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香正在為梟冷這突然而來,毫無征兆,毫無理由的表白急躁難安的時候。猛然間被這一根半道殺出來的雞骨頭救了駕。梟冷的手背吃痛微鬆了些,賜香乘機解脫快要被梟冷捏斷了的手。
她順著那聲音看了過去,究竟是哪位俠女相救,定要重謝。誰知道這一看,再也轉不動眼珠。
正對著一張桌子的正位上大馬金刀的坐著一位年輕女子,諾大的一張桌子隻坐了她一個人,桌上擺著鬆鶴樓所有的招牌菜。她竟然赤著雙足,一頭烏黑潤澤的長發披散下來。身上一套繁複的彩裙,色彩豔麗到極致,質地猶如流水般熠熠生輝。眼角上提,用胭脂暈染開,眉心天然一滴嫣紅的菱花痣,風流婉轉,勾魂攝魄。
四周的人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豔麗到極致的尤物,卻是紮著兩隻油膩膩的手很粗暴的將一隻荷葉雞撕開,吃相很不文雅的抓起一條雞腿三下五除二幾口啃了一個幹淨。接著旁若無人般抓起一隻酒壇仰頭狠狠灌下一口酒,用那名貴的衣衫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酒跡和油膩。
“呃”她打了一個飽嗝,挺了挺胸,登時波浪洶湧,四周齊刷刷的吸氣聲。
賜香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丫頭好有趣。
“死女人敢嘲笑我”那女子明亮的眼角一挑,一拍桌子上的酒壇砸向了賜香。
啪梟冷一拳將酒壇擊碎,冷冷的看著那個粗鄙到極致漂亮到極致的丫頭。
那女子看到梟冷將賜香護在身後,眼角中暈染出一抹落寞,隨即含著冷笑緩緩站了起來。
她身材並不是很高挑,但是長得珠圓玉潤,很有幾分豐滿的神韻。她抬頭看著身材高大的梟冷,定了定緩緩笑道:“梟冷,別來無恙”
賜香大吃一驚,梟冷之前帶著她離開回春閣的時候已經易容成了單濤的模樣,怎的這女子一下子便認出來了。關鍵是這個丫頭竟然喊出了梟冷的名字,要知道最近公儀家的人可是到處搜查梟冷的蹤跡。
她手心出了一層的冷汗,暗道先離開此處再說。賜香踮著腳尖剛要循著那門溜出去,不想眼前一道華麗的身影將她堵住。
“死丫頭,搶了我男人就想逃嗎”那女子突然揮起了手中精致的馬鞭向挪到門口的賜香卷了過去。
梟冷狹長的眸子凝聚了一點冷漠星光,一揮手卻在半空中將那鞭子攔了下來,竟然生生將鞭子扯斷了去。
“梟冷你為何處處護著這個賤人”那女子美豔的明眸登時暈染了一抹水意,萬般淒楚的看著梟冷。
梟冷將驚魂未定的賜香緩緩拽到了自己的身邊,看向那女子的眼眸卻更是冷了幾分:“我想你是認錯人了”
“我沒有認錯你就是梟冷我不管你易容成個什麽樣子,即便是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那女子的聲音中竟帶著濃濃的痛楚和沙啞。
賜香終於看出了些許端倪,這女子八成和梟冷真的有些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但是這樣看過去倒真的像是無情郎君拋棄結發妻的這一出,話本上這樣的事兒倒也見多了。她忙賠了一個笑臉,盡管這笑臉被銀色麵具遮擋得看不分明,但是誠意在那裏擺著。
“這位姑娘”賜香笑了笑,“我想姑娘是誤會了吧這是我的徒弟單濤,不過姑娘一看便是豪爽之人,不若跟著我去回春閣一聚,”她每一次聽著女孩子喊出梟冷兩個字,渾身的肌肉便跳上一跳。這要是被公儀家的聽到耳朵裏,少不得回春閣的麻煩。況且賜香剛剛發現了梟冷竟然是一個五品的藥師,這麽好的藥師她還真舍不得被公儀恪抓去砍了。
“賤人滾開他不是你徒弟他是我男人”那女子怒喝之下一掌向著賜香扇了過來,卻被梟冷一擋,衣袖一揮那女子登時吃不住力向後摔倒了去。
嘩啦一陣兵器鼓噪之聲,那刁蠻女子身後像是變戲法似得躥出了十幾條壯漢,具是裝扮奇形怪狀,衣著花花綠綠。
“保護左護法”
賜香登時懵了,左護法魔教那個聞名天下慣會使毒的魔教左護法夜酒酒她的唇角抽了抽,上蒼啊我真的不想惹麻煩啊我隻是想安安靜靜的煉丹賺錢啊
“滾”夜酒酒此時從地上很沒麵子的爬了起來,轉身怒目而視,那些嘍囉們登時打了個寒顫,紛紛向後退去。此時鬆鶴樓上下的客人們具是逃竄的一幹二淨,魔教的人來了。雖然魔教很少來河陽城搗亂,但是魔教的左護法竟然出現在河陽城,血雨腥風,滿目瘡痍,這些魔教賜予蒼生的特別印記還是令人聞風喪膽。
“你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打我你這個狠心的混蛋”那女子哆嗦著緩緩逼近了梟冷,一步一聲控訴,血跡斑斑令賜香毛骨悚然。賜香怎麽覺著自己現如今扮演的角色實在是太過不光彩的很,她忙掙脫開梟冷的懷抱。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賜香很識時務的轉身認真看著梟冷那雙冰冷似霜的琥珀色眸子,“你家夫人不遠萬裏找你,你怎麽這麽一個態度還打人家,著實可惡的很”
梟冷根本不給賜香繼續聒噪下去的機會,猛地將賜香一把提進懷裏,也不願呆在這裏和夜酒酒耗著。他也沒想到夜酒酒竟然會成為魔教的左護法,當年那個紮著一頭小辮兒花花綠綠的丫頭,這麽多年沒見還是這般彪悍。不過這丫頭,他不能得罪,盡管他極其厭惡這條追了他很多年的尾巴。
他忍著要砍尾巴的念頭,猛地提著賜香竄出了鬆鶴樓,騎著馬飛奔而去。這一係列動作如此之快,以至於夜酒酒還沒反應過來,那人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夜酒酒冷冷看著那個倏忽而去的背影,咬著滿是油膩的紅唇,眼眸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她記憶中兒時的梟冷總是像一塊兒沒有溫度的石頭,立在灌木叢裏的暗影中,像一條冷血的毒蛇。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條毒蛇身邊竟然有了女人的身影。
而且剛剛看起來,梟冷對那女人存著十二萬分的在意,那不是梟冷能裝出來的。那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在意和憐惜,可為什麽他身邊的女人不是她
“去打聽一下回春閣怎麽走”夜酒酒攥著拳頭恨到極致,將紅潤的唇瓣都咬破了,落下一滴血,“死女人,敢和我搶男人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