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夏夜有點過於熱鬧了。
夜幕降臨之後,一陣灼熱的空氣在鼻間流淌。
酒吧門口站著一堆人,大多手裏叼著一根煙,懶洋洋地聽著街頭歌手唱歌。
歌聲至半,一輛深黑色的邁巴赫出現在眾人視線裏。
車子穩穩停下,駕駛門打開,一個身材婀娜的女人走了出來。
她一襲棕色卷發,前凸後翹,濃豔妝,看起來嫵媚又風情。
隻見她繞過車身,將副駕駛位的門打開,主動去拉裏麵的人,一邊拉一邊含著笑說:“景肆,景總,我的好肆肆,你就陪我玩一晚上嘛!”
被拉了幾下的人招架不住這番熱情,半推半就跨出了車門。
一下車,周圍幾道目光便投了過來。
他們見慣了那種打扮妖嬈的女人,這位的清泠氣質讓人眼前一亮。
隻是打扮太正經,像是剛從CBD大樓加完班出來似的,但絲毫不影響她的氣質。
黑發束起,露出優雅的天鵝頸。肌膚光潔,卻不顯孱弱病態,反而給人一種養尊處優的感覺。
白淨的耳垂上掛了簡單的耳飾,五官精致,兩頰線條流暢,紅唇雪腮,再添上棕紅色的口紅,是個成熟知性的禦姐。
“大美女~”沿街的男人吹了吹口哨,“長得這麽漂亮,去什麽蕾絲吧啊?”
幾個嚼著口香糖的男人附和:“就是,要不要和我們玩?我們會玩!”
景肆直接無視,轉而對宋語璿說:“今晚真不行,小綺還在等我回家,不然我們下次?”
宋語璿卻不樂意了,“你一年能出來玩幾回?孩子不是有張姨嗎?走走走,玩了再說。”
這邊還在猶豫,宋語璿已經挽著景肆的胳膊往酒吧裏走......
兩人去的是北城最出名的女性l酒吧。
早就聽聞過這裏麵的情況,據說有不少常駐此處的“獵人”,她們會使用一些老套的花招,願者上鉤,來一場你情我願的放縱。
景肆向來對這種場合不感興趣,之所以今天會來這裏,是因為早就答應過宋語璿。
踏入酒吧,視線瞬間變暗,一眼便知是花天酒
地的世界。
黯淡的燈光下,有人坐在沙發上咬耳低語,還有一些在舞池裏擁抱接吻,清一色全是女性。
“怎麽樣?這裏比有男人的酒吧舒服多了吧?”
景肆抿了抿唇,沒回答。
“害~”宋語璿捏了捏景肆的胳膊,“你呀,就是常年把自己包裹得太緊了,別緊張!放鬆一下自己。”
“我沒緊張,就是不習慣。”
“我馬上讓你習慣!”
宋語璿帶著景肆朝吧台走去,吧台人少,隻有一個女孩兒在喝酒。
女孩兒孤零零坐在那兒,像是在買醉,一杯灌一杯,喝酒像喝水,景肆不免多看了眼。
“現在年輕人都是這樣,別管。”宋語璿小聲說,接著熟練地招呼調酒師,開始點酒:“老六,來杯僵屍!”
景肆跟著坐上去,正兒八經點了一杯果汁。
“......你也太克製了,喝一點沒事的,大不了等會兒找代駕。”
景肆直搖頭,“不想喝。”
她平常應酬喝的酒已經夠多,這種場合壓根不想沾酒。
點酒過後,宋語璿和調酒師搭上了話。
景肆環顧四周,覺得這裏麵也沒什麽新奇的。
倒是音樂還不錯,耳邊響起一首熟悉的Californiadreaming,景肆一隻手撐著下巴,闔上眼,耳朵機械地接收著那幾句歌詞,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
不過隻是幾秒鍾的時間。
“你好啊,美女。”
陌生的聲音,景肆睜眼一看,發現一個剃著板寸的人站在眼前,若不是這裏麵男士勿進,真的會以為她是個男的。
而她的搭訕目標不是景肆,是景肆身旁正在喝酒的女生。
“一個人喝酒?”板寸女不客氣,找了個凳子坐下。
女生擺擺手,“我隻想一個人喝。”
板寸一副老練的模樣,“我陪你喝唄。”
“不需要。”
板寸依舊死皮賴臉:“你是失戀了嗎?心情不好的話我可以陪你聊天啊。”
於是女生不再客氣:“我不喜歡鐵t,走開好嗎?”
女孩那副生人勿近的模
樣讓景肆不免多看了眼。
她其實年輕又漂亮,一襲長發搭在肩頭,渾身散發著高冷的氣質,有種清瘦的骨感美,僅從側臉也能看出幾分姿色。
但心裏不免為她捏把汗,不喜歡鐵t?是因為喝醉了所以這麽敢講嗎?
好在那板寸也沒生氣,就坐在女孩旁邊,一雙眼直勾勾盯著看,那眼神......怎麽看都有點奇怪。
景肆眉頭無意識擰起,內心察覺不妙。
“她們是情侶?”一直在和調酒師聊天的宋語璿飄來這麽一句。
“你覺得像嗎?”景肆眸色深沉,壓低了聲音:“明顯不是,我感覺她想騷擾她。”
宋語璿這才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著寸頭,看起來的確不是什麽善茬。
不過隻是一秒鍾的時間——
寸頭女一隻手已經去抓女孩的手。
“別碰我!!!”女孩瞬間縮手,躲過一劫,她從椅子上下來,已經喝醉了,表情有些微微的惶恐。
環顧四周,目光驀地落在了景肆臉上。
像是相互之間的磁場吸引。
又好像是在向景肆求救......
還沒等景肆回過神來,女孩幾步踉蹌,直接撲了過來,一雙手軟綿綿地勾在景肆脖子上,小聲囁嚅:“有.......有色l狼。”
滿懷香氣,毫無防備,一切來得太突然。
景肆心髒重重一跳,卻也管不了那麽多,抬起手搭在女孩的腰上,她看起來明明很瘦,抱起來卻是軟軟的。
身後的寸頭女不甘心,幾步跟上來,“你們不認識吧?我先認識她的。”
說著就要去拉女生,景肆眼疾手快,將她護在懷裏,不著痕跡往後挪了挪,眼神裏淨是警惕,“你想幹嘛?”
板寸撈了個空,仍不放棄:“我不幹嘛啊,你又幹嘛?你是她什麽人?”
“我女朋友啊。”女生主動往景肆身上貼,“寶貝,等你好久,你終於來了......”
一聲寶貝聽得景肆渾身都是雞皮疙瘩,但情急之下並沒否認,冷著臉對板寸說:“她喝醉了,你這麽糾纏是要我們報警嗎?”
一旁的宋語璿也不是好惹的,“惡不惡心啊你,趁人家喝醉
動手動腳的。”
板寸不情不願,但也沒辦法,折身混進了舞池,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裏。
“老六,你看這都是什麽人啊,你們這裏的治安得管管了。”宋語璿很是不滿。
被叫老六的調酒師也隻有訕笑。
“你還好嗎?”景肆低頭看著懷裏的人,這才看清她的臉,五官精致,屬實有些驚豔。
“唔——”女生皺了皺眉頭,酒精刺激著她的腦袋,難受過頭。
“是不是不太舒服?”
女生點了點頭。
一旁的宋語璿插了句:“要不你送她回去好了?我把車鑰匙給你?”
“我送她?”景肆眼裏有幾分猶豫。
陌生人而已,不知根不知底的。
“不你送難道我送啊?”宋語璿偏了偏頭,表情怎麽看都有些幸災樂禍。
景肆一聲歎息,第一次來酒吧遇到這種情況也隻能認栽。
幫人幫到底,隻能這樣了。
“那你走不走?”臨走前景肆目光裏帶有求救,她想最好宋語璿能一起。
“我不走啊,你不嗨我得嗨。”
“......”關鍵時候宋語璿就沒靠譜過。
景肆覷她一眼,獨自帶著女孩往酒吧外走。
一出門,迎麵一陣灼熱,發現比裏麵還吵,街道那頭不知道誰在摁喇叭,噪音讓人更難受了。
懷裏的人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
“還是不舒服嗎?”
“有點想吐。”
“你忍忍,我帶你去那邊。”
景肆摟著她,兩人亦步亦趨,總算到了垃圾桶旁。
看得出來女生實在難受,她皺著眉,碎發散落著,一低頭就開始嘔吐,很是狼狽。
景肆站在她身旁,替她將頭發別到耳後,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她也不知道怎麽就相信了她,還出麵幫她。
也隻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而已。
見女生吐了個肝腸寸斷,渾身也是軟綿綿的,骨頭又酥又軟。
景肆遞了一張紙過去。
女生接過紙,擦了擦嘴,“謝謝,剛剛真的謝謝你。”
“沒事。”景肆的手繼續拍著她單薄的背,最後變成了輕輕的觸碰,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撫,“要不要我替你叫個車?”
女生撐著膝蓋,試圖直起身來,剛一使勁,重心不穩側偏,一個踉蹌,景肆連忙去摟她,兩人又來了個無縫貼貼。
靠得有點太近了,近到能聞到對方頭發上的香味。
景肆目光無意落在她的臉上,雙眼微微闔著,臉頰泛著紅暈,有些狼狽,但絲毫不影響她的好看。
她好像需要支撐,而景肆無疑成了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很快又貼了上來,一雙手緊緊勾著景肆的脖子,下巴擱在景肆的肩膀上。
景肆渾身僵直,雙手無處安放,“你一個人能回家麽?”
很快耳邊響起女孩的回答:“可能不行,你送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