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劍靈除了梁湛兮身體裏的五根青蓮針,又給了服了對症的藥,朱燎烽極有眼色,立即讓手下小妖給梁湛兮換了一間極為整潔舒適的房間,鋪的蓋的都是用禽類羽絨製成的被褥,另派一名貌美無比的香鼠精在旁邊細心照料。

梁湛兮仍然昏迷不醒,葉劍靈給香鼠姑娘留下一瓶青靈丹讓她按時給梁湛兮服下,又特別給了一把離垢青蓮子,讓她在旁邊吃著解悶,香鼠姑娘不知這蓮子的寶貴,不過嚐了一顆,覺出好處,樂得喜不自禁。

葉劍靈和朱燎烽出來,問他對殺朱晞的事情是不是已經有了些成算。

朱燎烽說:“此事說起來也極簡單,我已經暗中查明,那朱晞十分喜歡白水宮的水筠,還請朱正宇帶著禮品去白水宮提親,水筠的師父水屮仙子是朱正宇的大姨子,自然也希望兩家再親上加親,讓雙方在兩宮之間地位都得到穩固,於是就答應了下來,親自為朱晞和水筠二人指定了親事。然而水筠卻不喜歡朱晞,她暗中另有一個情人,是中原鏡仙派天燭真人的弟子叫做向以辰的,兩人時常暗中幽會。我原來打算趁著他們相會的時候,將這件事告訴給朱晞,朱晞必然惱羞成怒跟他們大打出手,到時候我再看準機會,給予滅頂一擊,原來我還擔心自己勢單力孤,恐怕不能成事,如今有了前輩助手,必然能夠成功。”

“鏡仙派向以辰,向以辰……”葉劍靈忽然想起當初從藥王門裏遇到的那個向赤城,兩人同姓向,又都是鏡仙派的門人,很有可能是兄弟倆,這向以辰十有八九是向赤城的哥哥。

朱燎烽告訴葉劍靈:“這次出來參加七脈會武是朱正宇親自帶帶隊,還有他的兩個大兒子跟著,那兩個已經是散仙,不過是來壯聲勢,看熱鬧的,卻也都是很令人討厭的東西,瞧不起朱晞這個私生子,這些年時常擠兌欺負他,哼,同樣是私生子,他就偏要死皮賴臉地巴著朱正宇,搖頭擺尾地朱正宇麵前撒嬌邀寵,成天裝出一副孝順兒子的模樣,暗地裏一肚子男盜女娼!呸!”他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在通道的石壁上,還用腳碾了碾,“他不喜歡看朱暘朱炅兩個人臭臉,因此也不在龍鳳山上住,朱正宇也知道兒子們不和,心疼他,又不敢訓斥其餘兩個,就把他安排在鹿鳴山,由鶴仙人去照顧。”

兩人來到大殿裏,朱燎烽換了一身火紅色的對襟短衫,下麵是一條利落長褲,皆用金線繡著大日金烏的圖騰符文,腳上穿著一雙小巧的蹈火踏焰靴,頭發皆攏在一起,編成一個小辮,用玉環束住,身形雖小,卻也頗有些威風凜凜的氣勢。

他告訴葉劍靈:“七脈會武要連比七天,朱晞要等最後幾天才上,沒有他的場次,他是不會去龍鳳山看朱暘朱炅兄弟二人的臭臉的,一直都會住在鹿鳴山裏,水筠也是最後幾日才上,這幾天每天傍晚時候都會跑出來,到西南一百二十裏之外的華雲山古藤澗攬月洞去幽會,現在時辰還未到,咱們先過去埋伏好,我已經安排好,到時自有小妖過去告訴給朱晞,等他到了那裏打起來,咱們就在緊要處下手,爭取把他一舉擊殺!”

“你籌劃得倒也妥當。”

“那是當然!我已經籌劃了好多年,無時無刻不想著如何殺死朱晞,我也曾經找到過好多機會,隻是沒有九層以上的把握,我都忍著沒有出手,直到今天!”朱燎烽以一條紅綾係腰,八顆火龍珠綴在上麵,又拿了一個劍匣將火龍劍放在裏麵背在背上,跟葉劍靈出了燎原洞,因要提防被人發現,二人皆駕馭土遁往西南而行。

不多時到了華雲山,這山異常陡峭,仿佛一個巨大的石刀,斜插在藍天之中,上麵蒼鬆迎客,翠柏臨風,清泉奔流,長藤垂掛,頗為清幽雅致,尤其是半山腰上那攬月洞,旁邊有白瀑垂掛,流入下麵的深澗之中,洞前都是胳膊粗的山藤,仿佛門簾屏障一般,若是夜晚時,在這裏對著皎潔的明月,摟著心愛之人,傾聽著歡騰的水聲,說些知心的話語,還真是無比美妙令人神往,可惜今天晚上這裏就要成為殺人的陷阱,埋人的墳墓了!

二人挑開青藤,進入山洞,裏麵石桌石椅,玉碗銀盆,一應生活用具齊全,石**甚至還有一床嶄新的錦緞羽絨被褥。

朱燎烽把被子胡亂掀了掀,呸的一下,吐了口唾沫在裏麵,恨恨地罵道:“沒有骨氣的狗男女!隻知道偷偷摸摸地暗中幽會,都是沒膽子的軟腳蝦!”

葉劍靈說:“你莫把這裏弄亂了,人家一來就發現有人進來過,起了疑心。”

朱燎烽立即醒悟:“哦對對對,我得把它弄回原樣才好。”

朱燎烽算計著時間,帶著葉劍靈進入後洞,伸手對著一麵牆壁打出紅光,那石牆立即消融化去,現出一個洞口,走進去之後,是一個小型的岩洞:“這小洞是我用神火燒化山石,熔出來的,每次我都在這裏監視水筠他們,咱們就先藏在這裏,等外麵朱晞找上門打起來了再出去。”

他再次打出靈訣,消失的石壁迅速複原,小洞內一片漆黑,兩人各自在地上盤膝做好,靜靜的默運玄功,等著水筠他們上門,朱燎烽是散仙葉劍靈自有秘法,兩個人雖然坐在這暗無天日的小洞之內,對外麵的事情卻是了如指掌。

果然快到太陽偏西的時候,外麵先進來一個少女,這女子長得麵如皎月,眼似秋波,頭上挽著雙平髻,點綴著淡紫色的小花,身上穿著雪白的宮裝紗裙,緩步走進來,先謹慎地檢查一番,看到散亂在**的被子,不禁一笑,仿佛想到了心上人獨自一人起床時候的樣子,過去將被子疊好。

雖然朱燎烽碰過的東西不多,但她也覺察出了一些異樣,不過昨天是她先行離開,走的時候向以辰還在睡覺,所以倒也沒有起什麽疑心,滿臉幸福地把房間收拾好,鍋碗瓢盆各歸其位,然後轉身出洞,過了一會又回來,提了許多野果山菜,都在山泉下洗得幹幹淨淨,果子撞在銀盤裏,山菜則放進鍋子裏煮,也不知他用得什麽調料,隻過了一會,整個山洞裏就彌漫了一股弄弄的菜香。

飯菜快做好時,外麵又進來一個年輕人,二十歲上下年紀,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看上去倒是真跟那向赤城有些相像。他進洞便先將水筠的手抓住:“我不是說等我回來在做飯麽?這些粗活哪能由你這樣的女兒家動手!”愛惜地把一雙軟玉似的小手揉.摸嗬護。

水筠麵色微紅:“這洗衣做飯,本就是我們女人的活計,你們男人哪做得好。”略頓了頓,帶著三分羞澀地說,“親手調羹湯,待我如意郎,但能得佳味,何憂鬢上霜。”

向以辰感動不已,要把她攬入懷中,水筠輕輕掙開:“你再鬧,飯可就要燒糊了!”

向以辰在她頰上輕輕親了一口:“隻要是你燒的,便是糊的我也愛吃!”

一時間山洞裏流滿了濃情蜜意,兩位戀人一邊燒飯熬湯,一邊說著悄悄話,說著說著,就料到七脈會武上來了,向以辰悶悶地說:“聽說那朱晞放出話來,這次七脈會武定能奪冠,待到那口七星劍就拿來給你當作聘禮迎娶過門。”

水筠抓著郎君的手:“你莫要著急,太陽宮野心不小,一直想要一統六大門派,這次必要生出一番事端來,而且我看其他六派也俱都不簡單,到時候還不知是個什麽情景,況且朱晞能耐是不小,但是想要奪得第一名希望也很渺茫。”她頓了頓,又說,“這次局麵確實夠亂的,從前些天開始龍泉派的莊勝強就四處遊說,說鳳仙派已經墮入魔道,原來的掌門天羽真人已經為魔禁錮,鳳仙三聖為魔所害,已經遭了毒手,號召其他幾派聯起手,斬妖伏魔,救下鳳仙派的其他同道。”

向以辰說:“即便鳳仙派有些反常,隻是他們畢竟沒有證據,其他幾派會聽他的麽?”

“何必需要證據?鳳仙老祖渡劫失敗,鳳仙三聖和天羽真人又始終不露麵,他們那麽大的家業,誰能不眼紅?即便六大派不出手,混跡在周圍的大妖也不會放過,莊勝強隻需要以利誘之,這些人自然趨之若鶩。”

兩人一時默然不語,隻剩下木材燃燒發出劈啪的聲音。

“聽說,前幾天玉衡派跟青蓮宮的人又鬧起了矛盾了?”

水筠微微點頭:“青蓮宮的德音師兄說玉衡派的梁湛兮與魔為伍,已經沉淪魔道,還殺了青蓮五德之一的德真,他則用龍象般若杵殺了梁湛兮,無涯真人氣得火冒三丈,當場就要跟少光真人動起手來,雙方劍拔弩張,如今已經勢成水火。本來對於龍鳳之爭,玉衡派是嚴守中立的,這回因為青蓮宮站在鳳仙派一邊,他就偏要跟龍泉派結盟,鳳仙派如今正在努力拉攏天禽派和太陽宮,隻是天禽派孤弈老人性情孤僻,從不參與這些勾心鬥角的事,太陽宮則想自己獨占鼇頭。”

“這亂七八糟的關係,都是各派掌門該操心的,咱們隻管樂咱們的。”向以辰輕輕將水筠攬入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