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理科狀元

回到家裏,教授和“西施”已經回來吃完飯了。虞鬆遠將買回的東西從車上解開,讓“西施”搬到屋內。教授與“西施”都問這車哪來的?於是於月月便將周昆與三奎娘們**,他們撿到車子的過程說了一遍。

教授說:“跟侄兒媳婦私通,周昆這東西還真是一個寡廉鮮恥之徒。你們撿對了,先放這裏再說,看著他來認領。”說著就要切西瓜、洗桃子給他們吃。

於月月說:“身上全是汗,髒死了,你倆滾到河裏去洗澡去,洗好抓緊時間回來吃西瓜。”說著自己趕緊回屋打水洗澡,洗完後換上素淨衣服,洗好桃子,切開西瓜,一邊向教授說起在集上發生的事情,一邊等他們回來。

教授笑說:“這小東西真疼人,是把你和王鳳當媽親哩,沒白疼他一場。唉,要是再能有這麽個大孫子,與小同作個伴,那該多好喲。”

於月月笑道:“媽您看您又來了,小史信上說,政策正在越來越寬鬆,我保證很快結婚,到時再給您添個大孫子。”

這時,陳嵐與“胖墩”頂著狗鼻子循著味兒走來,拿起切好的西瓜就吃。於月月說:“等等你哥他們,去洗澡了馬上就回來。”兩人根本不聽,隻說嬸子你太偏心。於月月拿刀背敲著二人的腦袋說:“你們要是趕上你哥一半,我絕不再偏心。”

虞鬆遠和“西施”洗完澡回來一看,陳嵐和“胖墩”已經在大啃大嚼著,教授遞兩塊瓜給他倆,兩人便也大吃起來。虞鬆遠邊吃邊問:“嬸,今年結了幾個?”

於月月彈了一下他的腦門:“你整天去數,少說也數過十回八回了,會不知道是幾個?”然後又認真地說:“今年結了十六個,你陳老師家也結了十五個,根本吃不完。厲害吧。”

由於於月月的指導,幾家的桃樹也結滿了桃子,必須賣一部分,否則,那吃得完。王大隊長已經找過於月月,說村裏也想發展集體經濟,種桃和西瓜,到時請於老師和王老師幫幫忙,從南方想法買種苗,並擔任技術指導,到大隊去上班。

把大西瓜吃完,四人便躺在於月月鋪在過道地麵上的涼席上,這裏有風,嗖嗖的,很是涼快。不一會兒,大家便睡著了。

晚上,虞鬆遠按照父親的意思,將自行車推到自家門前,對圍觀的人說,這是自己撿到的。有人認出是政治隊長周昆的車,虞鬆遠說:“不可能吧,一模一樣的車子多了去了。”並將撿到車子的過程廣而告之,當然省略了政治隊長**的情節。

周昆這段時間差點被憋瘋了,與龍高媳婦的事情敗露,劉桂花差點被龍高打殘,周昆隻好安份了好一陣。晚上,他被自己的黃臉婆看得死死的,老婆要跳河上吊,大吵大鬧,得理不讓人,他隻得老老實實呆在家裏。

今天縣上大集,三奎媳婦也去了。三奎媳婦是他老情人了,比劉桂花要早幾年呢。兩人在集上相遇,乘別人還沒發現自己,便載著三奎媳婦跑了。

二道渠這個幽會地點,是他們以前**的行宮之一,從未暴露。上了坡頂,他離老遠把自行車扔了,一把抱著女人,兩人幹柴遇烈火,迅速糾纏在一起。

終於雲收雨散,女人哭訴著三奎對她的殘暴。周昆安慰說,“你不要怕那個烏龜,先等等,我遲早要拾掇他!”

女人一聽馬上說:“讓他吃點苦頭就行,你可別把他弄殘了。他要完了,你讓我後半生怎麽辦?你又不管我。”周昆一想也是,於是就表示,教訓教訓他,讓她出出氣即可。

三奎媳婦是公社駐地鎮上人,不好好上學,好吃懶做,少年時就早早與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前後打過幾胎。後來,年齡大了後嫁了人,卻因不能生育又離了婚,隻好下嫁給了三奎。

剛結婚不久時,她最早與大隊書記周建國先有了的一腿。周建國手裏女人資源多,很快對這個殘花敗柳就玩膩了,於是,將她賞給了自己的親信,六隊政治隊長周昆。

周昆對這個細皮嫩肉、**蝕骨、會玩很多新花樣的鎮上女人,很是著迷,百玩不厭,一發而不可收拾。

兩人累了睡上一覺,醒了已經是午後。但都沒感覺肚子餓,相反卻強烈地感覺到另一種餓。於是,很快又再度糾纏絞織到一起,地動山搖,難解難分。終於平息,穿衣起來,卻不見了車子。四處找也沒找到,隻好詛喪萬分地、偷偷摸摸地,分頭步行返回村莊。

第二天,三奎來報告他,說腳踏車被虞新河家老三在二道渠撿到了。

周昆那個恨哪,在心裏把虞新河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恨歸恨,罵恨罵,還得裝出笑臉去討回車子。周昆割了兩斤肉,帶著笑臉親自到虞新河家認領自行車。

伸手不打笑臉人,佘文芳客氣、推辭一番後,還是笑著接了兩斤肉,將自行車還給了他。周昆雖然表麵上千恩萬謝,但心裏,他對虞新河一家,這回是徹底恨到了骨頭。

又過了幾天,廣播裏突然廣播說:“已經停止多年的全國高校統一招生考試,即將從今年正式恢複。”教授和於月月、陳老師、王鳳聽後,靜了一會,忽然都激動地站起來,高興得又哭又笑又跳地抱在一起。

除虞新河和虞新民外,其他人都不明就裏。年邁的教授卻春風滿麵,她對於月月說,“快,殺雞,今天晚上都到我家吃。”

陳老師說,“我那有好酒,王鳳你把鵝也殺了,今晚都到教授家一醉方休!”

晚上菜很豐盛,酒過三巡,教授才向大家解釋,高考就象過去的科舉考試,是國家政治生活即將恢複正常運轉的風向標。高考恢複,說明各項政策也將逐漸恢複正常,糾正、落實各項政策也就在這二三年時間。

大人們都明白過來,虞鬆遠他們四人,也都聽明白了。大家歡欣之餘,都有一絲不舍之意。

教授又說:“我們幾家已經成一家人了,下一代也比親兄弟還要親,成長得也比我們當年好。虞老大、虞老二,你們兄弟倆是主心骨,這些年你們費心了,我老太婆敬你一杯。”

虞新河和虞新民趕忙恭恭敬敬地站起來,喝了這杯酒。然後,又倒上一杯,虞新河說:“我們也敬您和陳老師一杯,預祝教授和陳老師早日沉冤得雪,落實政策,安享晚年。”

從這天晚餐後開始,大家每天都眼巴巴地盯著廣播,等著宣布高校統考的正式消息。從夏天盼到秋天,隻到十月中旬,才傳出正式消息:“一九七七年全國高校統一招生考試,將在十二月上旬,由各省統一命題,並統一組織招生考試。”

大家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一九七七年高考,終於在萬眾矚目中,正式拉開了帷幕。這年的高考,比其後任何一年都要難考,競爭之激烈難以想象。被耽擱多年的“老三屆”們、曆界被耽擱的考生們,全部湧進考場。很多曾經風華正茂、揮策方遒的青年才俊,被時間消磨得喪失了才氣和鬥誌,飲恨考場。

高考過後一個多月後,於月月家裏忽然來了一個特殊客人。

農村的冬天,基本沒有活計可幹。男人圍在***牌,女人們圍在一起做針線。當時,天上飄著雪花,虞鬆遠帶著他的四兄弟,把每一家門前的雪都掃淨,然後都堆起大大的雪人,戴上用稻草做成的帽子。眼睛是炭灰點的,惟妙惟肖。

堆完雪人,四人便圍在教授家的火盆前,一邊烤凍山芋吃,一邊聽教授講故事。於月月家在村子的最前邊,離大路最近,忽然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請問這是於月月的家麽?”

教授掀開掛在門上擋禦寒風的吊搭,走到外麵,隻見來了一個中年人,兩個男青年,還有一個青春美少女。三人都穿著過年或走親戚的新衣服,推著兩輛自行車,車把上掛著禮物。

教授問:“你們是?”

胖胖的男青年又說:“您是奶奶吧,奶奶您好!於月月是我幹媽,您就是我幹奶奶,我來看你們了。”

虞鬆遠一聽就明白怎麽回事了,帶著大家掀開吊搭,來到門外,拉著男青年的手,高興地說:“小子,你還真敢來了,不怕我再揍你。”然後,在他的胸前狠狠地搗了一拳。回過頭對教授說:“奶奶,這是我新收的小兄弟。”

正在這時,他看到了站在後麵的少女,臉騰地紅了,紅透了。少女說:“弟弟,我來看你了。”話還沒說完,虞鬆遠就扭頭“嗖”地一聲,向屋後狂奔而去。

少女滿臉的欣喜,立即凝固在臉上,教授和大家也都愣了。

先顧不上他了,趕忙先請客人進屋,坐下喝茶,取暖。教授安排陳嵐去喊於月月,莊八則將虞鬆遠在縣城和他們打架的事兒,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莊八又說:“奶奶,我們也是來報喜的,秦紅考上大學了。”

秦紅立即將電報通知書掏出,恭恭敬敬地遞到教授手上。教授戴上老花鏡,細細看了一遍,然後拉著秦紅的手,竟然久久不放手,淚流滿麵。

“奶奶您這是?”秦紅不解。

教授說:“奶奶是高興,好閨女。”又拉著秦紅父親秦衛民的手說:“你養了個好閨女啊,真爭氣。”然後,又摸著秦紅的小臉說:“好閨女,今天奶奶要做好吃的招待你。”

就在這時,於月月回來了。見到秦紅,高興得眉開眼笑,緊緊抱住不放。秦紅又將電報通知書遞給於月月,於月月細看了一下,愛不釋手,然後問秦紅:“你考了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