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要買畫?”

嵐桑眸子一閃,輕聲道:“聽說文秀才有一口好嘴,說出來的戲聽者都要入戲三分。”

男子神色一緊,雖然他是這西街買畫的窮秀才,但時不時的也對來往的客人說一段孤本上的橋段,是以,他這裏的生意還不錯。

文秀才失笑,“不知道姑娘要聽什麽樣的?”

嵐桑嘴角輕輕一翹,“才女配王爺可否?”

文秀才嘴角一扯,很是自然的把桌上的銀子收入袖中,客氣道:“姑娘客氣,在下定是不會讓姑娘失望。”

待文秀才把所有東西都擺放好後,沉穩的坐在簡陋的桌子後方,桌上有一盞茶,還有一塊醒木。

來來回回的人看著文秀才擺著要說書的模樣,紛紛停下腳步。

“今日在下說的是幾百年前丞相之女與攝政王暗度成倉的戲!”

腳步停留的看客聞言,個個都是拍手叫好,這個時代唯有聽戲能打發時間。

“相傳丞相之女是有名的才女,在宮中的宴會上寫了一篇策論豔壓群芳……”

也因為氣溫愈來愈高,停留在老槐樹下歇涼的人也越來越多,開始還站在人群前方的嵐桑不知何時已經不在,文秀才看著消失的姑娘,嘴角噙著玩味的笑容,繼而越說越起勁……

人群中百姓亦是越聽越有勁,在老槐樹下坐著幾個乞丐,正啃著硬邦邦的饅頭,聽著津津有道。

其中一個小乞丐眸子一亮,說道:“說道豔壓群芳,江家大小姐在牡丹宴不是也豔壓群芳嗎?”

“是呀,不是京城來人了,還是那個什麽戰神王爺?靖南王府還大擺宴席,江大小姐也去了呢,難道也是跟這書中的橋段一樣?王爺與才女早就珠胎暗結,才有聖旨的?”另一個小乞丐猛地啃了一嘴饅頭,吃得倒是很歡樂。

小乞丐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把文秀才的聲音蓋過,這個時候,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難道你們不知道嗎?前日晚上隻有江家的人沒有回府,昨日早上的時候江大小姐可是臉色蒼白呢,看那神情跟老子媳婦有身子一個模樣。”

聲音落下,就是聽到人群中的笑聲,又一個人接過話,“有身子這你都知道,我可是聽說江家大小姐在策論上說那個懷王爺有叛逆之心呢,怎麽可能珠胎暗結?”

文秀才聽著人群中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起來,猛的就是一拍手中的醒木,說道:“你們是說書的,還是我在說,不喜歡聽麻煩離開。”

人群中立馬就安靜下來,剛剛說話的那個人,笑焉焉的說道:“文秀才,你說,你說,江大小姐的破事哪有你這個暗度成倉聽得痛快啊!”

人群中的人也附和的說道,文秀才嘴角一扯,眸子微微晃動,繼而接著說道,“攝政王功高蓋主,丞相一手遮天……”

雖然城西文秀才說的是另一個故事,在傍晚的時候,江黎詩有懷王子嗣的消息還是傳進了齊北各大世家的耳朵中。

甚至,除了第一世家姚家外,其他世家有些坐不住,但是江家不出聲,他們也不輕舉妄動……

江府。

東苑正廳中。

“娘,娘,女兒不要嫁給那個性**而殘的鰥夫,什麽戰神王妃,女兒不稀罕,娘,求求你去求求外祖父吧,娘……”江黎詩的梗咽的聲音蓋過了整個大廳。

從靖南王府一直到現在才崩潰的江黎詩,此時趴在姚氏的大腿上,抽泣著。

然而姚氏卻是想著剛剛從紅錦口中得知的消息,冷聲道:“昨日的事情今日就傳出這麽不堪的流言碎語,背後之人真當我是死的嗎!”

江黎詩有身孕這件事情也是在江府中飄散,這種傷風敗俗是丟盡家族臉麵的事情,最重要的便是,懷王剛來雲陽城,江黎詩不管是否有孕,已經讓懷王的名聲掃地,懷王會為了聖旨娶江黎詩,那麽後果就不知道是什麽了……

夜色深沉,一輪殘月高照。

江灼看著桌案上擺放著的畫卷,畫卷中僅有一個“命”字。

“小姐,西街那邊奴婢全部處理好了。”

少女眼中盡顯戾氣,如地獄來勾魂的使者,看著那一個命字,揚手一番,墨台上的墨汁全灑那命字上,她薄唇輕揚。

“桑兒啊,接下來我們看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