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門,希望讀者寬恕我如此著急地泄露那個黑衣人是誰的答案給你們。

冬風掃不了落葉,因為落葉秋天就已經離開了,所以冬風隻好掃掃空氣,呼嘯的聲音像孤魂野鬼找不到家的悲號。

陸雨寧以風高雪大為理由,光明正大地滯留在淩雲的屋子裏,坐在一個矮的讓人鄙視或者忽視的板凳上,伸長了一雙纖細好看的手在燒的火旺的炭盆上暖手。

淩雲對此無計可施,就像頭腦簡單隻知吃草苟且度日的小鹿,遇見了威風凜凜,吼一聲震碎一顆大樹葉子使之隻剩下光禿樹幹的老虎,隻能順應,沒法反對,而且此事非“走為上策”可以完美解決的,出走的結果隻能是在東風裏痛苦嚎啕一夜。

淩雲隻好無奈地陪陸雨寧坐下來,想到初次見麵居然被這個不可一世的小丫頭給嚐盡了鞭子的苦頭,今夜月黑風高,屋裏屋外漆黑一片,居然看到她如此安靜地坐在自己麵前,火光恰如其分地映紅了她的麵龐,仿佛憑空開出了一朵鮮豔的花來,大概多一分可以丟,少一分可以扔的境界莫過於如此,淩雲這般想著,不免心神有些恍惚,大有隔世之感。

陸雨寧大大出乎淩雲意料,居然這般安靜坐著,沒有首先開口說話,淩雲象征性的抓了抓後腦勺,每到尷尬時候,淩雲總會來這麽一個招牌動作,往往令人驚歎和神奇的是,此招會有很徹底的效果,能化險為夷,乘風破浪,於萬裏之外殺人於無形之中。

果然,陸雨寧開口說話了,但說話的內容卻讓淩雲有種如墜千裏深淵的感覺,陸雨寧輕輕一笑,綻放開花的臉上又綻放出花來,大概這種雙重花很少見,陸雨寧道:“你幹嘛這般傻笑?是不是覺得我很美?”

淩雲的靈魂在那麽一瞬間,有種出竅的感覺,仿佛在冬風哀嚎的半空黑夜裏遊**了一圈,才又出乎意料地失去重心,落了回來,淩雲呢然道:“恩。”

陸雨寧緊接著來了一記追問,仿佛一個悶棍老大了過來,陸雨寧道:“那我和蕭玉姐姐比,誰更美?”

淩雲腦海裏的旋轉仿佛一陣劇烈的旋風,撕扯而過,挑選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的答案。

其實答案很簡單,誰問的就說誰美,根本沒有比較的必要。

淩雲嘿嘿一笑,感覺自己跟如來佛祖一般,居然能如此鎮定和坦然,淩雲道:“當然是你,而且,你不生氣拿鞭子的時候更美。”

陸雨寧沒有追問這句話的真實性,其實腦海裏早就有答案了,一般自己這麽問,都是因為心底沒有自信,但是得到這樣的答案之後,還是高興了一下。

於是很快,陷入了巨大的沉默,兩人對坐,無話可說,或者都知道沉默表達了什麽意思和效果,心裏微妙的變化仿佛隻有在這種沉默的時候,才會有出人意料的效果,讓瞎子都能看到。

風聲嗚咽,帶著冬日裏的空氣,四處走動。

庭院裏的槐樹被風吹得吱呀作響,仿佛一個老怪物,在舊人離去後,骨頭嘎嘎作響,仿佛身體要跟感情一樣要分裂了似的。

就在這時候,房頂突然有了輕微的響動聲,非在這種巨大的安靜裏不可竊聽,仿佛一個不漏痕跡的微笑,從房頂上傳了下來。

淩雲的神經在那麽短短的一晃間,就得出了答案,那絕對是人的腳步聲,因為樹枝砸在房頂上的聲音沒有那麽沉穩和渾厚。

陸雨寧顯然也聽到了這聲響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一改溫柔,道:“我們是不是要追出去?”

淩雲說著要“追出去”的時候,人已經眼鏡蛇出擊般地衝出了屋外,仿佛一個障眼法般的吐霧,人就不見了。

有時候,人的行動是比嘴快的。

陸雨寧隻好捕捉著落在自己瞳孔裏的剪影,提步衝了出去,跑出去門外兩步,忽然“咦”了一聲,停了下來,猛然意識到門沒有關,如此晾著,隻怕回來時,屋子裏一片冰冷。

隨即回去關了門。

淩雲突然衝了回來,一把拉住陸雨寧的手,道:“你磨蹭什麽,這種時候,還回來關門?”

陸雨寧道:“我們回來後,屋子一片冰涼,怎麽睡啊?”

淩雲邊走邊說:“睡個頭啊,我們回不回得來還是問題呢,要是追不到那個黑影,我就順道送你回去。”

陸雨寧不說話了,她感覺淩雲的手冰冷的像是快剛撈出來的冰,陸雨寧突然問道:“你為什麽不去追,怎麽改道回來了,我不去也可以的。”

淩雲頭也不回的說道:“我衝出去十幾步,回頭四顧,看到黑暗一片,有種看見鬼的衝動,帶上你,我就不怕了。”

陸雨寧想要說什麽,卻是說不出來了,愣了一下,發現自己和淩雲走進黑暗,不伸手不見五指的盲區裏了。

什麽都看不見,怎麽追?

眼睛在這樣黑的夜裏,有沒有都隻是個裝飾而已。

除了手心之間的溫度,到底還有什麽東西可以指引方向或者安定心神。

夜黑的有些詭異,淩雲感覺黑暗深處仿佛有一雙眸子盯著自己似的,緊接著,淩雲感覺到陸雨寧握緊了自己的手。

淩雲低低地向陸雨寧耳語道:“陸姑娘,我有一個提議,不知你願不願意接受?”

陸雨寧神經有些緊繃,頭頂呼嘯而去的風仿佛一個怨毒的老婦人,扯著讓人心裏長出毛來的聲音。

一恍惚,陸雨寧甚至有種窒息的感覺。

陸雨寧聲音被風吹的很微弱,有些顫抖地問道:“什麽提議?”

淩雲道:“我們跑吧,我感覺我們剛才不出來是對的,真應該考慮一下你的提議。”

陸雨寧道:“那剛才我回去關門的時候,你怎麽沒有這種想法?”

淩雲道:“不是沒有,第一次跑進黑暗的時候就有了,可那個房頂的人,對我**實在太大,而且,我覺得牽著你的手,或者你牽著我的手,我們都不會害怕的。”

陸雨寧沒有說話,除了手心的溫度,陸雨寧感覺自己墜入了無邊的冰冷大海,那手心的溫度仿佛是是黑暗中的指引,陸

雨寧握緊了淩雲的手,隻怕一鬆手,自己就會尖叫出聲來。

有時候,霸道的人也會害怕的。

淩雲牽住陸雨寧的手,心跳似乎要從嗓子裏蹦出來,怎麽也平靜不下來,陸雨寧的手,似乎沒有多少溫度了,淩雲想到陸雨寧蒼白的臉色。

淩雲說了一句“跑。”,兩人隨即奔跑起來,可是怎麽跑,似乎也跑不出去。

陸雨寧突然停住,向淩雲問道:“你有沒有發覺,我們跑著,不管朝那裏跑,似乎都撞不到任何東西。”

淩雲道:“是,而且腳底下似乎沒有任何羈絆。”

陸雨寧的心突然涼了下去,聲音顫抖地問道:“你說我們會不會就這樣一直困死在黑暗裏?”

淩雲的腦袋像是一張白紙般地空白,恐懼將白紙撕碎,嘩嘩地扔下來,仍舊是大片的空白,嗡嗡的聲音,像是大群的蜜蜂,聲音震動在耳膜上,耳朵裏有耳鳴的聲音。

陸雨寧抱緊了耳朵,淩雲感覺到自己的手貼在了陸雨寧的臉畔,還有痛苦的哭聲,是陸雨寧的。

怎麽辦?

淩雲問著自己,可是什麽也沒有翻騰上腦海裏,海水徑直漫過,撞不到任何礁石,摧枯拉朽,唯有不敗之架勢。

“救命啊”淩雲這般喊著,突然抱住了陸雨寧,陸雨寧的哭喊聲砸在腦袋裏,反而變的更加清醒。

唯一的辦法,就是先讓陸雨寧鎮靜下來,這般神經質地哭喊下去,陸雨寧會很快瘋掉的。

淩雲抱緊了陸雨寧,卻感覺到臉上的淚水,那是陸雨寧的,淩雲深深吸了一口氣,朝陸雨寧的嘴唇吻了下去。

世界陷入狂風暴雨之中,風聲呼嘯,天地傾覆,有種世界末日的蒼茫感。

胸腔裏湧動著巨大的恐懼和悲傷。

那深深的一吻,讓所有不安分的吵擾中,有了些許的寧靜,起伏的悲傷在跳動著巨大的恐懼。

這一刻,溫柔的,恐懼的,顫栗的,全都砸了過來,像扔出去的破銅廢鐵,齊刷刷地聚在同一個袋子裏,不分彼此。

風聲慢下去的時候,兩人感覺到徹骨的寒冷,仿佛刀割般的刮在皮膚上。

淩雲看著陸雨寧的身後,透過開著的房子,那是房子裏燃燒的炭火。

門居然是開著的,那陸雨寧到底關住的是哪裏的門?

風聲從頭頂呼嘯而過,有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陸雨寧哭著,淚水無聲的落下來,身子微弱地像是撐不住自己,那是大風大浪之後得以複生的虛脫感。

淩雲扶著陸雨寧到屋子裏的時候,看到狼藉一片的房間,好像被搜過一樣,剛才的那個腳步聲是個圈套。

如果是真的話,那麽剛才踏進去的地方就是一個靈氣結界,是誰設了圈套,到底要拿什麽東西?

淩雲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牙齒上又徹骨的冷氣,淩雲想到那塊月光石,心裏低低地問道:“有人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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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