感覺到對方的力量和動作特點,完全是軍隊的路子。

“你們不是學生?”一個穿紅體恤的男生問。

“你們也不是學生。”曹森回答。

“既然我們都不是學生,就別說那些沒用的廢話,我兄弟對這裏一個女生一往情深,真心實意,幾位不要插手。”紅體恤說道。

“他們兩的事情你都知道?五峰山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曹森問。

“男人嘛,一些事情都該理解。”紅體恤回答說。

吳芳在一邊暗暗著急,曹森怎麽不說朱建軍在五峰山花心的事?剛才蘭兒說出來朱建軍死不承認,曹森再證實一下,看他怎麽辯解。

她並不了解曹森等人的作風,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曹森兄弟一向遵守這規矩,是不會當著那麽多女生的麵,把朱建軍的老底抖摟出來。

郭敬上前一步,“要是我們非要管呢?”

“我先管你們!”對麵幾個人也向前邁了一步。

兩方人話說擰了,眼看要動手,都是戒備的姿態,身上的威勢頓時顯現出來,遠遠不同於普通男生和街頭混混群毆的樣子,周圍圍觀的女生雖然不懂其中的道理,但也能感受到這些人的可怕,紛紛後退躲避,膽小的幹脆躲到宿舍裏不敢再看。

如果不是在女生宿舍樓,如果自己今天沒有被通知保送讀研,曹森很樂意和對手過過招。問題是要是真打起來,他們肯定要受學校處分,自己讀研的事情就可能泡湯。如果沒有告訴父母讀研的事,曹森也不在乎這些,但父母既然已經知道了,他不想讓長輩失望,隻好用別的方法。

“朱建軍,你今天不是剛知道一個好消息?”曹森說道。

朱建軍聽到這句話驚訝的側頭看向曹森。

“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別讓過去的事情攪了現在的好事。”曹森的話裏暗藏玄機,意思就是,要是今天打起來,你也逃脫不了關係,留校的事情很可能會被取消。

朱建軍並沒有真醉,隻是借著酒性鬧事而已,曹森的話他聽得清楚,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森哥,你理解我的!”

朱建軍說著推開他帶來的幾個幫手,撲到曹森身上痛哭流涕,“我是真愛她啊,森哥,弟弟心裏苦啊!”

騰飛幾個心裏大罵,這孫子實在會演戲,和真的一樣。

“我知道你是真心,”曹森演起戲來也不差,拍著朱建軍的肩膀,“聽我一句勸,該放手時就放手。”

“可是,我舍不得蘭兒,我……我舍不得……啊!”

“一個巴掌拍不響,事情讓它過去吧,就憑你朱建軍,還能找不到好媳婦?”曹森繼續扮演老大哥的角色。

“成!”朱建軍咬著牙說,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才下定決心,“森哥你是我救命恩人,你說的話我聽!”

他回頭對幾個同伴說:“這是森哥,我的鐵哥們,以後他說話就是我說話,你們給我記住!”

那幾個人並沒有太大的表示,隻是稍稍點頭招呼一下了事。

“走,森哥,上次你救我還沒謝謝你,咱們找個地方好好喝一杯。你們誰也別走,都不許走,你們都我的恩人,誰也不許走!”朱建軍指著郭敬三人說道。

兄弟三個不吱聲,冷眼看著朱建軍表演。

“改天,咱們改天再喝。”曹森把朱建軍交給他的同伴,又安慰了幾句,讓那幾個人把朱建軍架走了。

“是軍隊上的人,應該是朱建軍老爹的手下。”騰飛小聲對曹森說。

曹森點點頭,從今天的事情看,朱建軍很聰明,那些人也不好對付。

這時吳芳過來,拉一拉曹森的衣角,指指蘭兒所在的宿舍,意思是讓曹森過去安慰一下蘭兒。

曹森一擺手,不發一言走了。

周圍的女生哇的一聲,好酷啊!

出了女生宿舍樓,曹森看到剛才和朱建軍一起的幾個人在不遠處站著,見他們出來,對他們勾勾手指頭,轉身朝一處陰暗的角落走。

嘿,真以為我們兄弟怕你?曹森四人毫不打哏,跟在那幾人身後。

很快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對方是四個人,曹森兄弟也是四個人,八個人隱隱分成四對,瞄著對方都沒有說話。

也沒見對方有什麽準備動作,突然就發動了進攻,眨眼的功夫腿腳已經到了眼前,曹森兄弟分別招架、還擊,八個人打做一團。

開始還僅是試探,之後八個人就放開手腳拿出了真本領。他們的動作非常快而幹脆,動作的幅度也不大,但是招招凶狠,全部往要害上下手,踢襠、鎖喉、反關節、斷脊椎,有一招受實了,就是殘廢。交手僅僅十幾秒鍾,八個人身上都見了汗水。

曹森兄弟四人中,郭敬的拳腳功夫最是淩厲,最弱的則是騰飛,郭敬的對手被他逼的隻有招架之功,而騰飛也被對手打的險象環生。

那四人暗暗叫苦,原本他們隻是想威懾一下曹森四人,沒想到曹森兄弟的拳腳了得,竟然降服不住,如此打下去,肯定是兩敗俱傷的結局,雙方誰也討不了好。

四人中有一人低喝一聲:住手!

他們顯然經過嚴格的訓練,同時擋開對手的進攻迅速後退拉開距離,左手護在身前,右手放在腰後。

而曹森他們也做出幾乎一模一樣的動作,右手在身後握住了後腰的槍柄。

那四人沉穩的盯著曹森四人的右肩,一點一點的後退,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東大校門外一輛軍車牌照的越野車上,朱建軍在等候著四個人,四人上車後一言不發。

“辦妥了沒有?”朱建軍問道。

“沒有。”

“為什麽?”

“他們真是學生?”一人反問道。

“你們連四個大學生都收拾不了?”朱建軍皺著眉頭問。

那四人沒有誰回答這個問題。

“操,還特種兵,”朱建軍非常不滿,“行了,送我回家。”

曹森四人回到宿舍,脫掉外衣,每個人身上都有多處的淤青痕跡。

“厲害,他們是什麽人?”丁海濤齜牙咧嘴的摸著小臂問。

“軍人。”郭敬回答。

“廢話,我知道是軍人,關鍵是什麽軍種。”

“應該是特種兵,他們的動作幾乎和我們一模一樣,咱們手上的功夫可是請退役特種兵教的,能和咱們打成平手,他們應該是現役特種兵。”騰飛邊說著邊嚐試彎一下腰,也不知道牽動了哪裏的傷,疼的抽了口冷氣,“我操,手真他媽的黑。”

“剛才咱們不也可著勁下死手?” 曹森過來給騰飛看身上的傷,“沒事,小意思。” 他拿出一瓶紅花油,幫騰飛揉著傷處。

“小意思?挪你身上去吧。”騰飛皺著眉頭,“拿開你的手,操,不是你的肉是吧?”

曹森不理他,手上稍一用力,騰飛嗷的叫了一聲。

“嗬嗬,叫的真好聽,比小姐**都好聽。”丁海濤在旁邊看熱鬧。

“剛才打的真痛快,哪天司令度蜜月回來,讓他聯係一下,咱們再和他們過過招,非要分個高低不可。”郭敬意猶未盡的說。

“好主意,幹脆把咱們全部的兄弟都拉出去,讓司令他老爹派十九個特種兵,正經八百的幹一仗,室內、野外、叢林、水戰,從戰術到肉搏,咱們全比劃一遍,看看到底誰更牛。”曹森興奮的說道,手上不知不覺就加重了力量。

“森哥,森哥,您手下留情,我是你兄弟,不是那些特種兵!”騰飛疼的一個勁的叫,“我操他朱建軍二大爺,媽的,有這麽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這小子陰的很,曹森,你以後在東大讀研究生,我們都畢業離校,就剩你一個人了,要小心這小子。”郭敬說道。

丁海濤也說:“沒錯,我看他在五峰山拉森哥那一下就是故意的,目的是少一個競爭對手,順利留在東大。”

“要不咱們找個機會廢了他?”郭敬建議道,“咱們四個不方便動手,可以讓其他弟兄下手。”

“行了,都歇歇吧,那小子我會照顧好他,你們都省省心吧。”曹森拍拍騰飛的肩膀,“好了,小鬼,滾你**睡覺去。”

騰飛揉著自己的腰,慢慢坐回自己的床鋪,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司令啊,蜜月怎麽樣?嫂子沒把你廢了吧?”

也不知道電話那端的司馬德說了什麽,騰飛哈哈大笑,笑夠了他接著把剛才的經曆以及五峰山的事都給司馬德說了一遍。

接下來騰飛聽著電話一直不說話,眉頭慢慢皺起來,最後說:“知道了,代我們兄弟問候嫂子。”

“司令怎麽說?”郭敬問。

“司令說朱建軍這個人在軍區出了名的二世祖,表麵看是紈絝子弟也挺重義氣,其實陰狠狡詐很難對付,能為一點小事就致人死地,他提醒森哥注意些。司令還說,今晚我們替蘭兒出頭,讓朱建軍铩羽而歸,這事放別人身上也許沒什麽,但對朱建軍會認為是奇恥大辱,就算我們救過他的命,他也會早晚來報複。”

“我操,這家夥是人操出來的嗎?早知道他是這種人,在五峰山就把他推山洪裏淹死!”丁海濤罵道,他知道司馬德和朱建軍都是軍隊高幹子弟,一個大院裏長大彼此了解,司馬德說的不會錯。

曹森無所謂的說:“我等著,看看這位二世祖能把我怎麽樣。”

然而讓兄弟四人意外的是,第二天朱建軍就宴請了他們,而且規格非常的高,還請了校領導作陪。在酒席上,朱建軍正式答謝四人對他的救命之恩,並當場重金答謝。

曹森他們也不客氣,大吃大喝,坦然接受朱建軍的重金酬謝。如果是其他人,也許就會對朱建軍的印象大為改觀,可曹森他們實在另類,吃著喝著手裏拿著,心裏卻依然對朱建軍有很大的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