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滲入血液的愛
“蟲子嬸,更多的訓練營都在哪,”林濤問,
“訓練營主要建在沿國境線更隱秘的大山裏,那裏有m國人或英國人建設的更加完善的訓練場,規模也比這些小訓練營大得多,是訓練聖戰者軍事技能的主要場所,”毛蟲說,
停頓了一下,她又充滿憂慮地對眾人說道,“不要小看了這些宗教學校,在整個西北邊境省和俾路支省,這樣的宗教學校約有幾百所,無數穆斯林在這裏被重新灌輸伊斯蘭宗教思想,並形成了統一的世界觀和共同的‘理想’,那就是要為重建輝煌的伊斯蘭王朝,或重建伊斯蘭國家而奮鬥,”
山德拉長長歎了一口氣,“這場戰爭中,‘聖戰者’經過訓練營的培訓後,將把複國運動的種子深深埋下,再加上波斯國伊斯蘭宗教革命剛剛取得成功,更是激發起了人們對宗教複國的狂熱,特別是,很多極端的宗教組織,也借機發展起來了,從此,伊斯蘭世界,伊斯蘭教國家,甚至我們的整個地區,將再無寧日了,”
經過密集的“采訪”和實地考察,虞鬆遠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思路,
兄弟小隊進入白沙瓦後,可謂一團亂麻,千頭萬緒,精力不能分散,力爭從“城市聖戰者聯盟”領導人卡米爾夫身上,打開缺口,消滅“信號旗”滲透進白沙瓦的“閃電”小組,然後集中精力對付潛入穀地內的阿爾法,最後,再走訪訓練營,對未來可能影響我國民族團結統一的因素,進行深入調查和處置,
在托爾哈姆村落旁邊,幾十頂象蒙古包一樣的帳蓬,引起了虞鬆遠等人的注意,
整個托爾哈姆村落,都屬於一個帕坦人部族,長老叫努爾.汗,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帕坦男子,他熱情地邀請采訪組進帳蓬內喝茶,脫鞋後走進帳篷,努爾.汗和他的母親、還有另外兩位長老,熱情地接待了他們,
帳篷裏地麵鋪著毛毯,一邊堆放著厚厚的一疊被褥,一邊擺放著櫥櫃和準備隨時遷徙用的箱子,猶如中國蒙古包內的擺設一樣,
征得各位長老同意,劉國棟將攝像機對準他們,毛蟲開始采訪,
努爾.汗介紹說,托爾哈姆部族原來隻有四千多人,現在收留了山人伊斯蘭共和國難民一千多人,主要是婦女、老人和孩子,男人都留在國內戰鬥了,如果喀布爾政府軍或北極熊40集團軍部隊,膽敢越境挑釁,隻要敲響傳統的朵爾鼓,托爾哈姆部族能戰鬥的男子就有七八百人,會將他們打回山人伊斯蘭共和國一邊去,
努爾.汗的母親極其好客,采訪完畢,她請采訪組盤腿坐在地毯上,每人麵前放一隻精致的細瓷茶碗、一盤點心,沏上茶,加上糖和牛奶,她把著銅壺坐在一旁,請他們喝茶、吃點心,努爾.汗待人實在,不善詞令,他們喝一碗,他和母親就馬上給他們斟滿,隨喝隨斟,他們雖一再表示喝足,他仍不罷手,
在山德拉的示意下,眾人才知道,按照當場的習俗,隻有你把手捂在茶碗上,才表明你不再喝了,這時候,主人也不再客套,立即把茶碗和點心收起,
虞鬆遠隱隱覺得,這個叫努爾.汗的長老,主動接近他們,似乎是想說什麽,幾人來到村邊時,看到一個穿著破舊棉袍的長須老人,坐在路邊,手裏舉著一張硬紙板做成的牌子,上麵竟然是用中國現代維吾語寫的兩個人名,分別是“巴圖爾.薩迪克”、“哈裏克.薩迪克”,後麵寫著兩個大字,“回家,”
虞鬆遠控製不住地走上前去,用普什圖語問候道,“老人家,你是中國人嗎,”
老人張著沒有牙的嘴,揉了一下昏花的眼睛,很自豪地說,“我來自中國,我是中國人,我是中國烏市維吾爾族人,”又指指紙牌上的字說,“我叫白克力.熱合曼,他們是我的兩個孫子,請問您見過他們嗎,”
虞鬆遠搖了搖頭,看老人一臉失望的表情,他心裏也很難受,便又說,“我看到他們,一定會來通知您的,他們也都是來參加聖戰的吧,”
老人點點頭說,從肮髒的口袋裏,掏出一封已經快揉成一團的信,擦了擦昏花的雙眼說,“是的,誤入歧途的兩隻羔羊,”
原來,老人一家都是中國的維吾爾族人,老人的兒子和媳婦,早年因車禍身亡,老人一直與兩個孫子巴圖爾.薩迪克和哈裏克.薩迪克,相依為命,北極熊軍事占領伊斯蘭共和國後,兩個小孫子就和十幾個維吾爾族青年一道,跟隨騾隊穿越瓦罕走廊,進入白沙瓦,參加了英國人魯尼上尉組織的訓練營,
1981年9月份,他們兄弟倆隻給爺爺奶奶寫了一封信,便加入了山人伊斯蘭共和國的抵抗組織,從此,再無音訊,
老人說他們隻是兩個不懂事的孩子,為了尋找孫子,老倆口去年前就從烏市來到白沙瓦了,打聽到兩個孫子已經進入山人伊斯蘭共和國後,老人就進入開伯爾山口峽穀,在托爾哈姆部族租了一間帳蓬,一直守在這個隘口,
“您得到他們的消息了嗎?”毛蟲問,
“他們都活著呢,有人跟我說,見過他們,都成首領了,”老人憂傷地說,
“您為什麽一定要找他們回家呢,他們有自己的理想啊,”山德拉不解地問,
老人看看周圍,見隻有努爾.汗一個本地人陪著,才說道,“你們不是中國人,所以你們不懂,中國是我們的祖國,她是一個多民族國家,各民族和睦相處,我們維吾爾人生活得很甜蜜,我們全家都是穆斯林,現在的宗教運動,會走火入魔,會給國家帶來不太平的,我是個老師,熟悉曆史,我不希望我的孫子成為宗教狂熱者……”
老人的一席話,令人肅然起敬,
祖國已經深入人心,對偉大祖國的愛,已經滲入到各民族最普通中國人的血液之中,有這樣的人民,我們還怕列強的環伺和內部分裂分子的搗亂嗎,虞鬆遠內心熱血沸騰,但卻不能表現出什麽,隻好從口袋裏抓出一把盧比,放到老人的手裏,
隊員們都從口袋裏拿出一些盧比,放到老人的手裏,毛蟲和山德拉兩眼裏都溢滿了淚水,她們拚命忍著,不讓別人看出來,
虞鬆遠的心裏湧上了一層深深的擔憂,老人固執地尋找自己的孫子,並要將孫子帶回家,m國人、英國人,狂熱的宗教分子和聖戰者,都不會長期容忍動搖他們軍心的這對老人的,他們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險,
巴圖爾.薩迪克和哈裏克.薩迪克,已經成為有“理想”的聖戰者首領,他們怎麽可能還聽得進爺爺奶奶的話,他想勸說老人回家,可猶豫了一下,終於沒有說出口,
努爾.汗長老看出了虞鬆遠心中的猶豫,他說,“你們一定放心,薩迪克老人夫婦兩人,在我們部族生活,我會象照顧我們部族的部民一樣,會好好照顧他們的生活,”
長老的話讓虞鬆遠感到十分震驚,林濤的手甚至已經握住了刀把,但是,虞鬆遠卻從長老的眼中,看到了真誠和信任,那是一種隻有戰友之間,才會有的信任,
虞鬆遠掉頭看了一眼毛蟲,她若無其事地對他點點頭,無聲地做了肯定的回答,這讓他內心感歎,isi和mlh的工作,或許已經深入部族區各個角落,
晚上,虞鬆遠原來想趕夜路返回白沙瓦,但努爾.汗長老堅決挽留他們,理由很簡單,開伯爾山口峽穀夜裏有北極熊特務活動,夜裏常常發生襲擊駝隊的事,采訪組夜行不安全,虞鬆遠和毛蟲商量了一下,當晚便集體住在托爾哈姆部族,
帕坦人非常熱情好客,招待他們晚餐後,全部族人都集中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燃起篝火,載歌載舞,薩迪克.熱合曼老夫妻倆,已經與部民們融為一體,這讓虞鬆遠心裏稍微好受些,
在拉巴布琴和手鼓的伴奏下,兩個男歌手輪流演唱著“恰拜特”,部族的年輕男人們,手拉著手,圍著篝火,跳著簡單的舞蹈,這種舞蹈動作非常簡單,隻要踩著鼓點跟著簡單跳即可,而年輕女人們,則都遠遠地坐在一邊,圍成一圈,觀看著男孩們舞蹈,
夜裏,毛蟲和山德拉跟著長老的老母親,回到堡壘一般的房屋內居住,而虞鬆遠等人則和長老一起,住在村邊的帳蓬裏,後半夜,遠處的山穀內突然響起密集的槍聲和劇烈的爆炸聲,聽聲音,也就二三公裏遠,
虞鬆遠等四人都走出帳蓬,來到村邊的高地上,長老和一個年輕的部民,正在密切觀察遠方的山穀,部民手裏還提著鼓,隻要發現有人來騷擾,隨時可以擊鼓召集部民開始戰鬥,
“真主啊,又一支駝隊,被他們報銷了,”努爾.汗長老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