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送靈車
我走出小屋，來到公墓門口，分辨清楚了方向，就向西走去。
說實話，從心裏來說，我是怕鬼的，但我又不得不去做這件事，因為老太婆的話，實在引起了我的不安和好奇心。
走了大概十多分鍾，我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路邊停了很多車，有小轎車，麵包車，還有依維柯。
我有點納悶，這深更半夜怎麽會有這麽多車，難道這些人都是鬼？我躊躇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發現這些車的司機，都在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這些人的腳下都有影子，這些人會是鬼？我有點不相信。
這裏是萬壽山的側門，不時會有人從側門走出來，有的成雙結對，有的形單影隻，不過大多數都是上了歲數的人，這些人從側門出來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手裏都拿著東西。
大部分是水果，像是給人上墳用的祭品。這些人來到十字路口，都不說話，就會直接上車，然後司機就會停止閑聊，開車離開。
我來到一輛麵包車前，左顧右盼了一番，發現不遠處一個中年男人一直看著我，我向他笑了笑，對方就像鬆了口氣一樣，用手指著麵包車，向我說話，因為和他間隔著些距離，說話的聲音也不大，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但從嘴型來看，像是在說：“上車，趕緊上車。”
我看了一眼他身後被拉的很長的影子，鬆了口氣，這個人不是鬼，而是人。同時猜想，這些小車可能都是黑車，半夜來這種地方拉活，也確實夠辛苦。
既然我是來看鬼的，老太婆又讓我來這裏坐一坐車，說明這其中一定有內容，既來之則安之，來都來了，也就別瞻前顧後的，先上車在說。
我拉開麵包車的門，發現裏麵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像是一對夫妻，他們兩個坐在後麵排，正在說著話，見到我後，立刻閉上嘴。
我衝他們笑了笑，這兩個人卻沒有任何回應，而是把頭扭向了一旁，難道這兩人是鬼？
我坐到了第二排，扭頭問：“兩位是住哪裏？”
“我們住上邊。”女人的剛說完，男的就扯她的胳膊，看得出來是在讓她不要和我說話。
不過女人的話，還是讓我脊背發涼，上邊自然是指萬壽山上邊，而且活人肯定是不會住在萬壽山的，看來這倆人還真是鬼。
我細想了一下，這倆人是鬼，那些從側門出來的毫無疑問肯定也是鬼，看來老太婆說的並不是假話。這裏果然是鬼魂的聚集地。
就在這時，一個大胖子，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看到我坐在車上就顯得有些不高興，這胖鬼雖然不高興，但還是上了車，挨著我坐了下來，胖鬼很胖，往座位上一坐，就占了兩人的位置，為了不讓胖鬼碰到我，我就使勁把身子往裏擠，緊緊地靠著車窗。
過了一支煙的功夫，又來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很白，她想上車，可是車裏已經沒有位置，就很幽怨地看了我一眼，默默地走開了。
我不停的從後視鏡中謹慎地看著他們三個“人”，他們都特別安靜，臉色與常人無異，雖然之前我經曆過無數的鬼魂，但無一例外都是惡鬼，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安靜平和的鬼。
難道老太婆是想讓我來這裏看看鬼也有安靜的一麵，並非每個鬼都是惡鬼？可是這與我的身份有什麽關係？
就在猜測老太婆的用意時，麵包車司機終於來了，他先向後清點了一下人數，最後眼睛停在了我身上，眼神中滿是不解，自言自語的說：“邪門。”
麵包車一直向東開，很快就下了大路，上了一條土路，車前的大燈，將前方照出了一道光亮，可以看得出路麵坑窪不平，不過這司機的駕駛技術卻沒得說，就像開在公路上一樣平穩。
麵包車就這樣又走了大概十分鍾，路越來越窄，到最後，路兩旁全都成了野地，除了汽車的燈光，四下裏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
這時，我的心有點慌了，忍不住問：“師傅，咱們這是去哪？”
“當然是送你們回家。”司機的聲音，又冷又硬。
我終於明白了，原來這輛麵包車是送死人鬼魂回家的送靈車。送鬼回家，還用汽車？這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但又不敢發問，畢竟身邊還坐著三個鬼魂。
又過了幾分鍾，麵包車停了下來，司機說：“馬口村到了。”
那鬼胖子，就吭哧吭哧的掏出錢交給司機，下了車，錢是冥幣，厚厚地一疊。麵包車繼續前行，我回頭看去，隻見鬼胖子還站在路邊張望，好像是在找路，隨著車越開越遠，鬼胖子終於消失在了夜色裏。
“下一站，去哪裏？”我忙問。
司機說：“上邊村。”
我立刻覺得有點不對勁，上車的時候，我為了證實後排的夫婦是不是鬼，曾問他們住在哪裏，女的說是上邊，我當時以為是在說住萬壽山上邊，現在司機卻突然說上邊村，難道事情真有這麽巧？
我不由的回頭瞄了後座的夫妻，因為車廂裏很暗，隻能看清楚他們身體的大概輪廓，卻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
“上邊村到了。”沒過多久，司機師傅又說。
那對夫妻忙遞給司機一疊花花綠綠地冥幣，然後下了車，兩人相互攙扶著快步向遠處的一處亮光走去。
見兩人下了車，我也忙從後座換到了副駕駛上，問：“師傅，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你不去尖嶺村？”
“不去，我都沒有聽說過。”
“不去尖嶺村，你上什麽車？”司機有些不滿。
司機的話，讓我無言以對，總不能說，自己是來看鬼的吧，這不是飽了撐的，嫌命長。
“師傅，你就別問這麽多了，你趕緊送我回市裏，就是萬壽山公墓，價錢咱們好商量。”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一個專送鬼魂回家的司機，司機雖然滿臉的不情願，但還是將車掉頭開始按原路返還。
這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三個鬼下車的時候給司機的是冥幣，司機開車送鬼魂，肯定是為人民幣啊，怎麽會收冥幣呢？但一想，也可能亡魂的家屬事前已經把錢結給司機吧。
“你先把錢準備一下。”司機說。
我掏出錢包，可是車廂內看不清楚，我說：“師傅，麻煩你把車內燈打開，我看不清楚。”
司機說：“燈壞了。”
我歎了口氣，側頭看了一下司機，卻猛然發現，司機前麵的一盤表上也是漆黑一片，忙問：“你這車，是不是壞了，一叛變怎麽都不亮。”
司機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我又問：“都壞成這樣了，那你還開，時速和油耗都看不見，你就不怕車壞半路上，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