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和尚真是混蛋!他們這樣做跟那些魔教妖人還有什麽區別!”葉劍靈義憤填膺,幾乎把茶碗捏碎。

敖清郊長長吐出一口氣:“和尚是很混蛋不假,但他們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三大宗主聯手,敢跟天庭叫板,公然放出話來,說天上神仙也不能出輪回,隻因為過去生修行的福報太大,才能夠享受天人福報,將來等福報享用完,也要墮落下來,該做餓鬼做餓鬼,該做畜生做畜生。三皇五帝聽到這些話,也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願追究。”

“哼!就算他們再強大,也不能這樣肆意妄為,我師祖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道法自然,不會因為他神通廣大就偏向他,等到他們惡貫滿盈的時候,說不定要多麽淒慘呢。”葉劍靈氣哼哼地說,“反正我的仇家已經夠多了,再加上一個神變宗也沒什麽。我這就把楞嚴咒傳給你,等下次再見到你哥哥就用這個咒幫他解了佛門的魔法,將他救回來!”

敖清郊噗通一聲在他麵前跪下:“若是您能幫我破解大渡化術,救回我哥哥來,我願意真心奉您為主,莫說為奴為仆,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

“你起來。”葉劍靈很是嚴肅地把他扶起來,“我早就說過,當初收你做奴仆的話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咱們在一起修行,便是同修道友,況且那神變宗的和尚如此可惡,我幫你救回大哥也是義不容辭。”

他把楞嚴咒給敖清郊聽,敖清郊救人心切,一字不落地背誦下來,然後就去雲**盤膝坐好修持起來。

葉劍靈回到東殿,隻覺得愁雲漫天,原本母親在世的時候就結下了不少仇家,自己得罪了藥王門那爛攤子還沒擺平,這又殺了佛門最大宗派的傳法上師,就好像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接連不斷地往自己心頭上壓,而自己偏偏什麽辦法也沒有。

或許,自己可以離開摩竭山,天底下這麽大,找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藏起來,反正自己有北冥真經和黃泉劍,修到散仙的時候在出來。隻是若論隱蔽哪裏又能比得上這摩竭山,而且這裏還有母親布下的地煞劍陣。

葉劍靈想起旁門十三宗的宗主個個都有搜天察地的法力,除非自己躲到四極八荒去,否則走到哪裏去都不安全。他忽然有些明白母親說的劫隻能應不能躲的話了,單是這些仇家就讓他無處可逃,更別說那神機莫測的天到報應了。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努力修煉,不停地增強自己的實力,爭取在被別人找到之前修煉成散仙,到時候即使不敵也可以逃去北海找師祖。

他修煉了一日北冥真氣,天黑時到摩竭宮裏取了些甘露茶回來喝,看見敖清郊還在西殿閉關持咒,猛然間想起一件事情來!

持楞嚴咒就能夠進入奇妙的定境之中,到時候這宮殿裏的一切禁製障礙就全都形同虛設,甚至能夠看穿後宮的天璿迷魂陣!母親說過這座仙府可是自己娘兩個的一線生機所在,雖然現在母親死了,甚至形神俱滅,但是聽母親先前說的那般情景,應該還有相見之日,無論如何這仙府他都是一定要守住的。

敖清郊是妖仙,道行比他高了何止十倍!一旦被他窺破仙府奧秘直闖進去……

葉劍靈被這個想法嚇出了一身冷汗,正在愁思對策,忽然房門“咣當”一聲被從裏麵踹開,敖清郊怒氣衝衝地闖出來,看到葉劍靈微微一愣,隨即渾身妖氣大作,一副要把葉劍靈撕碎嚼爛的樣子。

葉劍靈以為他已經掌握了楞嚴咒的秘密,要出來殺他奪取仙府,急忙向後飄掠到金磚天橋上,左手指定黃泉劍,在身前化成一片黃色光幕,右手取出讖言幡,厲聲喝道:“敖清郊,你要造反嗎!”

敖清郊的樣子很是憔悴,頭發散亂地披在肩上,兩顆眼珠都成了赤紅色,他惡狠狠地瞪著葉劍靈,胸膛急劇地起伏著。

葉劍靈看他神色不對,莫非是走火入魔了?他心中默默誦起楞嚴咒,攥著讖言幡的手緊張地縮緊。

然而敖清郊的氣勢卻很快散去,眼睛裏的煞氣也消失的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止不住的淚水,決堤般滾落下來,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裏滿是悲痛:“我說過,隻要你能幫我救回我哥哥,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我的法寶。”

他把珊瑚塔、黃金杵、桃花瘴全都取出來擺在地上,最後更是張口把內丹也吐了出來,一共六顆,懸在掌心上爍爍放光:“就連我的內丹,全都可以給你,我隻求你把真正的楞嚴咒交給我。”他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有些哽咽地說,“或者你就直接告訴我,你根本就沒有能夠破解大渡化術的方法!”

葉劍靈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不會啊,我教給你的楞嚴咒絕對是全的,我再……你再背一遍給我聽。”

敖清郊含淚冷笑:“你為什麽不背出來給我聽?”

葉劍靈有些猶豫,敖清郊這樣子應該是持那楞嚴咒沒有效果,八成是有細微的地方背錯了,自己如果把正確的再交給他,等他摸清楚了後麵竹林裏的布置,到時強奪仙府自己可沒有辦法阻止他。

他一沉吟,敖清郊更加認定他是不肯傳授給自己真正的咒語,暗罵自己剛才太傻,竟然相信這小子會同仇敵愾無償地幫助自己。

“說吧,你到底肯不肯教給我真正的咒語?”

葉劍靈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敖清郊冷哼一聲,從地上站起來,先把內丹重新吞回腹中,隨手拂袖,把地上的寶貝都收起來,轉身進了西殿,咣當一聲,摔上門戶。

葉劍靈有些委屈,自己剛剛教給他的明明就是真正的楞嚴咒,不過對於他沒有學會也有一絲慶幸,看著西殿的大門,在心裏默默地說:“青椒啊青椒,反正你哥哥都被那八臂羅漢捉走那麽長時間了,也不妨再耽擱一陣,等我把後麵的仙陣破了,打開仙府,然後再帶你去救他。”

這些話雖然沒有張口說出來,但心裏還是好受多了。

他回到自己的東殿,覺得還得盡快參透後麵的仙陣,進入仙府內部,不管是得些法寶還是丹藥都是好的,當然如果能夠掌控整座仙府,發動原主人留下來的仙陣就更好了,到時候即便他的那些敵人都找上門來,他也能夠抵擋得住。

要想破解仙陣,還要借助楞嚴咒,在定境之中把陣法的奧秘全部摸清楚,然後再想辦法破解。

他現在持咒已經精進不少,不用再靜坐收心,很容易就能夠進入那種透視天地的境界,再次進入後宮竹林。

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定境之中去看竹林中的那口井,毫無例外地每次都被井裏噴出來的灰白熱氣擊成粉碎,然後在體內結成虛丹,擁有練氣十層的法力。

雖然進入朝元境的時間隻有一天,但先天丹元轉化為後天真氣,對他感悟練氣期後麵的幾個境界十分有幫助,就好像一個人爬山,每天被人用飛機送到山頂一次再退回來,對前麵的風景危險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等再向上爬的時候自然事半功倍,而且每天虛丹分解,帶給他海量的真氣,比那些靠仙石丹藥補充法力的修煉還要快速短短二十餘天,他就修煉到了凝神境後期,就要邁入練氣五層的龍虎境了。

他能夠在定境之中毫無阻礙地透視竹林,每天摸索著,已經能夠隨意進入外陣,隻是他生性謹慎,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敢去闖仙井所在的內陣,當然他就算是闖了進去也不敢用真身去扒著井看,否則他的身體和靈魂恐怕真的會一起破碎。

他這回連著持咒三日三夜,進入到一種身心空靈的狀態,半個摩竭地都盡在心底,如掌上觀紋一樣,鳥獸蟲魚,草木花絨,纖毫不落。

“無量壽佛!沒想到在這化外蠻夷之地,還有佛門同道!”

葉劍靈在定境之中看到一位身穿褐色袈裟的老和尚,那和尚看上去有七十多歲,須眉皆白,麵容和藹,每一步踏出都有金色光蓮托足,淩空虛度步步生蓮而來,向他施禮聞訊:“貧僧法號淨目,見過這位師兄。”

經過通神法師的事,再加上敖清郊的訴說,葉劍靈已經開始對和尚生出反感,不過對方如此和氣,他也不好發作:“我並非佛門弟子,隻是在頌持一段佛咒而已,你可莫要叫我師兄!”

“無量壽佛!小居士能隻持一咒便修入如此深的定境之中,根器之利,慧命之深,著實令很多已經出家的僧人都要汗顏了。”

兩人交談幾句,葉劍靈這和尚的印象很不錯,表情和藹,麵相莊嚴,態度謙和,舉止有禮,一看就是有道高僧,他前些天在定境裏看通神上師,他的那些金蓮天花都是假的,臉上也有陰厲之色,這和尚卻沒有。

葉劍靈想到楞嚴咒畢竟是佛門咒法,不如向他請教一二,他不敢直接把咒文全部交出去,而是隻問境界:“我也沒有師父教導,隻是無意之中得到一段咒文,修持之下竟然頗多神妙。連我道家也不能這樣將天地萬物盡收眼底。隻是這功法也有缺陷,就是不能如道家真人那樣元神出遊,朝發天闕,夕至東極,不知上師能否跟我說說佛家神遊的辦法?”

“無量壽佛!上師是神變宗的說法,貧僧是極樂宗,不以修神通為目的,隻是傳法利生,助人離苦得樂,小居士喊我一聲法師即可。若論神通,道家神遊自有其妙,一念之間,宇宙洪荒任他縱橫,無物能滯。而佛家禪定,心包太虛,不滯一物,二者各有千秋。道家說道,佛家說性,其實殊途同歸本無二至,隻是道家清修無為,許多真人深山閉關,隻顧自己解脫,不肯分心傳道,便落入了佛門小乘了。貧僧未曾修過道法,於佛門之中,也隻精了極樂一宗,不敢妄言評價。”

葉劍靈越發覺得這和尚是有德高僧,便邀請他去摩竭宮做客。

淨目法師笑道:“我與小居士有緣,與北方眾生有緣,不日便要北上,迎接一件佛寶出世。如今還得先令群屍重新入土,然後再去拜訪!”

說完他把袈裟一揮,葉劍靈隻見滿目金光,心神一震,出了定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