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扣上,看得我想犯規。”
直到最上麵那顆都被扣緊,景肆才反應過來她說的“犯規”是什麽意思。
連同心尖都跟著跳了一下。
女生和女生之間?
沒經曆過,也沒了解過,影視片接觸得也少,所以景肆確實算不上有經驗。
周清辭幫她理了理衣領,接著往後退了點。
拉開距離,灼熱的氣息在空中散開,好像沒剛才那麽熱了。
景肆支起身來,將淩亂的發別在耳後,長長舒了口氣。
剛剛,實在有點太激烈了,嘴唇被咬過後,還有一點點疼,怕是腫了。
周清辭潤了潤嗓子,將那點小火苗咽下喉嚨,看向景肆:“要不要喝水?”
景肆點頭回應:“喝點。”
“常溫?”
“最好是冰的。”
現在這個時候,需要降火。
冰箱裏隻剩碳酸飲料,周清辭隨便拿了一罐冰可樂遞給景肆。
景肆接過好久未喝的飲料,輕輕扣開,噗嗤一聲,一點碳酸氣彌漫在空氣中。
她抿了一口,有點嗆喉嚨,還很冰,立馬遞給周清辭,讓她也喝一口。
周清辭笑她,說她喝個飲料像個老幹部似的。
兩人坐在飯廳,一瓶小可樂,你一口我一口,快要見底。
這時,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宋語璿給景肆打電話了。不用接通,都知道她會說什麽。
但景肆還是捏起手機,起身,“我去接個電話。”
到陽台上去接的。
張姨回老家,原本今天該去接景綺放學,又因為和周宇有約,這個任務就交給了宋語璿。
偶爾讓她幫忙帶個孩子,她倒是很樂意。
電話接通,宋語璿那邊一通審問:
“喂,我的姐,你這相親,相到今晚都不回家了是不?什麽臭男人讓你夜不歸宿啊?”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又傳來景綺的聲音,由遠及近,很快湊到傳話筒:“媽媽,你幾點回來呀?我都困了。”
“等會兒就回。”
宋語璿接過手機,
“都十點半了!你不對勁!”
“我在周清辭家。”
“噢那沒事了。”宋語璿又問她:“那你今晚回來嗎?”
原本景肆是想回去的,宋語璿這麽一句,倒是勾起了心裏另一種想法。
“可以不回嗎?”
電話那頭傳來宋語璿的笑聲:“你隨意。”話音落下,沒忍住八卦兩句:“你和她到什麽程度了?”
“沒什麽程度,綺綺在旁邊,你暫時不要問我這個。”
她覺得小孩子有時候可能還是懂。
不要覺得他們什麽都不懂。
“好,我改天再問。那今晚我就在你家住了,景綺交給我。”
“謝了。”
有時候宋語璿還是靠譜的,當然,她的靠譜與不靠譜全看心情。
掛掉電話,景肆轉身進屋。
可樂已經喝完扔進垃圾桶裏,周清辭將其他垃圾打包起來,將垃圾袋口揪成一個團,再一並拎出去扔掉。
她提著垃圾已經在換鞋,問景肆:“今晚要回家嗎?”
景肆把手機揣進兜裏,“可以回,也可以不回。”
周清辭愣了一下,竟然還可以不回。
竟然還有這個選項。
那當然是不可能讓她回去的。
“太晚了,就別回了。”
其實也不算很晚,既然要留宿,還需要什麽強有力的理由嗎?
再說了,那床也不是沒一起睡過。
“我扔個垃圾,馬上就回來。”周清辭摁下門把手,肩膀一推,一隻腳已經跨了出去,臨出門前留下一句:“很快,馬上就回來。”
她其實不是去扔垃圾的。
是扔煙的。
茶幾上的煙灰缸是在景肆接電話的時候收拾的,決定一並扔掉。
景肆不讓她抽煙,對身體不好,周清辭也聽進去了。
那就少抽點。
垃圾桶就在樓道。
哐當一聲,兩袋垃圾扔進桶裏,周清辭拍了拍手上的灰,站在原地兩秒。
算了,以後也不抽煙了。
主要是不想讓景肆抽二手煙。
回去的時候,景肆正坐在沙發
上和景綺打視頻通話。
看來剛剛還沒打完,景綺又打過來問景肆為什麽不回家。
於是景肆隻好解釋自己為什麽今晚不回家。
周清辭悄悄帶上門,走到景肆身旁坐下,窩在她身側,看著屏幕裏景綺和宋語璿的臉。
景綺那張白嫩嫩的臉懟在攝像頭麵前,“所以小周姐姐是不舒服嗎?”
“嗯,她不舒服,媽媽今晚要照顧她,沒法回來。”
哦,原來在忽悠小孩兒呢。
“她哪裏不舒服?我看看她呢?”
周清辭很配合,靠在景肆肩膀上,輕輕咳嗽兩聲。
景肆立馬把攝像頭對準她,周清辭那叫一個配合。
咳得很厲害,景綺皺起了眉頭。
“那你就在姐姐家陪她好了!讓她快快好起來。”
景肆的眉頭舒展開來。
“好,我明天再回來,你要聽幹媽的話,好嗎?”
“知道了。”
那邊小家夥點點頭,接著嘟的一聲掛掉了電話。
掛了電話,景肆和周清辭相視一眼,兩人均是笑了出來。
有孩子就是這樣,連在外麵過夜都要征得孩子同意。
要一起睡個覺真的不容易。
時間不早了,明天兩人都還要上班,周清辭讓景肆先去洗澡。
“我先洗嗎?要不要你先洗?”景肆倒是猶豫了。
“你先,我拿套睡衣給你。”
盛情難卻,景肆隻能先洗了。
這是第二次在周清辭家過夜,想起第一次的時候,那時候好像並沒有現在這樣的感覺。
緊張。
從頭到腳的緊張。
明明知道不會發生什麽,但就是緊張,也不知道是什麽心理在作祟。
很快景肆接過周清辭遞來的睡衣,一套長款睡衣,適合秋天穿。
景肆抱在懷裏,直接進了浴室......
她剛進去沒幾秒,周清辭打算把餐桌上的蛋糕凍起來,結果玄關那邊響起了門鈴聲。
這麽晚了?誰?
周清辭快步去開門,臨開門前看了一眼貓眼,門口站著的竟然是葉輕。
啊?這個時候她怎麽會來?奇怪。
門打開,發現葉輕身上微微有點濕。
原來外麵在下雨麽?
周清辭趕忙側過身,給她讓開一條道,“怎麽淋濕了?快進來。”
葉輕站在原地,沒動。
“怎麽了?”
“小辭......”葉輕伸手,捏住了周清辭的手腕。
周清辭沒閃躲,任由她握著。
但還是擔心她淋雨感冒,“你要不要進來再說?”
浴室的花灑傳來嘩啦啦的聲音,葉輕耳尖,聽到了。
“你家裏有人?”
“嗯,景肆在洗澡。”
葉輕臉色微微泛白,原本已經準備進去,最終還是沒踏入。
握著周清辭的那雙手瞬間垂落,眼裏的失落一閃而過。
“我過來看一眼,沒什麽,那你們忙。”
看樣子是要走,周清辭怎麽可能讓她走。
“沒事,我不忙。”她看著葉輕,覺得她表情不太對勁,問她:“你怎麽了?”
“我沒有。”葉輕還是否認。
周清辭一聲歎息:“你有什麽就說,憋在心裏多難受。”
“其實也沒什麽。”葉輕欲言又止,“有點心煩,但我不知道怎麽說。”
她今天狀態是不對勁。
是喝了酒,因為工作上的事,心情確實不太好。
然後來找周清辭,隻是想和她聊聊天,僅此而已。
沒想到景肆在。
這個點了,景肆在這裏,她們發展到什麽地步已經很明顯。
無疑,這對葉輕來說就是雪上加霜。
工作不順意,愛情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不順,事事不順。
周清辭注意到她的微表情,拉她進屋,要和她好好聊聊。
“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了。”
葉輕被拉著往前幾步,一隻手扶著門框,稍稍用力,卡在門口,沒進去。
“小辭,我不進去了。”
靠近一點,周清辭才意識到她身上有酒味。
“你是不是喝酒了?”
“一點點,我沒醉。”
“不行。”周清辭抬手去摸葉輕的額頭,滾燙的,“怎麽這麽燙?”
她貼在葉輕額頭上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下一秒,葉輕主動靠近,一雙手攬過周清辭,抱住了她。
一個猝不及防的擁抱。
多久了?很多年了,葉輕已經很多年沒有抱過她了。
這樣的肢體接觸屈指可數。
周清辭愣在原地,感受著腰肢被緊緊地擁著,葉輕抱得很用力。
“姐......”周清辭抬起手,輕輕回摟著她,“你怎麽了?”
“有一點點難過。”葉輕下巴靠在周清辭的肩膀上,身體的重量全都給她,“但是你快樂就好。”葉輕哽咽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要一直這樣快樂。”
一瞬間周清辭的心髒狠狠揪了一下,她意識到葉輕的情緒可能和自己有關。
她感受到了,肩膀有點微微的濕潤,極其細微的,眼淚落在衣料上的聲音,很輕,但她聽到了。
葉輕好像在哭。
她從未見過葉輕哭,想象不出她哭是什麽樣子。
她沒去看葉輕,她想,葉輕應該也不想讓她看到。
某個瞬間,周清辭好像明白了葉輕為什麽哭,同時內心責怪自己的愚鈍。
或許是她覺得葉輕變了,但葉輕從來都沒有變過。
一雙手想要去輕輕拍葉輕的肩膀,懸在空中又落下了。
“姐,對不起。”
葉輕搖頭,“不要說這個,不是你的問題。”她連哭泣好像都很克製,很快止了顫音,拍了拍周清辭的肩膀,“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對不起。”周清辭又說了一遍,除了這個不知道說什麽。
“都說了,不要說對不起,我們之間沒有誰對不起了誰。”葉輕抬起手擦了擦眼睛,“我就不進去了,你和她,良宵好夢。”
語氣淡淡。
但周清辭知道,她的內心肯定不是。
這就是葉輕。
她從來沒有深究過葉輕的這些情緒,或許是葉輕表現得過於淡然的原因,也或者,她習慣了,習慣了葉輕永遠把最好的一麵都給她。
葉輕回國之後,她就主動把兩人的關係靠在“姐姐和妹
妹”上,從未想過別的。
但她低估了葉輕喜歡一個人專一的能力。
周清辭意識到是自己太愚笨了,有的事現在不說清楚,對葉輕來說就是傷害。
“姐,以後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喜歡上景肆了。”
“好。”
“還有,七年前,你對我說喜歡的時候,我沒有討厭過你。”
“嗯。”
很早以前,周清辭就想對葉輕說的,以為再也不會說了,沒想到現在如此平靜地說了出來。
葉輕鬆開手,從周清辭懷抱裏退開。
壓在心裏很久的情緒垃圾有所釋放,盡管聽到周清辭喜歡景肆的時候心很疼。
但她知道,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時間也不早了,不能再待下去了,等會兒景肆洗完澡出來,看著會很尷尬。
葉輕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躲避了周清辭的目光,“我走了。”
“直接回家?幹脆我送你得了。”
周清辭心想她喝了酒,打車也不安全,想把她送回去。
葉輕直接拒絕:“不用,我等會兒要去見一個人。”
“這麽晚了?”
快十一點了啊,葉輕也是明天要上班的人,會去見誰呢。
“一個朋友。”葉輕頓了頓,又說:“但沒見過麵。”
周清辭驚訝,“網友?”
她能想到的隻有這個了。
“不是,說不清楚。”葉輕有所遮掩,“得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