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四章 道士

方老爺子嚇昏厥了過去,第二天才被下人看到,請來郎中一看,驚嚇過度,開了個壓驚的方子也就離開,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卻還不錯,喝了藥,將養了兩日也就好了個差不多,但老太太又出事了,同樣是晚上出去小解,碰到一無頭的男鬼,老爺子剛好,老太太又躺了下去,接著方家開始怪事不斷。

先是方家的母雞打鳴了,公雞下蛋了,然後家裏看門的狗瘋了,出去采買的下人早上出門,到了晚上轉了一圈壓根就沒走出方家附近,再然後方家開始鬼哭不斷,於是各種各樣的謠言開始流傳了出去,說是方子墨得罪了神靈,降下禍患來了。

本來就夠鬧心的了,趙磊又開始找上門來,也不知道從那請來兩個刁婦,口齒那叫一個利落,也不進門,從清晨到方家門口一站,指著就罵,一直到黃昏,倒也不是多難聽,盡說些個道理,什麽方子墨沒有信義,本是定了親的,毀親不說,還陷朋友於不義……從不忠不孝罵到不仁不義,語出經典,句句有料,頗有些文采,還不帶重複的,真不是潑婦一樣的罵大街。罵辭一部分出自趙磊手筆,一部分出自無相。

方子墨年輕氣盛,那受得了這個,先是派家裏兩個燒火做飯的老婦出戰,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回來,其中一個還要上吊不活了,方子墨一怒之下,單槍匹馬出戰,卻又那裏是對手,被罵的全身抖動不停,臉色死灰。

慘敗之後,方家開始鬧鬼。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方家鬼影重重,不是沒頭的,就是吊死的,要不就是投河自盡的……種種惡鬼像是把方家當做了自己的家。鬼哭狼嚎,鬧騰不休,折騰了不到一天,方家的下人們就不幹了,到你方家來是混口飯吃,可不是賣命來著。膽子小的就開始逃。可不管怎麽跑,都跑不出去,不管跑多遠,最後還是回到方家來。

既然逃都逃不掉,那就熬著吧,於是乎晚上方家除了方子墨。上上下下的都做了一個夢,都被帶到陰司一個衙門裏每人挨了五十鞭子,然後那個英俊的不像話的判官,警告方家,若是方子墨的婚事不退掉,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方老爺子知道這是神靈發怒了,要收拾了他方家。不敢不答應,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去解除了婚約,說來也怪,平日裏死活都出不去方家門的下人,解除婚約的時候,倒是出去的順溜,並無阻礙。

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有神明跟方子墨過不去,逼著方子墨娶河伯家的女兒,於是乎。所有人見到方子墨都會苦口婆心勸說,但方子墨是個倔驢一樣的人物,根本未將這些人的話放在心上,如此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家裏的糧食都吃的差不多了。出不去人,難不成要餓死不成?

若是常人,就算不為自己著想,為著方家上上下下,也必然是服軟了,他隻是一屆書生,怎麽就鬥得過河伯和林麒?何況萱兒貌美如花,對他情根深種,也不辱沒了他,就算真個不喜歡,虛與委蛇就不會了?

但方子墨就是個不服輸的人,不管如何恐嚇,就是死活不鬆口,死活不娶萱兒,用它的話說,這是誌氣,是讀書人的風骨,林麒聽了之後,很是呸了一口,屁的風骨,就是個極度自私的人,隻顧自己,不顧別人死活的酸丁。

方子墨忍耐不住,又開始寫信,這次卻有不同,上次他能告河伯,可林麒是誰?壓根就不知道,告狀也得有個名字不是,連名字都不知道,你告誰?但方子墨有辦法,將林麒描繪成了一妖人,助紂為逆的妖人,將個事情前前後後的寫得是清清楚楚,如何壓迫他,如何招來鬼怪嚇唬他家人雲雲,寫了三大張紙,又開始一遍遍的抄寫了,開始落款,滿天神佛都在他告狀之列,從玉皇大帝,到牛頭馬麵,一個沒拉下。

方子墨燒了一上午,可見寫了多少的信,搞得方家是烏煙瘴氣,他不知道的是,他燒完一封就有小鬼在旁邊收起一封,等全燒完了,收拾齊全了給林麒送去,林麒看了信,哭笑不得,真不知道這呆子是怎麽想的,玉皇大帝管你這破事?牛頭馬麵搭理你?

你來我往才是過招,你方子墨不是會寫信嗎?我這邊就沒有會寫信的人了?於是林麒讓人照著抄寫一遍,給無相送去,讓無相寫信反駁方子墨,於是無相洋洋灑灑寫了五張紙,一條一條批駁房子信裏的內容。

結果就是第二天一大早,方子墨就在書房裏收到了無相的信,他還以為有神靈給他回信了,喜氣洋洋的拆開一看,竟被一條條反駁了回來,敢跟方大才子論寫信?方子墨那裏肯服氣,於是又照無相信裏的內容,一條條批駁了回去。

無相是個閑不住的人,一門心思的要普度眾生,跟林麒混在一起,日子過得倒也逍遙自在,不愁衣食也能超度孤魂野鬼,還能經常碰到些個稀奇古怪的事,他年紀也不大,雖然迂腐了些,但不是傻子,知道這日子過的算不錯的,何況林麒也不是什麽壞人,跟在他身後,多走走多看看,對於悟道也沒什麽壞處。

正愁一身本事無處施展呢,方子墨回信了,無相打起精神,又一條條的批駁回去,你來我往,也不嫌個麻煩,辯了個不亦樂乎,他倆開心了,林麒和方家上下的老少都無奈了,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於是林麒再也不給方子墨送信了,開始施壓,方家老宅裏開始各種妖魔鬼怪輪番登場,你方唱罷我登場,每日裏鬧騰的日子根本就過不下去,但方子墨就是不認輸,除了寫信之外,還讓府中下人出去找抓鬼降妖的道士來,想要收拾了林麒帶來的這些孤魂野鬼。

林麒也是真被方子墨搞煩了,起了脾氣,放過方府下人,讓他去找道士,林麒倒要看看,誰敢來管他的閑事?卻又那裏知道,那下人出了方家就跑了無影無蹤,找的什麽道士,早就找地方藏起來了,那個還敢回來。

方子墨不甘心,又派下人出去,並許諾重金,下人答應的挺好,一出了方家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無回,方子墨也懵了,不知道是下人遭了暗算,還是都跑了,也不敢在往外麵派人,家裏就這麽多人,都放走了,他方子墨可就連飯都吃不上了。

可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方子墨有些承受不住了,家裏每日鬧鬼,折騰他的很少,但見到家裏上上下下的每日裏戰戰兢兢,隻要有個風吹草動,就嚇得魂不守舍,如此下去,方家可就真的垮了,他思前想後,覺得林麒不是什麽神靈,想必是河伯請來的幫手,是個心狠的,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估摸著也就能驅策一些小鬼嚇人,應該也沒什麽本事,天下奇人異士多的很,隻要請回來一個,不就解了方家的困厄?

有了這想法,方子墨親自出了家門,到附近的縣城張貼告示,請會驅鬼畫符的法師,別說還真就有人揭了告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道士,一臉的愁苦,衣衫破爛不堪,也沒個道童,人卻是倨傲的很,方子墨稍有微詞,扭頭就走。

這時候趕鴨子上架也得上了,縣裏就這麽一個道士敢揭他的告示,不用他用誰去?方子墨也留了個心眼,沒說河伯的事,隻說家裏鬧鬼,折騰的家宅不寧,若是驅鬼成了,奉送五十兩白銀,那道士點頭答應,許諾要是他沒本事驅邪抓鬼,分文不取。

方子墨見他信誓旦旦也放下心來,那道士讓他買了些香燭紙錢一類的東西,兩人晃**著回家,道士進了方家門,就朝地上扔了兩張黃符,別說,方家立刻就不再是往日裏陰森的模樣。

到了晚上,道士簡單擺了個法壇,開壇作法,讓方家所有的人都躲在屋子裏,不要出來,否則擾了作法,可是禍事,方家遭了這麽久的鬧鬼,誰也沒那個閑心出來找麻煩,都躲在了屋子裏,連個偷瞧的都沒有。

道士有些個本事,手中桃木劍揮舞著挑起一張黃符,念誦咒語:“如來順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順吾,山石皆崩裂念動真言決,天罡速現形,破軍聞吾令,神鬼攝電形。”

咒語聲中,劍尖一挑,黃符漂浮到半空之中,立刻就該燃燒起來,卻不料,黃符在空中頓了一頓,接著一道大力一引,黃符猶如箭矢一般激射出去,落在一個男子的手中,這男子手抓黃符,從黑暗中走出來,看著道士歎氣道:“好久不見了,在懷遠縣,你壞了馬爺的好事,他讓你看守常二姐以作懲戒,如今又到這裏來壞我和河伯的好事,誰給的你這麽大的膽子?”

道士目瞪口呆看著林麒,不是別個,乃是當初懷來縣常二姐家引來大鬼的那個茅山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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