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五十八章 誰是誰
在鬼界的天地罩旁邊，司馬德等守護著曹森等他醒來，鳳凰變回小鳥的樣子趴在曹森肩頭，曹森躺在靜哲懷中，靜哲則要香香扶著才能坐穩，卻說什麽也不放開懷裏的曹森。巨龍有氣無力的在一邊趴著，碩大龍頭上的龍角少了一根，身上的龍鱗也是七零八落，身子不時抽搐一下，劇痛讓它呲牙咧嘴。
鬼界一戰，梅苑一方最強悍的戰力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司馬德兄弟幾個反倒是沒事。老樹皮最冤，他渾身上下一點傷都沒有，卻動彈不得，被香香當作樹樁坐在屁股下。
當時他和香香獨自麵對冥王，為了震懾住對方，老樹皮發動了一個外強中幹的法術，表麵歸然不動實際上也的確是不能移動分毫，隻是看起來一副強大的樣子，這法術極有欺騙性，連冥王的眼睛也被騙了一次。當然，這法術也隻能用在冥王這種老謀深算之輩上，換作香香是老樹皮的敵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一狼牙棒砸下去，老樹皮就要永垂不朽了。
丁海濤看看遠處彌漫的濃霧，再回頭看看同伴，有些好笑，把冥王的鬼界折騰成這個樣子也算是不得了的成績，可此時看起來怎麽都像逃難的。
司馬德肚子一陣轟鳴，他餓了，慢慢走到靜哲和曹森身邊，裝模作樣的去摸曹森的脈搏，沉吟一下，“靜哲，你老公沒事了，把他叫醒打開天地罩……”
“不行！”靜哲輕聲而堅定的回絕司馬德的提議，“要讓他多睡會兒。”
司馬德苦笑一下，肚子越發的饑餓，眼睛四處望望，媽的，這鬼地方也沒個飛禽走獸的打來充饑，這要餓到什麽時候？
不遠處的濃霧中史龍飄了出來，來到近前先看看曹森的氣色，見一切正常才放心。
靜哲是女人家的心思，她知道司馬德同史龍一樣都是曹森過命的兄弟，可史龍剛才的舉動還是讓精靈感覺他才是曹森最好的兄弟，你看人家多關心自己的森哥，哪像司馬德，總想叫醒森哥離開鬼界。
史龍自然不明白靜哲在想什麽，看到對方一雙大眼睛感激的看著自己，笑笑說，“放心，他沒事，冥王的陰毒對曹森沒有用處。”
靜哲一愣，“什麽陰毒？”
史龍後悔，怎麽說漏了嘴？既然說了就要解釋清楚，“就是鬼界一種能吞噬生命力的劇毒，普通人沾的一星半點都要喪命，但在曹森身上沒有任何用處，不然他早成了一具死屍。”
什麽話？靜哲不樂意了，什麽喪命、死屍的，多難聽，這些詞永遠不會和曹森有半點關聯。
司馬德過來插話：“有沒有發現冥王蹤跡？”
“沒有，”史龍回答，“這霧阻隔了所有氣息，找不到冥王。”
“咱們這一趟算是達成目的呢，還是無功而返？”丁海濤說道。
“收獲不小，”薑波搭話了，“至少發現孫老和鬼界有所關聯。”
“孫老，哼，我看這老家夥根本不是什麽好東西，以前幫助咱們都是別有用心。”司馬德說道。
“老樹皮，你怎麽看？”丁海濤問道。
老樹皮還是那副自信滿滿、胸有成竹的樣子，隻是橫著被香香坐在身下，和他這副表情很不相稱，“我認為，冥王和孫德榮根本就是一個人。”
“依據？”
“我的感覺，他們身上都有一種相同的味道，千年老鬼的味道，很淡，可我能感覺到。”
“你是說這味道就像人的指紋，獨一無二？”
老樹皮想點頭，動作做不出來隻能用語言回答，“沒錯，金界的守護者不是提醒我們，冥王有兩條命，要殺死他需要殺兩次，我想這就是在說冥王的雙重人格。”
香香攥起拳頭敲了老樹皮兩下，就像敲在樹幹上發出砰砰的聲音，“怎麽不早說？”
“我早說你們信嗎？”老樹皮反問，“再說又沒有足夠的證據，那隻是感覺。”
“這麽說，冥王患有人格分裂症，有著獨立的雙重人格？”司馬德不太確定自己的看法。
老樹皮看過不少當代書籍，知道司馬德的意思，“開始我也不是很確定，冥王要殺死香香的時候，我冒險嚐試，趁著他受重傷意誌力薄弱，用孫德榮的名字擾亂冥王的思路，果然起作用，冥王當時的表現就像一個雙重性格的人。”
“也就是說，當冥王是孫德榮的時候，他是好的，會幫助我們；當他是冥王的時候，他和我們是死對頭。”薑波說道。
“好像是這樣吧。”老樹皮言語中有些遲疑。
香香看到一邊的史龍沉默不語，就問他，“龍哥，你和冥王呆了不少時間，你怎麽看那老怪物？咦，他好像對你挺不錯的，送你一套深冥戰甲。”
史龍簡潔的說：“我不了解冥王。送我戰甲，是讓我做內應，殺掉你們。”
“靠！”香香驚訝的看看史龍，又搖搖頭，“冥王真沒腦子，連我都知道你們兄弟死都穿一條褲子，讓你做內應，真是笨到姥姥家了。這就叫偷小雞不成，反而陪上一袋米。”
“這些我們早就知道，你別打岔。”司馬德說道。
“總是拿我當小孩。”香香不樂意的瞪著眼。
丁海濤搭話說：“也咱們給冥王找個心理醫生，把他的人格永遠定位在孫德榮，九坤降魔陣的危機不就解除了？”
其他人一齊搖頭，給冥王找心理醫生，哪裏去找？就算找到了，還不等醫生使出手段，早就被鬼界嚇的魂不守舍，甚至性命都不保，鬼界可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
“也許，梅夫人可以做到。”史龍說道。
“不行！”香香不樂意了，“我不讓我姐來冒險，那個冥王太厲害。”
“沒錯，”曹森突然插話了，他這一說話眾人都很高興，沒有曹森打開通道，所有人都要永遠留在鬼界。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靜哲溫柔的撫摸著曹森的臉頰。
曹森不理她繼續剛才話題，“這件事不能讓梅芳來做，據我所知冥王也精於精神控製。”
不久前月兒身上發生的事情除了冥王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做到，讓梅芳去控製冥王的精神，凶險萬分。
“你怎麽知道？”丁海濤奇怪的問。
我當然知道，曹森不好把理由說出來，否則丁海濤和曲江之間總會有點尷尬。“和冥王打鬥的時候有這種感覺。”曹森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森哥，你感覺怎麽樣？”靜哲依然溫柔的詢問。
“沒事，就是累了。”曹森拍拍靜哲的手，“你的傷不要緊吧？”
“嗯，很疼。”靜哲眼裏有了淚花，她一直在擔心曹森，此時心情一鬆，身體上的疼痛開始侵襲她的神經。
曹森緩慢坐起來輕輕擁住精靈，用肢體語言安慰她，“堅持一下，咱們消滅了冥王再回基地好好休息。”
此話一說，司馬德他們毫不意外，香香瞪大眼睛很吃驚，“森哥，還要打？”
“趁人病，要人命，冥王傷的很重，趁這機會不滅掉他，下次也許就沒有這機會。”曹森看看幾個兄弟，“沒問題吧？”
“撐的住，”司馬德揉揉肚子，“關鍵的問題是，怎麽才能找到冥王。”
“老樹皮，你有什麽辦法沒有？”曹森問。
“沒有，”老樹皮很幹脆的回答。
“曹森，鬼界太大，我看這次機會咱們未必抓的住。”史龍說話了，他對鬼界了解的最多，“冥王雖然受重創，可還有數不清的鬼兵陰卒一直沒有露麵，而且我懷疑那些骷髏將沒有被消滅，它們即便被砸成粉末，依然可以從冥王那裏得到新的生命。”
“我靠，這地方真邪性！”香香哀歎一聲。
曹森考慮冥王真的具備雙重人格的事情，這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如果真有其事，倒是可以善加利用，可萬一老樹皮的推斷是錯誤的，在針對冥王製定行動計劃時就會出現致命的失誤。冥王已經展示了他的驚人實力，對付他不能有一點閃失。
“冥王不管是否雙重人格，”曹森考慮片刻說道，“我們的行動目標不變，那就是消滅他，雙重人格的事情能利用就利用，但隻能做輔助手段，不能當作行動的重點。”
司馬德支持曹森的看法，“沒錯，對付冥王不能取巧。”
“以前那個吸血鬼親王說過，有個鬼役主人在暗中操控一切，冥王應該就是鬼役主人。”曹森說道。
以冥王得本事和身份別說控製一兩隻鬼，就是成千上萬也輕而易舉啊，這下等於找到了梅苑的終極敵人。
“我需要水，大量的水。”巨龍突然說話了，“這裏幹的讓我難受，曹森，打開通道，我要離開這裏。”
曹森看一眼受傷的巨龍，見它傷的實在不輕，歉疚的說，“還要等等，我的體力還沒有恢複。”
“那就別廢話，閉目養神，”鳳凰有氣無力的說道，“快離開這裏，它讓我越來越虛弱。”
龍鳳的話讓兄弟幾個都一驚，難道說鬼界的環境會讓靈獸變的虛弱？
“是冥王，”史龍看著遠方的濃霧說，“冥王在吸收可以利用的能量恢複體力、治療傷勢，龍鳳的異能量最強大，它們成了冥王的能源，我們要趕緊離開。”
“香香，扶我到天地罩。”
曹森勉強站起來，在香香的攙扶下走到天地罩邊，原本打開通道對曹森來說輕鬆簡單，現在變得非常艱難。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反複多次，曹森才勉強在天地罩上打開兩米寬的通道。巨龍一聲龍吟，搶先擠了出去，鳳凰慌忙緊隨其後，鬼界讓這兩隻靈獸非常難受，它們一秒鍾也不想多呆下去。
曹森堅持最後一個離開，臨走之前回頭看一眼，心中惡狠狠的說，給我等著，老子還要回來的！
幾次铩羽而歸曹森已經習慣，也沒感覺見到基地裏的兄弟有什麽不好意思，香香反倒是有點臉紅，一趟又一趟往鬼界跑，每次都喊著報仇、剿滅的口號，還拉了巨龍和鳳凰做打手，鬥佛戰甲、深冥戰甲、刀鋒戰甲、水晶戰甲、天火之翼，這些說出來就能唬人一跟頭的行頭穿上去威風凜凜，實效少的可憐，在冥王麵前沒有多少作用，這次說好聽了打了個旗鼓相當兩敗俱傷，說真實戰果還是失敗了。
見到姐姐，香香耷拉著頭坐著不肯說話，梅芳看妹妹垂頭喪氣的樣子就知道冥界收效不大，臉上沒有傷心的樣子，說明沒有人陣亡或者重傷，這對她來說就足夠了，每次曹森帶人出戰鬼界，梅芳都提心吊膽，梅苑的每一個人對她來說都非常重要，因為梅苑是她漂泊幾年來的第一個家，她不想家人有任何意外。
梅芳在這邊勸慰自己妹妹，曹森這邊在安慰淚水漣漣的靜哲。冥王撕扯黃金羽翼，牽動靜哲的身體，雙肩和後背大片肌肉被拉傷，曹森酷愛冒險活動對肌肉拉傷很有經驗，這傷不算大毛病，靜養一段時間就能好，但疼起來也真要命，尤其是背部肌肉拉傷後，一舉一動都受影響，起身、彎腰、舉臂、側身等等動作無一不需要背部肌肉的配合，這裏拉傷就等同於暫時半癱，那滋味沒經曆過的人很難想像。
曹森極端溫柔、極端細心的給靜哲按摩治療，精靈使勁的撒嬌、可勁的喊疼，那嬌弱、痛楚的模樣讓曹森不知道該怎麽疼她，才能讓女友舒服一點。尤其精靈並不是一味的撒嬌，不時還忍著疼要替曹森檢查傷勢，不斷的攆曹森去軍醫那裏檢查身體，擔心冥王對曹森下了什麽黑手，這就更讓曹森感動，捧著靜哲在懷裏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寶貝她了。
回到原古世界，巨龍一頭鑽進洪水中去自療傷勢，不用問也知道這家夥是大吃特吃，鳳凰跟隨曹森回到基地，就在兩口子身邊，眼見著他們恩愛溫存，小鳥害了紅眼病，鬧著要從曹森那裏分一點關愛，差點被曹森扔出窗外，是精靈把小鳥捧在胸前當寶貝護著，這才讓它心裏平衡一點，對曹森的看法也因此大為改觀，男人果然都是負情忘義的混蛋，還是精靈姐姐好。
丁海濤他們和騰飛等人說了此行的經過，騰飛馬上和現代社會聯係，徹查孫德榮的身份，哪怕他就是一幽靈，也要查出點東西來，對於冥王雙重人格的事情騰飛也不太感冒，敵人就是敵人，就算十重人格仍然是敵人，對待敵人唯一有效的方式就是消滅，其他的隻能作為達成這一目標的輔助手段。
騰飛認為曹森帶人幾次進入冥界失敗而歸，最直接的原因是戰力不夠，攻擊火力太弱，這次硬拚下來沒有人陣亡已經是萬幸，下次呢？他不想兄弟們再去冒險，就算九坤降魔陣因冥王出現變故、陰界的大門打開又怎麽樣，對抗陰界那是整個人類的事情，為什麽要兄弟幾個拚死拚活的擔在身上？
事情發展到現在，原古世界的事情騰飛都不想多管，小小的梅苑擔不起這份擔子，讓國家去操心好了，為了一個星海梅苑死了多少人，為什麽還要死抗硬頂著，我們應該回南泉市休養，就是一線作戰部隊也有輪休期限，梅苑，應該撤了。
這樣的想法不僅是騰飛一人，梅芳、石達還有部分三大門的長老都有類似的意見，很多人都希望能脫離這是非之地，他們厭倦了無休止的搏殺，不想再承受失去同伴的傷痛，星海再有吸引力，也要有命去享用才有意義。
這意見反饋到曹森那裏時，曹森愣住了，他一直在最前方衝殺，沒有時間多想，也無法體會到其他人守在基地，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不知道那些妖魔鬼怪何時發動突襲，突襲中又會有誰死亡，死亡的陰影遠比不上黑夜更黑暗，但比黑夜更讓人看不到光明，曹森多次無功而返更加劇了這些灰色的東西，要求撤離原古世界的聲音大的讓曹森無法忽視。
曹森身體稍稍恢複後，梅芳召集梅苑所有重要人物開了個會議，原本曹森還想在會議上勸說大家留在原古世界，但他看到為雲婆婆空留出來的座位，準備好的說辭實在說不出來，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道路的權力，他不能強求。
於是梅苑決定，撤離原古世界返回梅苑修整，這個決定讓軍方、警察總局、甚至是頂層的領導層都沒有感到意外，梅苑能硬撐到現在已經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一些政客雖然希望梅苑能繼續在原古世界多消耗些力量，把開拓新世界的路修的更平整、寬闊些，但梅苑堅持要撤走上邊也沒有強留，準許梅苑大部回南泉市修整，留下小部分精銳人員協助軍方守住金缽通道。
臨走之前，梅苑並非一點事情都沒有做，由老道和石達為代表去廣廈城接觸，告知鬼界冥王的事情，廣廈城如何應對他們不想多問。這次接觸，老道和石達雖然沒有見到三大教的高層，但總算是現代社會和廣廈城之間的第一次正式交流，其意義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