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宗師
林麒呼吸困難,眼前一陣陣發黑,暗忖,莫非要葬身蟒口?想要罵上幾句,卻張不開口,隻能眼睜睜瞧著,那黃蟒粗纏得緊了,卻不張口吞他,用力向外一拔,啪!一聲響。竟就將他從那縫隙中拔了出來。
林麒跌的全身疼痛,卻是歡喜無比,知道自己想的差了,這黃蟒根本就沒有吃他的意思,非但沒有,反而有恩,將他救出險地。林麒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那黃蟒就守在身邊,好奇的看著,一雙火紅的眼睛眨啊眨的,靈動無比。
林麒對黃蟒再無半點害怕的心思,哈哈大笑,翻身起來,對黃蟒拜了三拜,大聲道:“今日可謝謝你了,救命之恩,必有厚報,你如此好心,日後必能化作神龍,翱翔九天之上,多謝,多謝……”
黃蟒聽得他這番話,竟是歡喜異常,扭動粗壯身軀在林麒身上挨挨蹭蹭,惹得林麒身上癢癢,嗬嗬直笑,就覺得這黃蟒真是一個靈物,他卻不知,黃蟒本就是一條靈蛇,在此地修煉了幾百年,從未出去過,也未見過人類,但通了靈,就與尋常蟒蛇不一樣。
佘鈴鐺教給林麒的引蛇之術,乃是佘家的不二法門,黃蟒就是被笛音吸引過來,見到林麒也是好奇,但林麒第一句話說的是,好一個神物!就讓黃蟒高興起來,要知道人乃是萬物之靈,話語中自然有力量,這世間萬物誰也逃不開因果緣分,倘若林麒當初說的是好一條大蛇,恐怕黃蟒就不會救他,而是吃了他。
蟒雖屬蛇類,卻比蛇類強大,你說它是蛇自然就不高興,這與人喜歡聽些個好話是一樣的道理,想想看,若是有人見了你,就誇你聰明,俊秀,心中高興,自然也就多了份信心,做起什麽事來就會順遂,若是別人見了你就討厭,話語中譏諷,往往就會自卑,一自卑行為上就會顯露出來,別人也就更加瞧你不起。獸類同樣如此,林麒裏裏外外的都是好話,最後幾句謝語,更是帶著祝福之意,這讓已有了靈性的黃蟒又怎能不高興?
在這裏多說幾句,世間的因果當真是不可思議,特別是人的話語之中帶著因果,因為說話的兩種極致,一種是祝福,一種是詛咒。有時候你的一句無心之言,就會對別人造成莫大的傷害,因而忌恨上你,時機一到,就算不害你,下下絆子卻總是會的,所謂的禍從口出也就是如此了。但你若是積下口福,別人高興,也會對你另眼看待,有什麽好事,也就會想著你,這就是因果,老話說的好,精明的是正路,刻薄的是邪路。正所謂,說好話,如口生蓮花處處香。說惡語,如口出毒蛇人人怕。所以口德還是要積攢些的。
閑話不說,且說黃蟒聽了林麒祝福之語甚是高興,陪著他呆了會才轉身去了。林麒獨自喘了幾口粗氣,就覺得全身上下濕淋淋的寒冷,肚子也餓的咕嚕嚕隻響,若是不趁早找一條路出去,困也困死在這裏麵。
林麒站起來,舉著笛子抬頭向上方看去,就見兩旁山岩直立,滿生蘚苔,也不知道有多高,連個立腳的地方都沒有,上方霧氣彌漫,周遭灰蒙蒙一片,看不到上麵,也看不到天空。就覺得這地方應該是一山穀。
林麒深一腳淺一腳順著縫隙方向小心前行,走了並沒有多遠,突然就刮起了怪風,這風來的十分急,沒有任何預兆。林麒滿耳是風聲,冰涼的風順著眼耳口鼻直往裏灌,強風夾帶著水珠水撞擊在四周,十步之外什麽也看不清楚,林麒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強風壓過,連頭也抬不起來。急忙順著石壁向前快走,可是,這個方向竟似沒有邊際一般。狂風並不是隻從身後吹來,狂風四處亂撞,風雨漫天,一時間林麒連眼睛都睜不開,隻能伸手摸索著向前,如此這般又挺了半柱香的時間,林麒雙手突然摸到一塊向外凸出的巨石。
林麒努力睜開雙眼,借著手中笛子微弱光芒看的清楚,這巨石竟是一個龍頭,石龍是用青色石頭雕刻而成,造型古樸,有些地方已經磨損的不成樣子,也不知道在這山穀之中隱藏了多少歲月,巨龍尾部隱藏在山壁之中,龍頭藏在亂石中,很難看的出來。
林麒順著龍身向石壁看去,巨大的石龍身軀隱藏在石壁中,其中一塊龍鱗剝落,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山洞來,裏麵隱約有潮濕溫暖的氣息順著洞口向外湧動。
林麒大喜,若是這石龍後麵是個山洞,也就不用在受風寒之苦,否則這般精神下,怕是走不出去這山壑。他伸手朝山洞摸去,裏麵果然有溫暖氣息,想必有溫泉存在。
林麒歡呼一聲伸手去扒山洞,但兩側都是厚厚石壁,他已無多少氣力,扒了幾下沒有扒動分毫,發了下狠,在地上摸到一快大尖石,深吸一口氣,聚集全身力道,雙手舉起對著山洞猛然一擊。“哢!”一聲脆響,石壁經受不住他這般狠砸,裂出個能夠容納一人進去的縫隙,林麒哈的一聲高聲歡呼:“成了。”
除了洞口處有一點亮光外,整個山洞都是黑漆漆的,洞內並不寬敞,勉強能站下一個人,林麒仔細向前看去,就見前方是一處幽深漆黑的石隙通道,不知道通向何方。
他朝下麵走去,順著縫隙走了大約一盞茶時間,前麵變得寬敞,林麒知道這是出口到了,舉著笛子往前照了照,眼前霍然一闊,前方有星光也似的光亮閃現,視線並不受阻,這山洞大的竟是無邊無際,裏麵有山巒起伏,赫然是一個洞中的世界。
遠處的雲霧中,一座大山巍然而立,與其他山巒連成一體,顯得非常的突兀。如鶴立雞群般聳立在這洞中世界,這山兩側,各有一座矮山守護在兩旁,兩山虎踞龍盤,氣吞萬向,有淡淡奇怪的淡藍色霧氣籠罩著整個山體,仙氣飄渺,氣象非凡。
外麵風雨連天,裏麵卻是溫暖如春,林麒所在之地是一處斷壁,向下不知有多深遠,山壁之上有青鬆在山縫成長,密密麻麻數不清楚,林麒大感驚訝,卻沒時間多想,抓住山壁下麵鬆樹一點點向下爬去。
他一動,山壁鬆樹中撲棱棱飛起許多鳥來,這些鳥都如烏鴉般大小,綠身紅嘴,眼睛大大,尾部猶如折扇般張開,黑暗中全身散發出螢火蟲般光芒,映照著周圍一片幽藍,林麒從未見過這等奇怪鳥兒,停住不動,暗暗戒備,誰知這些鳥兒竟然膽小的很,稍微有些響動,便驚慌飛起,相聚在一起,沒多大功夫幾千隻鳥兒圍聚在一起上下起伏翻飛,如同一朵散發紫色光芒的雲朵。
鳥兒形成的光團並不飛遠,仿佛舍不得離開家園,守在附近飛舞,姿勢曼妙,猶如舞蹈,由此一來,竟是照的附近二三百步距離一片幽亮,借著這片光亮林麒如猿猴一般順著山壁中的鬆樹快速向下,這般爬了一盞茶時間,到了一處凸出山壁,下麵再無鬆樹,前方是一處懸掛在兩山之間的棧橋。
棧橋殘破也不知在此處經曆了多少歲月,有些木板已經不在,倒是兩旁的鐵索依舊堅硬結實,林麒上前使勁拉扯了一下粗如孩童手臂般的鐵索,鐵索晃動,發出“嘎吱……”滲人的聲響,如此寂靜的地方,鐵索發出的聲音如同怪獸的尖叫,讓人聽了從心裏發毛,他正猶豫著是不是該走過棧橋,上方突然傳來碎石掉落的悶響。
林麒心中一緊,向上看去,但見洞口到寬闊之地,隻有一條山縫,他四下看去,已經沒有了退路,隻有眼前這座棧橋能行,無奈隻能抓住鐵索前行行,他不敢去踩已經腐爛的木板,隻能抓著鐵索慢慢前行,鐵索憑空而設,一站上去便開始晃悠,隻能一點點向前,生怕一不小心掉到下麵無盡黑暗之中。
林麒感覺自己在鐵索上猶如江河中的飄萍,晃晃悠悠沒個安穩之處,他雙手用力死死抓著鐵索,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雙手用力快速朝前而去,雙腳落到實地,心中這才踏實。
林麒定了下心神,前方是一片詭異野草,有半人多高,葉子翠綠宛如荷葉,野草之中臥著無數怪石,影影綽綽中像是一隻隻怪獸。回頭看了一眼鐵索橋,仍是心有餘悸。
就在林麒回頭這一瞬間,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頭看去卻見一張極美的美人臉正嬉皮笑臉的看著自己,他感覺不對,猛然向後退了兩步,再一看,眼前站著一個怪物,這怪物人麵猴身,身上也無衣衫,而眼前的那張臉端的是美豔至極,但如此美麗的一張臉龐卻長在猴子身上,說不出的怪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