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六歌妓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隴上心頭。一把將三愣子拉了過來,怒斥道:“三愣子,盡管這老太婆嚇過我們。但是對於死者,我們多少應該保持敬畏之心,尊重死者遺體,你這麽不知禮數,是想害死大家嗎?”

三愣子不屑的笑了一聲,說道:“不至於吧!大喜,在碑崗墓裏的時候,你不也拿著鐵鍬拍過僵屍的頭嗎?按理說,這僵屍也可是死者啊!”

我白了三愣子一眼,說道:“碑崗的情況不一樣。”

三愣子顯得有點兒不耐煩,抿了抿嘴唇,“我說大喜,你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婆婆媽媽了,真不像你的風格。”

其實,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我進入這個古墓以來,變得格外謹慎。也許是頭腦中的畫麵影響了我,讓我總是有一種感覺,這個古墓詭異無比,一切都應該小心才是。

我沒理會三愣子,王曼妮也瞅了他一眼,他們似乎也不怎麽待見三愣子。

三愣子碰了一鼻子灰兒,顯得很委屈,有氣兒沒處撒,將腳塞到那老太婆的嘴中,說道:“你丫的,嚇唬我們,有種的你咬我啊!”

秦壽生和龐光搖搖頭看了三愣子一眼,沒有說話,徑直走了出來。

看著三愣子的舉動,我真想給他一耳光,我一把拉住三愣子就往外走。

我隻顧往外走,手裏卻拉不動三愣子,一回頭,嚇我一跳。

那老太婆幹枯的嘴巴正死死的咬住了三愣子的腳,三愣子被嚇成了真愣子,嘴巴張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龐光雖然也很惱怒三愣子,嘴裏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帶這種人出來倒什麽鬥。”

說歸說,他還是從包裏拿出一個黑色的東西遞給我,我接過東西,問道:“這是黑驢蹄子嗎?”

龐光點了點頭,示意我給三愣子。

這黑驢蹄子我以前聽說過,是專門對付僵屍和一些死後魂魄不散的人用的。

我大叫道:“快用這黑驢蹄子。”

三愣子會意,拿過黑驢蹄子便往那老太婆臉上猛摁,三愣子蠻力很大,被他這麽一摁,那老太婆幹枯的臉皮,經不起折騰,被三愣子戳下來幾塊兒,老太婆這才鬆開嘴,三愣子一下子將腳抽了出來。籲了一口氣兒,說道:“丫的,還治不了你了,啊?”

我奪過三愣子手中的黑驢蹄子,一下子插在老太婆的口中。趕緊拉著三愣子出了那間小小的耳室。

雖然那老太婆詭異異常,還將我們困在了石井內,但我總覺得她非常可憐。

我有些悶悶不樂的跟著他們往前走,王曼妮見我不說話,問道:“你也被那老太婆嚇著了嗎?”

我搖了搖頭說道:“老太婆可能有很大的冤屈,這才陰魂不散。”

龐光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可能是她的親人參與了造這座古墓。隨後又葬身古墓,可是我想不通,她這麽隨隨便便的躺在這個潮濕的耳室裏,為什麽會千年不腐呢?”

我們邊走邊猜測著,也許這一切要等到考古學家發掘這座古墓,答案才能揭曉。我們不做考古,沒有那種謹慎嚴肅的考古態度和知識,破解不了這個謎團。我們隻是一倒鬥的土夫子,沒有必要深究這些東西。

想著想著,眼前突然豁然開朗,我們來到一處十分寬廣的神殿,足有一百多個平方,中間幾個小桌呈品字形排列。上麵擺著幾隻三角杯和幾個果盤兒。左右兩側整齊的停放著二八一十六個木棺。

木棺有的已經腐爛,裏麵的森森白骨依稀可見,有的已經倒塌,隻有兩三口棺材還完好無損的架在石級上。這些木棺用料十分粗陋,每個棺材頂上都放著一樣樂器。

王曼妮看到這些黑乎乎的棺材以後,大叫著趕緊藏在我身後。對於她的膽小,我已經習以為常了。

三愣子挺了挺胸脯說道:“我的身板比大喜結實多了,你怎麽不躲在我後麵?”

王曼妮鄙視的看了一眼三愣子,並不答話。

我走到其中一個棺材前,隻見棺材蓋上放著一把笙,四顧周圍的棺材,有的上麵放著簫、笛、管、篪,有的上麵放著琴、瑟 、古箏,我伸手觸摸了一下古箏上的弦,發出一聲悅耳的響聲,古箏保存的很完好。

在我們進來的地方,兩側擺著兩架古編鍾。看來這應該是一些歌妓和樂師的停屍房,墓主人生前一定很喜歡音樂。

我胡亂猜測著,瞥見旁邊一副棺材上麵的蓋板歪在一邊,衣衫露出了一個角在外麵。

我拿著手電筒往裏麵照了照,棺中的屍體隻剩下一堆白骨,穿著短衫長裙,表情扭曲。從衣服的大小來看,這個歌妓生前一定很瘦削,手指骨很長,一手搭在棺材邊上,一手做摳抓狀,棺材上有很多被摳抓的痕跡。一頭黑發保存完整,斜落在一旁,上麵挽著兩個發髻。

我招呼龐光過來,問道:“你過來看看。”

龐光仔細凝視著棺材中散落的發髻,想了一會兒,說道:“這個女子梳著雙平髻,應該是秦代的發飾。”

三愣子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說道:“你這話靠譜不?難不成我們挖到秦國大墓了?”

龐光頓了頓繼續說道:“這雙平髻是將發頂平分兩大股,梳結成對稱的髻或環,相對垂掛於兩側。這種發式多用於宮廷侍女、丫環侍婢或未成年之少女。最早的記錄是在秦代。”

這龐光果然見多識廣,我不由得心裏暗自佩服。

我將歪在一旁的棺蓋抬了起來,說道:“三愣子,來,搭把手。”

我想將棺材蓋給她蓋上,剛抬起棺蓋,就聽見龐光說:“等一下,這棺材蓋上有字。”

我將電筒照了過去,果然,依稀可見上麵似乎有一些痕跡,可是我看不出來什麽。

龐光細細看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什麽字,上麵隻是一道道沒有規則的抓痕,當即說道:“原來這不是字,是被指甲抓的。”

“不會吧,難道這個歌妓是被活埋的嗎?”我說道。

“恩,很有可能,在古代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龐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