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九章 表哥

不是因為別個,而是迎麵而來的河伯大女兒實在是太漂亮了,容色絕美,欣長苗條,垂首燕尾形的發簪,優美的嬌軀玉體,身著淺綠色的羅衣長褂,陽光下散射下熠熠生輝,彌漫著幽蘭氣息,淡然自若,清逸脫俗,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仙女。

如此絕美容顏,眉宇間卻帶著一絲憂傷,但這一絲憂傷並未減少他半分顏色,反而增添了一種別致的美,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戀愛,痛惜。林麒看得呆住,就連無相都端著茶杯驚訝的合不攏嘴,兩人心中同時湧出一個念頭:方子墨是個傻的嗎?如此美麗女子都不要,他想要什麽?

河伯見女兒來了,站起來笑道:“萱兒,為父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東海龍神的外甥,有個人間的名字,叫做林麒,說起來跟咱家還帶點親,你叫表哥就是了。這位是少林的禪師,叫做無相,跟你表哥是至交,是來咱們家做客的……”

萱兒上前,對著林麒和無相盈盈一副,嬌聲道:“萱兒給表哥見禮,給無相禪師見禮。”

林麒和無相急忙站起來還禮,無相問道:“萱兒姑娘的名字,可是草字頭的萱?”

萱兒應了聲是,無相點頭道:“好名字啊,好名字,萱草又叫做忘憂草。謂之療愁。醫書上雲:勞者,五髒積勞也。傷者,七情受傷也。百憂感其心,萬事勞其形,憂愁太過,忽忽不樂……萱草忘憂湯主之。萱草味甘而氣微涼,能去濕利水,除熱通淋,止渴消煩,開胸寬膈,令人心平氣和,無有憂鬱……”

無相一說話,眾皆不明所以,萱兒麵帶羞澀,盈盈告退,無相還朝人家揮了揮手,待萱兒走遠,林麒忍不住問道:“你這個多嘴多舌的和尚,說出這麽一段話來要做什麽?你什麽時候會背醫書了?”

無相道:“貧僧在武當山上時,閑來無事,翻看過小楚大夫的醫書,貧僧也是想借著萱兒的名字,排解她心中的憂愁,既然取名字叫萱,怎地就為情所困了?”

林麒無語,知道無相還是收斂來著,沒有上前拉著萱兒給他講解一段佛經,也算對得起自己了,河伯眼見這一幕,忽地大怒,開口道:“林麒,萱兒你也見了,我這閨女貌美如仙,蘭心蕙質,你說說,怎地就配不上方子墨那個書呆子了?入娘的,那小子就是個不知道好歹的蠢貨,真個氣死老夫了……”

河伯忽然暴怒,林麒也是無語,這麽漂亮的女兒,養了十幾年,養的貌美如花,一般人求還來不及,方子墨卻是連接拒接,也難怪河伯想不通,就連他林麒都想不通,沉思了下,問道:“方子墨可見過萱兒嗎?”

河伯一愣,道:“自然是見過的,那曰他和幾個狐朋狗友喝醉了酒,在我廟中,指著萱兒說要成親,老夫就當了真。”

林麒苦笑道:“我知道為何方子墨死活不同意了,我且說著,你且聽著,是不是這麽個道理,也別著惱,你看可好?”

見河伯點頭,林麒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瞞你說,剛才萱兒進來的時候,連無相都不禁心動了一下,可見萱兒妹妹是何等的絕色,這樣的女子,天上難找,地上難尋,莫說方子墨沒有見過,怕就連皇帝老兒後宮佳麗三千,也無萱兒妹妹這般絕色,既然如此,方子墨就不會看不上萱兒妹妹。這其中的錯處,就在於方子墨並未見過真正的萱兒妹妹,他見到的隻是冰冷的塑像,塑像再美,那也是死物,怎麽能跟活人相比?”

“這件事其實並不難辦,是你心急,將個事情辦砸了!”林麒話說到這,河伯若有所思,道:“你接著說,”

林麒道:“所謂姻緣在我這沒什麽情趣的人眼中,就是王八瞧綠豆,對上眼了,對上眼了就是緣分,對不上眼就不是緣分,可現在的情形是,咱家這隻綠豆瞧對眼了王八,可那王八卻還沒見到綠豆,自然也就不會有緣分了。”

林麒王八綠豆的一陣比喻,比喻的河伯臉色很不好看,想要發作,想了想,歎了口氣道:“你小子話糙理不糙,倒也真是這麽個事。”

林麒道:“我沒什麽文采,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比喻,理就是這麽個理,事就是這麽個事,若是當初你不去托夢,而是想個法子讓他倆偶遇一次,以萱兒妹子的美貌,還吸引不了一個自以為是的書呆子?想必那方子墨必然是神魂顛倒,茶飯不思,緣分不就來了嗎?到那時他求是就是你了,想怎麽拿捏他都成,為何偏偏給他托夢,鬧了個不歡而散?讀書人就有那賤脾氣,自個追求到的才是好東西,送上門的反要百般挑剔,像是求著他一樣,一副欠揍的模樣。”

“著啊!”河伯拍手道:“正如你所說,那方子墨就是個犯賤的,哎!若是你早點來,豈不就沒這些個煩惱事了,你這小子,怎地就不能早點來,害的老夫這些曰子苦惱無比……”

林麒哭笑不得,這就怨到他身上了?也明白了為何河伯嫁女如此的麻煩,就是太拿自己當回事,也太不把別人當回事了,他是高高在上的河神,內心裏就覺得高人好幾等,什麽事情都太過順遂了,不是他不知道,不是他不懂,是他根本就不往那想,他認為自己想做什麽事,必然是都能做成的,都是天經地義的,卻不曾想,碰到方子墨這麽個倔驢。

河伯埋怨了幾句,林麒也不吭聲,河伯撒完了氣,知道如今再說什麽也是無用,歎息一聲道:“如今該如何是好?是不是安排一下,讓方子墨跟小女見上一見?”

林麒沉吟下道:“不著急,我先探探萱兒妹妹的口風,若她真是非方子墨不嫁,咱們再想辦法,若是有些鬆動,這門親事,我看不要也罷,都鬧到了這個地步,曰後真成了一家,想起先前種種,你瞧我別扭,我瞧你別扭的,那也沒意思的緊。”

“是極是極,你們年歲相當,比我這老頭子好說話,就這麽辦,此事辦好了,老夫絕不虧待你!”

林麒笑道:“我是萱兒的表哥,總要盡一份心力!”

是夜,河伯家的後花園,琴聲錚錚,有歌聲飄渺著回**:“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曲子是鳳求凰,說的是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一個是被臨邛縣令奉為上賓的才子,一個是孀居在家的佳人。他們的故事是從司馬相如作客卓家,在卓家大堂上彈唱這首《鳳求凰》開始的:“鳳兮鳳兮歸故鄉,遊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豔女在此堂,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由交接為鴛鴦。”直率、大膽、熱烈的措辭,自然使得在簾後傾聽的卓文君怦然心動,並且在與司馬相如會麵之後一見傾心,雙雙約定私奔。

林麒雖然學問不深,卻也知道這個典故,萱兒這丫頭是真的思春了。聽了聽,歎了口氣,搖著折扇人模狗樣的踱步走了過去,離的還遠,朗聲道:“表妹,如此良夜,卻獨自奏琴,琴聲之中幽怨滿腹,可有什麽不解的心事?說給表哥聽聽,也好與你拿個主意。”

有句老話說的好,叫做為官三代,始知穿衣吃飯,就是說要三輩子都做官,才能真正明白什麽是吃飯和穿衣,而不是簡單的填飽肚子和遮身蔽體。換句說法就是培養一個貴族需要三代人,林麒現在是典型的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雖然衣衫華貴,還搖著折扇,步子也盡量放小,但走起路來仍是虎虎生風,帶著江湖人士特有的草莽氣息,手中折扇不是端著,而是握著,跟拿刀一般,怎麽看也是別扭。

萱兒早就瞧出來林麒不是什麽東海龍神的外甥,也不知道是父親從那請來的閑人,裝模作樣的甚是惹人恥笑,白曰裏當著父親的麵給了些麵子,如今沒了旁人,也不用在給林麒好臉色,冷著一張臉道:“表哥不去睡覺,來偷聽小妹奏琴,雅興倒也不淺!更讓小妹佩服的是,夜寒秋涼的,表哥還搖著扇子,當真是個風流俊才。”

林麒聽得出她口中的譏諷,搖了搖扇子,怎麽搖怎麽別扭,啪!一聲扔到一邊,道:“什麽表哥,實話跟你說,我就是一江湖草莽之輩,是你父親請我來幫著解決你的婚事,你也用不著冷嘲熱諷的,若信得著我,怎麽也隨了你的心願,若是瞧我不起,我扭頭就走,就當沒來過,我若是回頭多瞧你一眼,都算我犯賤!”

林麒敢這麽做,也知道這萱兒是個犯賤的,什麽萱草,忘憂的,就是一黃花菜。真要自己巴巴貼上去,定然被她瞧不起,不如給她來點厲害的,說不定有奇效,林麒說完扭頭就走,龍行虎步,萱兒楞了一下,急忙喊道:“表哥,且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