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設身處地
“真的不用我在這陪你嗎？”衛哲有些擔心的問道。
蕎桑抿嘴一笑，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更何況這裏也不是禁止通行區，沈雅那邊的病房我以前還不是經常去……”
“那個當然不同！那裏附近都有警方的人，而且沈雅是我們都熟悉的……”衛哲微蹙起眉頭。蕎桑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頭道：“放心吧！我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有，這裏住的雖然都是精神病患者，但院長不是說了，他們不會無緣無故攻擊別人！”
衛哲滿懷無奈的看著她走到病房區，低頭歎了口氣。她就是這樣的，一旦認定了一件事就會百折不饒的做下去。雖然打心底不同意她以身犯險的舉動，但我看書齋他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想法沒錯，要想用語言誘導一個情緒變化異常，有著敏銳直覺的精神患者，必須站在一個設身處地的位置上。
其實，他並不知道，蕎桑的原意並不是這樣。因為她有一種懷疑，能幹出這麽變態事情的人絕不是精神正常的人，而是一個瘋子！要找瘋子，自然而然得來這裏！警隊的IT支持表示他們能用某種先進設備鎖定距離範圍不超過200米之內的電腦的上網書齋信息。
蕎桑選擇了這裏，還因為這裏有一種氛圍，一種病態、盲目、孤獨、與世隔絕的氣氛圍繞在這個長滿常青藤的療養中心。
換上白藍相間的病號服，蕎桑靜靜地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周圍隻有一個放著塑料盆的鐵架子和一個半新不舊的木質穿衣櫃。透過她房間的窗戶可以看到院子裏的籃球架和雙杠。當然也能看到那個有著一扇鐵門的房間。那裏是禁閉室，經常能看見身穿製服，人高馬大的保衛拖著那些歇斯底裏、發瘋般掙紮地男人、女人進這間房間，緊接著就是一連幾個小時的哀號。
她在這裏已經靜靜的坐了兩個多小時，不時的看見對麵禁閉室裏麵進進出出地人。他們的臉上沒有希望；他們的眼中也沒有靈動的色彩；他們的哭，他們地笑或許根本不是受自己情緒的支配……這或許就是他們最大的悲哀吧？隻是……蕎桑搖了搖頭，或許他們連悲哀也都忘記亦或根本不知道……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時候，電腦裏麵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音樂聲。蕎桑驚駭的回過頭。那個網站打開了！！！
連續幾天，就像IT支持的人說地那樣，這個網站很可能被人查封，不是登錄超時就是根本顯示錯誤信息。可是。奇怪的是，今天在這裏竟然一下子就登陸上了！這樣地巧合讓蕎桑在莫名其妙的同時，也感到一種說不出地疑惑。
她匆匆上了線。大聊天室裏隻有三三兩兩幾個人。有的在抱怨工作壓力大，要殺了老板泄憤；有地抱怨家裏老婆孩子，說想自殺；有的說女朋友移情別念。要殺了那個勾引她地男人……總而言之，大家仿佛把這個地方當成自己發泄憤怒，尋求安慰的地方。蕎桑這次沒有閑著，而是八麵玲瓏的和這些人展開交談。她在進重案組之前，本來就是警民關係科的骨幹力量，最擅長跟犯人或家屬之類打交道，經常一句話就能讓暴跳如雷的人安靜下來。可奇怪的是。這裏的人似乎並不怎麽歡迎她，反而嫌她礙手礙腳。這讓蕎桑不由有些氣悶。
這時。一個彈出窗口顯示罪上線了。蕎桑地心跳加劇。連忙停止在大聊天室地聊天。而是嚴陣以待地盯著電腦。生怕遺漏了罪說地每一句話。可沒有想到地是。這次罪雖然上線。卻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找她說話。反而一直沉默著。
等了大約十幾分鍾。蕎桑終於忍不住了。發了一個私聊窗口給罪——“為什麽不說話？”
罪很快有了回應——“我在看你之前說地那些話！
“有什麽好笑地？”蕎桑有些鬱悶。自己可是搜腸刮肚才想到那麽多勸慰人地話。還盡可能配合他們地語言習慣。雖然說是勸慰。卻不至於讓人感到很教條。
罪發來正屏地問號。對話框地最下腳有兩個小小地問號。
蕎桑心中一慌。自己說得那些話會不會引起罪地懷疑？畢竟他和沈雅應該之前有過接觸。雖然自己刻意模仿沈雅地語言習慣。可畢竟她不是她啊！外麵再次傳來神經病患者歇斯底裏地哭叫聲。是個女人地聲音。好像是在說看守所地人把她地兒子弄丟了。她要去找兒子雲雲。吵得蕎桑完全無法靜下心來……
“你說話啊？”蕎桑恨恨的也敲了一整屏。
過了好半天，對話框中終於出現一行字——“你讓我想到了我的女兒！”
蕎桑有些詫異的盯著電腦，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一個信號傳到她腦子裏——這事，有門！
“你女兒！？你這是變相的說我很幼稚嗎？”
“不，不，不是……隻是覺得……呃……你很有意思！”提到女兒的話題，原本暴戾難以捉摸的罪仿佛變得有些羞澀。看來女兒就是他的罩門所在！蕎桑正準備繼續這個話題，沒想到罪卻突然又沉默了。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蕎桑不敢冒然開始新的話題，又總覺得罪今天有些奇怪。
“你究竟想要什麽？你做了這麽我看書齋多事之後，你找到快樂了嗎？”
蕎桑記得，罪第一次見她就問過她大仇得報，現在快樂嗎？這樣的問題。
“在某些瞬間，我確實感覺我看到某種快感。讓我想沉溺其中！不過……現在又沒有了！或許是我做得還不夠……”
蕎桑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媽的！他都殺了五個人了，還嫌做得不夠！難不成他想殺光海寧所有地人才夠嗎？深吸了一口氣，舔了舔幹枯的嘴皮，她這才記起來自己已經幾個小時滴水未進。她慢慢靜下心來，既然知道他的罩門，蕎桑就慢慢的從女兒這個話題進一步了解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直到最後罪下線，蕎桑也沒能接到警隊IT部門的報捷電話。隻是她好像了解了許多關於罪的情況……
“我想之前我的推測可能有些偏差！”蕎桑主動承認自己推測凶手地時候犯的主觀主義錯誤。
“我一直覺得能幹出這樣事情的人一定是個瘋子！甚至根本就是個神經病！衛哲曾經說過，有心理疾病的人反而會比正常人更加冷靜，更加敏銳。我想凶手就是這一類型人！”她很肯定地在演講板上唰唰寫著。
“隻不過，他的神經沒有問題。也不一定會住療養院。他是個有正當職業，接受過高等教育，很有頭腦，很會控製自己情緒的人。所以他會出現在黑暗之淵，因為他需要一個地方。一個供他發泄的地方！凶手有一個女兒，年齡不詳，但從他的描敘看來，這個女孩子相當活潑開朗，凶手很愛自己地女兒，隻是或許發生了什麽變故，導致他們之間分離……更有可能是天人永隔。如此便造成了凶手一係列瘋狂的舉動……”
蕎桑還沒說完，大龍就跳了起來。“哎呀！那他是在報複社會啦！”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蕎桑點頭道。
韓勳沉鬱的點頭道：“不管是那種可能。我們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我們的對手相當狡猾和殘酷，要做好萬全的應對心裏。決不能有絲毫放鬆！從現在起。我們會讓技術部門二十四小時監測蕎桑說的那個網站；韓霆那邊已經找到可能成為凶手下一個目標的人，正準我看書齋備進行貼身保護。呃……這個先不提；我讓其他分局地人配合排查可疑的人員。不過這項工作隻能算大海撈針。你們大家必須明白，我們現在已經是無路可退！”
“是——”所有在場人員紛紛大聲應諾。
“小桑。你留一下。其他人散會！”韓勳招了招手，示意蕎桑跟他到臨時辦公室。
蕎桑亦步亦趨地跟在韓勳身後進了辦公室。隻見辦公室中另有兩人，正是韓霆和李侃。
“好了，人家是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咱們這會是四個人，相信一定能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李侃緩和氣氛地說道。
蕎桑疑惑的看了看韓勳，又看了看其他人：“頭，怎麽了？”
李侃看了一眼韓勳又看了看韓霆，最後搔了搔頭道：“小霆啊，還是你來說吧！”
韓霆點了點頭，將資料遞給蕎桑道：“照片裏麵地女人叫淩潼，三十五歲……”
“那個有名的美女導演！？”蕎桑驚疑地叫道。她雖然不經常看八卦周刊，但這個淩潼隔三差五的就出現在娛樂版的頭條上，想不認識也難。“她怎麽了？”
因為剛開始就被打斷，韓霆臉色頗有些不善：“據我們估計，她很有可能是凶手下一個行凶目標！”
此話我看書齋一出，蕎桑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她咬了咬嘴唇，剛剛自己還在幻想能夠說服罪，希望他能回頭是岸。可是罪的態度一直不是很配合，可是這麽快讓她放棄希望，她又覺得前所未有的不甘心。“可在交談中，罪並沒有透露下任何線索，會不會……”
“你別天真了！他是殺人不眨眼的殺人狂魔，怎麽可能因為你的幾句話就改變初衷！我早就說過，你所謂誘捕的計劃根本就行不通！”韓霆毫不客氣的批駁道。
“你……”蕎桑恨恨的咬了咬牙，卻找不到反駁他的語言。韓霆對罪的評價沒有錯，他確實殺人不眨眼。甚至她有時候懷疑，他究竟知不知道，那些人死了就不會活了！這不是遊戲，那些人就因為他而在這個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