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大河壯景

這場盛大、莊重的送行儀式。傳遞了很多很多的重要信息。

龍傣部族是一個處於上升期的大部族。部族上下可謂萬眾一心。眾誌成城。打通湄公河航道。關乎公司生死。長老和部民們無限期盼的目光。讓虞鬆遠和林濤難忘、動容。感到肩上的擔子沉甸甸的。

他們對此次航行的凶險程度。艱難程度。也有了充分的認識。

大帆船載滿貨物。都是湄公河裏常見的木質貨船。單船滿載重量八十噸。用一個一百三十五匹馬力的柴油機帶動螺旋槳航行。龍吉的大船隊。主要跑從會曬到安南境內的九龍江出海口之間的整個湄公河流域。

而從會曬到中國的西雙板納。是湄公河的上遊航道。在這段河道內。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的時候。八十噸的貨船行船是很困難的。以二三十噸小貨船組成的小船隊。主要負責跑這一段。

從會曬到西雙板納。河床多由原生基岩或沙卵石組成。航道彎曲、狹窄。水流湍急。漩渦洶湧。暗礁棋布。江麵寬度自上而下逐漸收縮。枯水期河寬一般為50米。最窄處僅僅25米。

旺水期航道模糊。水流湍急。洪水往往將河道中央的暗礁淹沒。如果船隻稍微航行不當。便有觸礁的可能。而在枯水期。當水域的流量為不變值時。湄公河孟巴裏奧水域河寬水淺。容易導致船隻擱淺。最淺時。水隻有一米深左右。

為保證安全。龍吉的幾條大船。駕駛台和船舷兩邊一直到水下。都用鐵板包著。目的是為了擋子彈。這種薄鐵皮。對付手槍和衝鋒槍子彈還行。步槍和機槍子彈。近距離可以輕鬆穿透。大船上最大的主艙室兩邊。則是雙層鐵皮。能擋住機槍子彈射擊。

虞鬆遠和林濤住的。正是船上最寬敞的一個主艙室。兩名部族少女給他們泡好茶。他們在艙內呆不住。便不時到艙麵試圖幫忙。但船工們都各司其職。他們根本插不上手。於是。幹脆兩人在隆隆的機器聲中。就在艙麵上擺起圍棋。

梅雪和蘇吉先是坐在舷邊看著大河兩岸的風景。嘰嘰喳喳地用瀾滄語聊天。後來。也坐到艙麵他們身邊。靜靜地陪著他們下棋。

兩個隻有十四五歲的部族貼身使女。不停地給他們削水果。剝香蕉。添茶水。

虞鬆遠用中文問梅雪和蘇吉。“你們也會下嗎。”兩個女孩似乎明白他的意思。羞澀地搖搖頭。但調皮的表情分明是。你教我們就能學會。而且我們也願意學。

從永珍到他曲這一段水路。湄公河幾乎劃了一個大大的半圓形。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順著瀾滄與暹羅的邊界。開始一路向南而去。事實上。瀾滄與暹羅的邊界。絕大多數。正是以湄公河為界河。

湄公河發源於中國的青藏高原。全長近四千九百公裏。從中國的瀾滄江邊界算起。至安南的九龍江入海。在南亞中南半島全長近二千一百多公裏。既是南亞重要的灌溉河流。也是南亞三角洲主要的水上運輸線。

中南半島地處熱帶。這裏沒有四季。一年裏。隻有兩個季節。一個是雨季。一個是旱季。十月仍是雨季的末尾。雨隨時都在下。似乎每天都要下一二次似的。湄公河仍是旺水季節。行船特別順暢。

大河兩岸的山峰、雨林、棕櫚、椰子樹、芭蕉、竹海。河邊水麵上的大水車、竹樓、民居。往來不絕的漁船、小客輪和貨船。河兩邊撒網的獨木舟等等。充滿詩情畫意。如一幅寧靜的山水畫。其景致可與中國的三峽相媲美。

船到班巴推市時。已經是傍晚時分。船隊拋錨。梅雪和蘇吉起身到艙外轉了一圈。就興衝衝地鑽回到艙內。擰著他們的耳朵。將他倆拽出艙外。

這裏湄公河約有七八百米寬。河麵寬闊。混沌昏黃。浩浩湯湯。天空。滿天紅霞中。現出一道彩虹。遠處。落日如碩大的火球。第一時間更新?正墜向層林之中。雖然這裏不可能有“大漠孤煙”。但這條寬闊的大河。落日的壯景。還是令人歎為觀止。

虞鬆遠忽然對南亞產生了無比的親近感。他心裏在感歎。有朝一日。等這裏太平了。這壯美的大河晚景。必將成為中國公民的境外旅遊目的地。

大船都泊在岸邊。靠幫聯在一起。廚房在最後一條船上。部族戰士做飯時。兩個女孩仍然不離虞鬆遠和林濤左右。等飯做好。梅雪和蘇吉幫著使女。將船工送過來的飯菜擺好。然後和虞鬆遠、林濤、龍吉和老周一起開飯。

“老天。這裏的蚊子真多。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虞鬆遠不勝其煩地說。

“現在才是傍晚。到了晚上和夜裏更多。水麵上不僅是蚊子。各種小蟲子、小咬。一抓一大把。全年隻有十二月至第二年的二月。蚊子少些。”龍吉解釋。

水麵上的蚊子尤其多。晚上就歇在船上。大家都成了蚊子的美餐。雖然每個人都不時用大芭蕉扇子拍打。但還是防不勝防。除了蚊子。夜晚的湄公河上。黑黝黝一片。無數蝙蝠在水麵飛過來掠過去。更多的黑色的小飛蟲。有的象蒼蠅一樣。叮上一口。馬上起一個大包。紅腫撓癢。

虞鬆遠和林濤在艙麵上看著月光下的湄公河夜景。梅雪和蘇吉帶著兩個使女一步不離。給他們倒茶。用扇子給他們驅趕著蚊子和飛蟲。提著竹筒給他們倒水洗漱。

就寢時。虞鬆遠鑽進蚊帳內睡下。這是船上最大的船艙。三麵是三頂蚊帳。林濤正要鑽進旁邊的蚊帳。虞鬆遠製止了他。“我們睡一起。另二張是她們的。”

“你確定。船上地方很緊張麽。”

“既然是掩護我們。肯定要睡一艙的。還有兩個小不點。你讓她們睡哪。”

兩人躺下。梅雪和蘇吉自己也洗漱完。竟然也悄悄地鑽進艙內。兩個小使女最後進艙。她們擰暗馬燈。然後穿著無領斜襟小衫和小筒裙。第一時間更新?就這樣鑽進旁邊的蚊帳。一陣窸窸窣窣的脫衣聲中。四人起先還小聲地議論著什麽。很快便安靜下來。

蚊帳是用藍花布做成的。但仍能清晰地看清外麵。虞鬆遠和林濤閉著眼。他們可不敢在帳內偷看四個少女燈下更衣。這雖然美不勝收。但都有點驚心動魄的感覺。很快疲憊感襲來。兩人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虞鬆遠他們仍在睡夢中。船隊開始繼續航行。

虞鬆遠又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弄醒。原來天已經亮了。兩個小使女先鑽出蚊帳。她們還是小孩子。自顧穿上衣衫。然後快速將小筒裙一圈圈地裹到小蠻腰上。僅是在腰的右邊簡單那麽一挽。兩人就爬出艙去。

一會。梅雪和蘇吉兩人穿好衣服。才鑽出蚊帳。也爬上艙麵。

“老大。你快殺了我算了。這他媽的太折騰人了。咋晚。嚇得我是一動也不敢動。好不容易才睡著。”

“忍著吧。我和你一樣。總不能那麽禽獸。直接把人家撂倒正法了吧。”

“反正。再這樣。我不敢保證不會獸性發作……”

“如果你真要這麽禽獸。夠膽就試試。部族有幾萬人。這可是長老的女兒。部族公主。看他們不把你撕成碎片。再說。人不能一錯再錯吧。我給你出個主意吧。你把蘇吉當成你妹妹林冬雨。不就一切ok了。”虞鬆遠說著。穿上衣服走出艙外。

虞鬆遠這話說得不輕不重。讓林濤耳根發熱。可又有什麽辦法。自己把柄一大把。都在幾個兄弟手裏攥著呢。

這裏兩岸都是一座座獨立的、高高的青山。上麵長滿各種植物。倒映在水裏。景色又別是一番韻味。航行了約二個小時。大河岸邊的青山、稻田、樹林、村舍。似乎一動不動。到了北汕市郊區。再轉向往南走。臨河的寨子也越來越多。

很有趣味的是。很多臨河的村寨。村民的吊腳樓幹脆就建在岸邊的水麵上。粗大的幾根大木柱。將吊腳樓高高地支撐在空中。遠離了水麵。很多人家的高腳樓旁邊。都拴著一二條小木船。

村寨的後麵。便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稻田。微風吹過。稻浪翻湧。

梅雪和蘇吉帶著兩個小使女。提著竹筒侍候他們洗漱完畢。剛到艙內坐下。老周進來說:“快到匪徒出沒地了。武器在艙板下。”

見他們不解。梅雪掀起一塊艙板。果然見下麵底艙內。步槍、手槍各四五支。兩小箱各式子彈。他們將槍全部壓上子彈。老周說。“一般不動槍。但也有不懂規矩的。就隻能打了。估計這趟肯定不會太平。四條船都重載。不少人會眼紅的。”

“你們就用這武器。這些匪徒都是什麽玩藝。”林濤問。

“說起來。很複雜的。”老周詳細介紹了一下沿途匪眾的情況。。

瀾滄境內的土匪成份複雜。都是多年戰爭的後遺症。既有原王寶苗族“特別部隊”的餘孽。也有法國殖民統治時期的武裝殘餘。甚至還有本地受欺壓的部族零星武裝、零散人員。以及一些以此為生的沿河村寨中有武器的百姓。

這些土匪一般講道上“規矩”。給點錢就會讓開道。跑船掙的錢。基本上都落進了他們的腰包。最可怕的是暹羅境內的散兵遊勇。暹羅軍隊年初時。在洪沙瓦底與撣幫‘人民解放軍’和緬共南瓦遊擊隊。打過一次大仗。結果。隊伍被打殘了、打散了。很多散兵遊勇變成了凶殘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