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千裏追蹤 第二十五章 棄車保帥
二樓是老魔頭辦公和起居的地方。
書房非常大,用擺滿藝術品的博古架,分成裏外兩間。外間,充滿濃濃的書卷氣。書架上藏書豐富,古典名著琳琅滿目。單純從擺設看,你肯定會以為這是一個大學者的書齋,沒有人會想到,這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的臥室。
辦公桌後的正麵牆上,掛著各級政府頒發的各類獎狀,最高榮譽竟然是“中國鄉鎮企業一千強”、“省級明星社隊企業”。
虞鬆遠打開他的抽屜,裏麵一支手槍,兩個彈匣,下麵都是個人辦公物品等小零碎。
細心打開牆麵一幅油畫後麵的大保險櫃,裏麵碼著整整齊齊的現金,又有二三十萬。一堆帳冊,兩台dj-318對講機。
虞鬆遠取出兩台對講機和十萬元放到身上,然後關上保險櫃,他感到滿意。這些女人,這些槍,這些毒品粉末遺留,足夠警察有理由抄了英萬英的後路!
裏間是一個大臥室,一張巨大的大圓床,全套的仿古紅木家俱,古色古香。衛生間也很大,足有二十平方,全套高檔潔具。衛生間的正中間位置,是一個由三個圓形浴盆組成的,巨大的浴缸,令虞鬆遠極其震驚。
他回到一樓的保姆室,用一件衣服蓋住保姆的身體,取下她嘴裏的東西,“莫萬英是什麽時候走的?”
保姆死死地閉著眼睛,靜靜地躺著,滿臉潮紅,一言不發。
“莫萬英完了,槍支彈藥、毒品、被綁架的婦女,足夠他死一百次了。你這麽年輕,他不過當你是玩物。替他盡忠,為他殉葬,有意思嗎?他殺人、販毒,都是死罪。可你又沒罪,你還年輕,幹嗎要將自己與他綁在一起?”
保姆依然一言不發,似乎春情**漾的樣子。
“你臉紅什麽?你是因為自瀆被我撞破害羞,是吧?可惜我不是莫萬英,我對你、對你酷愛的這項運動,一點不感興趣。如果你不說,就是莫萬英的同謀,你應該知道是什麽下場。”
“一看你就是個雛,什麽也不懂。”
保姆竟然很不屑地解釋開了,“我就一個爛身子,殘花敗柳,數不清的男人玩過我。你要想玩姐陪你,巴不得呢,害屁羞。我是……姐是吃了興奮劑,勁還沒過去呢。老板……是前天上午走的。”
“幾個人?幾輛車?幾支槍?”又尼瑪是一個腐女,虞鬆遠沒心思和她拌嘴。
“十來個人,麻袋裏還捆著三個人。有幾支槍,我真不知道。他們開著一輛麵包車,一輛加長型大貸櫃車走的。”
“車上都拉的什麽重要的東西,與過去有什麽不同?”
“有點……慌張地樣子,把地下室內的重要東西,都搬上貨櫃車拉起了。走前,還打掃了衛生。我當時就很吃驚。”
“他們大約什麽時候回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老板隻是跟我說,肖總也要到金甌去。將金甌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他們馬上回來。讓我看好家,管好幾個保鏢和那些女人。”
“底下那些女人,打算關到什麽時候?”
“老板特別關照我,讓我再過兩三天,就把她們放了。”
“好吧,我相信你。你耐心呆著,一會會有警察來解救你們。”
……
虞鬆遠離開後,夏微內心深處確曾隱隱有一絲不安。
她的手幾次拿起電話,又猶豫著放下。想到他剛才讓她迅速離開的安排,她隱約意識到莫萬英的劫數很可能真到了。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畢竟是二十年的夫妻,畢竟他們已經有個17歲的兒子。雖然所謂的相愛也隻不到兩年,但潛意識中,還是不忍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失去父親。
就這麽猶豫了很久,鬼使神差一般,她終於拿起電話。電話打到莊園莫萬英的a座一樓客廳,這部電話與保姆房間連著,肯定有人接聽。
可電話一直響著,長時間無人接聽,她忽然心裏覺得無限輕鬆起來。莫萬英,我盡到心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她用毯子將兒子裹起來,一直等到淩晨一點,她咬著牙決定逃走。
她還不能穿內衣,於是便穿上一件厚厚的棉布裙子,外麵穿著大衣,拉著大箱子,推著嘴仍然被堵著的兒子,走進電梯內。
這條電梯是她家的專用電梯,其餘人是無權用的。她下到一樓,然後推著兒子來到商務麵包車旁邊,先費勁地將兒子抱進車內,然後將輪椅和行李也都弄上車,便費力地坐上駕駛座,靜靜地看著表。
隻到淩晨一點三十分準時到了的時候,她才啟動汽車,緩緩開出小區,駛向204國道。順著這條道,隻要二三個小時,就可以到娘家了。
門崗見是老板娘親自駕車外出,未敢阻攔。可車子油並不多,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進了國道邊的加油站。
……
虞鬆遠離開莊園後,又感到後麵有人一直在跟著他。他能感覺後麵的人,是友而不是敵。索性不管了,直接驅車向向陽街駛去。
晚上路燈光線暗淡,需要貼著路邊才能看清門牌,這是11號。他繼續往前開去,17號到了。他停下車,心裏覺得不大對勁。小院很破,房屋老舊。堂堂莫氏莊園的特保隊長,怎麽可能住在這種地方?
院牆破爛不堪,他翻身而入,小院內隻有正房三間還能住人。兩間小廚房連門都沒有,低矮髒亂,裏麵緊巴巴地放著一張小桌子。虞鬆遠走到正屋門前,能聽到裏麵隻有氣管有病的老人,才會發出的呼嚕聲。輕輕一推,門竟然開了。
他悄悄走進屋內,屋內氣味兒顯示,這裏是老人住的房屋。黑暗中,僅憑外麵路燈的微弱光亮,他能辨別出,正屋的牆邊,一張**,一對老人一人一頭,正在沉沉的睡著。他走到東頭房,手電光下,一張破床,堆滿了破舊的衣被等雜物。
西頭房也是如此,亂糟糟地堆著一些糧食雜物等破爛。
這個保鏢顯然說了謊話,這狗日的死得活該。虞鬆遠在心裏恨恨地罵著,走到正屋,正要外出,**的老人卻咳嗽幾聲,艱難地喘著粗氣,開口說話了,“你也是來找那個畜生的吧?”
虞鬆遠被嚇了一跳,“對不起,驚擾了你,大爺。你知道我要找誰?”
“你在找我‘兒子’,很多人都來找他,這畜生十年不和我來往了。”大爺咳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大娘也醒了,她說,“剛解放那會,他大人死了,我們在灌河邊撿了他。小時候就不聽話,長大了,混龍(蘇北方言,流氓無賴)一個……”
虞鬆遠從身上掏出一萬元,放到桌上。他打斷了大娘的話,“大娘,打擾你們了。這是一萬元,給大爺去看病用吧。”
大爺“啪”地一聲,拉亮電燈,果然見到一萬元放在桌上,可人卻已經不見了。老兩口嚇得屁滾尿流,趕緊起來關上門,將一萬元揣到被褥下,半天說不出話來。
天,一萬元,在那個年代,可是天文數字啊!
虞鬆遠開上車,先找到公用電話,給公安局報了警。然後走到身旁的平房旁邊,縱身跳上房頂。回頭看一眼遠處,故意向跟蹤的人擺擺手再見,然後邁步從房頂上狂奔而去。
晚上,林雪下班後,看到虞鬆遠的行李箱被打開過,上麵放著的東西都被挪動了位置。她心裏便格頓了一下,臉色變了。她有感覺,虞大哥今天晚上,是帶著裝備出去的。
林雪心裏發慌,又怕大家看出來,便早早和衣躺在**。林雪不說,張玲與陳玫也知道林雪擔憂什麽,她們也睡不著。三人關著燈,擠在東頭房,睜著眼一隻等到淩晨三點多時,街道上忽然傳來一片密集的警笛聲。
大家悄聲來到院子內,隻聽警笛聲齊鳴,起碼有十幾輛車,向莫氏莊園方向嗚嗚地瘋狂奔去。
又是更難熬的一個半小時,忽然,大將從院內一躍而上,直接竄上房頂。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都快淩晨五點了,虞鬆遠和大將才從房頂輕輕地無聲躍下。
剛落地,虞鬆遠就用手示意不要說話。張玲和陳玟忽然啊地一聲,嚇得用手捂著嘴。他戴著高度仿真人皮麵具,活脫脫就是另一個小帥哥。滿頭、滿臉、滿身,全都是濺上的血跡,極其疹人。
“啊……你是……”連林雪都愣了,三個女孩同聲驚叫起來。
虞鬆遠先到水池邊,打了水洗了手上、臉上的血。然後走進林雪的東頭房,費勁地摘下仿真麵具,脫掉一身血衣泡進院內的盆內。這才重回到廳內笑著說,“嚇著大家了吧!”
三人都心事重重地看著他,虞鬆遠知道她們想知道什麽,“了解得越少,你們越安全。誰也不要打聽發生了什麽,剛才看到的一切,也要完全保密!都聽明白了嗎?”
……
蘇北莊園出事後,莫萬英當天夜裏淩晨時分,就得到消息了。
他放下電話,僅穿著睡衣,便急勿勿地走下一樓。小玉見大廳內燈亮了,也起來了。“通知肖總、顧隊長、宋隊長,要快!”莫萬英哆哆嗦嗦地點著煙,雙手顫抖,心裏如驚濤駭浪一般。
在蘇北浸**多年,那塊地方原始、純樸、落後,成為他最安全的據點和“避風港”。可是,現在這個避風港最先出了問題。多年的心血化為泡影,自己親手開辟的物流通道,現在被人揮刀攔腰斬斷。
他起身走到三樓,進入密室,拿起電話。
肖玉書等人都匆匆來到客廳,小玉說,“老板去打電話了,各位稍等。”過了許久,莫萬英才從樓上下來,氣色要好了不少。
他來到沙發上坐下,氣定神閑地說,“蘇北莊園,被警方抄了!”
眾人聞言,震驚不已。都“啊”地一聲,張大嘴巴。宋兆坤說,“幸好老板英明,要不弟兄們可真讓條子煮了。”
莫萬英卻低聲道“得有人出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