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之夫人不好惹 33 生死與共 天天書吧
書信裏隻有一行字,是雨羅刹的筆跡:“沐千尋,想知道夜鍾離的母親和弟弟的下落嗎,午時,米羅山見。”
夜夢跳起來,一個勁的驚呼:“這不可能,絕不可能。”除此之外,再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千尋隻是大腦空白了一瞬間,這時反應過來,便皺起眉頭思索這事的真偽,午時,現在是辰時,還有兩個時辰,很顯然把這件事告訴夜鍾離已經來不及了,她要完全靠自己去決斷。
夜夢晃了晃千尋,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夫人,夜家不是全部被滅門了嗎?這這,這怎麽可能?”
千尋看著她不說話,心裏把夜鍾離曾經給她說過的夜家滅門的經過給細細的過了兩遍,她記得,他是這樣說的,即將臨盆的母親把他打暈了藏起來,他後來出來的時候,屍橫遍野,唯獨沒有找到母親的屍身,那麽是不是說她真的沒死?還為夜鍾離生了一個弟弟?
可是為什麽這件事雨羅刹知道呢?而且還知道他們的下落?這不是很奇怪嗎?
“夫人,你說這會不會是雨羅刹狗急跳牆了,故意的引誘你出去,你別忘了,她可是歹毒的很,無所不用其極。”
“可是母親沒死的事情,她是怎麽知道的呢?”她相信夜鍾離絕不會把母親不見了的事說給她聽。
夜夢一時也說不出話來,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道:“難道老夫人和小公子真的沒死?”
“你主子是說過沒找到他們的屍身,所以我覺得雨羅刹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要不然她也不敢拿這事過來忽悠我們。”
“怎麽會?她怎麽會知道?”
“哼,當年幹耶能想出往你主子身上種蠱毒以控製他,還有什麽是辦不到的。”
夜夢一驚:“難道說大夫人和小公子的失蹤和幹耶也有關?”
千尋冷笑:“說不定當年的滅門還和他有關呢?”
“那,那怎麽可能?這樣做,對幹耶有什麽好處嗎?”
“不知道。”幹耶心狠手辣,沒有好處他才不會幹呢。
“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通知主人?”
“來不及了,你沒看到她約我午時見麵,就是為了不讓我們通氣嗎?這件事等我見了雨羅刹再說吧。”
“夫人,你真要去啊,這會不會很危險啊,她肯定布下了天羅地網,而且情公子又受了重傷。”
“她正是瞅準了這樣的好時機,怎麽可能會放棄呢,即便這樣,我也非去不可。”千尋堅定的道,那邊是夜鍾離的至親之人,無論有多大的險她都要去冒。
四麵冰山環繞的米羅山,其實說起來應是一片窪地,也不知道是什麽人給它起了個這樣奇葩的名字,還在那片空地上立了一個碑,專門寫上米羅山三個大字。
午時的陽光把它們都籠罩在自己的懷抱裏,若琉璃般的冰壁發出燦爛的光芒,在它一點點的融化下,慢慢地變得透明,溢出一點水來,調皮的陽光很快又轉移了陣地,那溢出的水瞬間變成了長長的冰淩,年複一日,周圍的冰壁上全是這樣如流蘇般的冰淩,分明是純潔透亮的,仔細一看又是五彩繽紛的,這真是一大奇觀,如果沒有即將上演的一場算計。
千尋帶著夜夢緩緩地從唯一的一個洞門進來,雨羅刹還沒有現身,但是周圍凝重的氣氛不得不讓人警惕,那是一股重重的殺氣。
夜夢感歎:“雨羅刹選的地方可真好,四麵都是山壁,她如果把唯一的那條出口堵住,我們就是插翅也難逃了。”
“哈哈哈,你知道就好。”
雨羅刹果真站在了洞口,堵住了來時的路。
千尋冷冷的看著她:“人呢?”
雨羅刹似在看一個獵物般的斜睨著她,一副誌在必得的表情:“你急什麽呀?沐千尋想不到你還真敢來,就算我今天沒有帶人,你恐怕也插翅難逃了。”
“是嗎?雨羅刹,你似乎忘了我身上的手雷了吧。”
雨羅刹臉色一變,露出一抹怨毒的光:“沐千尋,別仗著你有手雷,你就能為所欲為了,哼把人給我帶上來。”
身後一個黑衣人推搡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婦人進來,這還不放心,在她的脖子上還架了一柄刀。
那婦人即使被綁著也眼含厲光,一身傲骨錚錚可見,看見正中央站著的人一愣,千尋同樣的一顫,一身粗布麻衫,頭上的頭發也已斑白,隻是那麵容依稀可見年輕時的傾國傾城,竟然和夜鍾離有六分相似,那被歲月磨不去的清雅溫和,沉著淡然的氣質,讓千尋一眼就確定她就是夜鍾離的母親,內心如海潮一般激**起伏,想必夜鍾離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吧,如果他知道他的母親竟然沒死,還是怎樣的激動?
但是她的臉上分毫不漏。
夜夢一個小激靈,就要上前,被千尋狠狠一瞪,夜夢才反應過來,想起來夫人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讓雨羅刹在心理上占了上風,這才慢慢地壓下咚咚跳的心髒。
千尋淡笑:“雨羅刹,你不是開玩笑吧,明明說是兩個人,怎麽變成一個了,是不是造不出兩個人啊?”
雨羅刹冷笑:“一條人命換你,我都嫌浪費。”
“哦,是嗎?”千尋審視著她,像在確認她說的真假:“當年夜家被滅滿門,隻剩下夜鍾離一個人了,你有什麽讓我信服的理由嗎?隨意一個人都可以易容成和夜鍾離差不多。”
千尋一直注意著那婦人聽到夜鍾離三個字時渾身一顫,全身都在發抖,一雙被霧遮住的眼眸也頓時清澈起來,暈滿了水光,她極力克製著自己,讓千尋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這樣從心裏流露出的自然感情不會有錯。
“既然夜家被滅門,你不相信這是夜鍾離的母親,為什麽還要赴這個約呀。”雨羅刹才不相信她的一通胡扯,表麵上鎮定,其實心裏貓抓一樣吧。
現在就是在考驗誰的心理更為強大。
“你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要我的命嗎?我,亦然。”
雨羅刹看著她胸有成竹的表情,似乎對那婦人真的不感興趣,也似乎真的在外麵布下了天羅地網,要把她一網打盡,可是她看了看兩旁,並沒有任何可疑的勢力,難道她另有打算和出路?兩個人對視著,都想從對方眼中看出破綻。
雨羅刹笑了:“既然你對這婦人不敢興趣,那麽她就沒有價值了,不如就殺了吧!”她一轉淩厲的眼風,朝身後的黑衣人一揮手,做了個砍的動作。
千尋的一顆心堵在了嗓子眼,在雨羅刹看不見的地方,把手緊緊地攥在了衣袖裏,她在賭,如果她真是夜鍾離的母親,那麽這麽一個重要的人質,藏了二十年,怎麽會輕而易舉的殺了?
果然,黑衣人的刀舉得挺高,還沒有落下,雨羅刹又道:“沐千尋你害死了他的母親,你就等著他回來和你決裂吧!”
千尋知道自己賭對了,鬆了一口氣:“這樣吧,為了夜鍾離回來不怨恨我,你讓我確認一下她是不是我婆婆?”
“你以為我傻啊?你又想耍什麽花招?”
“我們換人怎麽樣,你今天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我嗎?用我把她換過來,由夜夢檢查,不管她是不是,我都在你的手中了,你穩賺不賠,怎麽樣?”
雨羅刹的目光遊移不定,她在心裏揣度著這事情的可行性,按照她的打算,她是一來就先發製人的,用夜鍾離的母親威逼沐千尋自殺,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殺了她,在把人質帶回去,誰知道沐千尋根本不吃她那一套,這讓她心裏摸不準。
現在又要交換人質,又是鬧得哪般?
夜夢在身後著急的拉著她:“不要啊夫人,雨羅刹心狠手辣,你落到她的手裏,她會使勁的折磨你的。”
千尋拍拍她的手,眼裏猶豫不決的道:“要萬一是老夫人呢,你主子豈不是錯過了母子相認的機會?”
夜夢說什麽都不願意:“如果是雨羅刹的陰謀呢?主子回來我要怎麽向他交代?”說著眼淚鼻涕流的飛快,一股腦的抹在了千尋的身上。
千尋沉思,這抹心裏掙紮的情形被雨羅刹看在眼裏,她生怕千尋反悔,忙道:“沐千尋這個交換我答應了。”
千尋眼裏閃過精光,抬起頭來,卻是更猶豫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雨羅刹催道:“怎麽不敢了?”
她下定了決心,拿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精神:“好,我換。”
那婦人被推搡著走上前,她著急的搖著頭:“不,我不換。”
“由不得你。”身後的黑衣人完全沒有感情的道。
千尋剛往前邁了兩步,雨羅刹立馬喊停:“你身上不會有手雷吧?”
千尋把大裘甩了甩,又把裏麵的衣服抖了抖,無辜的擺擺手:“你看,沒有。”
雨羅刹不信她,這人狡猾急了,讓她在手裏逃了多少次了,事情可一不可二:“讓夜夢把你綁起來。”然後怕千尋耍什麽陰招,給她打一支預防針,補充道:“沐千尋,我也不怕你搞什麽陰謀,如果你亂來的話,我保證你永遠也見不到他的弟弟夜鍾玄。”
“好。”她一招手,夜夢心不甘情不願的上前用繩子把她綁了起來,邊綁邊哭啼的道:“夫人,你要不要在想想,你落到雨羅刹手中可是凶多吉少啊?”
“好了,不要在囉嗦了。”千尋推開夜夢,大義凜然的向前走去。
雙方各走了兩步,雨羅刹的身後立馬出現了十個弓箭手,夜夢一驚,忙往前撲去,千尋柳眉一挑,:“雨羅刹,你耍詐。”
身子一躍,把近在咫尺的婦人撲倒,同一時刻,身後的手已經把係的活口給解開了,十支利箭毫不留情的飛來,盡管夜夢已經站在了她的前麵,用劍揮掉了幾支,但是幾米的距離,高手的力量,震得她虎口發麻,噗的吐出血來,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沐千尋,你去死吧!”
一揮手,射箭手果斷的向倒在地上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射去,千尋罵了句:“卑鄙。”接住射向自己的箭,隻來得及撲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射向婦人的箭。
那支利箭直接穿透了她的肩胛骨,另外一支箭射在她的胸膛,雖然有軟蝟甲護體,但是傾注了內力的劍羽把她的內髒都給震碎了,吐了一大口血來。
夜夢眼睛都紅了:“夫人。”爬過去護在了兩人的麵前。
“沐千尋,我本來想好好折磨你的,這樣的死法真是便宜你了。”雨羅刹還在嘚瑟的笑著。
她搶走了自己的地位,夫君還有屬於她的一切,憋悶在心裏的仇恨和嫉妒終於釋放了出來。
後麵弓箭手倒地的悶哼聲淹沒在她的狂笑中。
“雨羅刹,你是不是高興地太早了?”千尋冷冷的道。
雨羅刹停住笑聲,絲毫不掩飾她惡毒的眼光,歇斯底裏的喊:“給我射,把她給我射成窟窿。”
她見沒有劍羽射出,更加憤怒,朝後一看,猛地一驚,喊叫的聲音戛然而止:“明王?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你…。”
明王輕飄飄的賞她一眼,對千尋道:“公主,外麵的人也都解決了。”
“多謝明王。”
明王扭過臉去,並不乘她的謝。
雨羅刹怎麽也不敢相信,她明明今早和明王達成了協議,不求他助她一臂之力,隻求他不要幫助沐千尋,事後她仍然會讓沐雲給他開辟一條商路。
他明明答應了。
“明王出爾反爾,還配稱北海的王嗎?”
明王露出一抹無可奈何地表情,對著沐千尋哼了哼,顯然這不是他願意做的,
雨羅刹的厲目對準了沐千尋:“沐千尋,是你在中間搗鬼是不是?”
“兵不厭詐。”千尋解開了婦人身上的繩子,那婦人慌忙扶起她,著急的問:“你怎麽樣?沒事吧。”
很奇怪,明明兩個人從來沒有見過麵,但是卻好像相識了好多年,熟稔的像一家人一樣,她們的命運因為同一個男人綁在一起,也因為同一個男人生死與共。
千尋微微一笑:“我沒事,娘。”
婦人身體一震,眼裏流出了二十年都不曾在流出的淚水:“好孩子。”
好一個感人至深的相認場麵,雨羅刹冷笑,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指甲掐進肉裏,死死克製著自己要衝上去掐死她的衝動,她再一次的失敗了,她不甘心,沐千尋何德何能,每次老天都能護她不死?
她狂笑著往外走去,明王示意屬下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幽幽的輕飄飄的道:“夢一諾,夜鍾玄還在我的手裏,你們等著給他收屍吧。”
夢一諾一頓,千尋有力的握住了她的手,給她一個堅定地目光,她隱忍著沒有出聲,直接選擇相信千尋能處理好這件事,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給她添亂。
“明王,放她走。”
明王一揮手,屬下讓出一條道來。
雨羅刹的身影飄出洞口,夢一諾著急的道:“怎麽辦,玄兒還在她手裏。”
千尋安慰她道:“放心吧,她暫時不會將弟弟怎麽樣的,她現在唯一的籌碼隻有他了,把你們雪藏了那麽多年,她怎麽會輕易的處置他?”她雖然心裏這樣安慰他們,但是心裏也明白,要盡快把人救出來才是,以雨羅刹的變態程度,雖然不會把人殺了,但是折磨人這一套,她未必不會做。
“明王,麻煩你了,我在洞口灑下了一味香,她進來的時候沾染上了,根據這獨特的香味,一定能找到她的位置,切記,千萬別讓她發現,等我處理完了傷口,就會去找你。”
明王哼的一聲:“沐千尋,就此一次,下不為例,希望我的女兒好好地。”他一拂袖,帶領著士兵追了過去,想他堂堂北海的上位者,一生精明,不知算計了多少人,也殺了多少人,今天居然栽在一個小丫頭手裏,女兒好心好意拿著他明王府最珍貴的補品去看望病人,卻成了她威脅他助她一臂之力的籌碼,怎麽不令人惱恨。
唉,果然沐雲那些傳言都是真的,也都怪自己當初聽了一笑置之,沒有放在心上。
“明王,等救了人,千尋在向你賠不是。”千尋忍著喉嚨裏的腥甜,用內力把話送了出去。
空氣裏隻飄來明王的一聲冷哼。
千尋把懷裏的瓶瓶罐罐都掏出來,這些還是從霧仙子那裏給敲詐過來的,都是好東西,把吃的都一股腦的給自己和夜夢吃下。
“夜夢,我把箭拔下來,你幫我把藥敷上去。”
夜夢又想流淚來著:“這箭貫穿了整個肩膀,怎麽拔,你胳膊會廢了的?”
“你怎麽也學落霞婆婆媽媽的了,隻要處理妥當,不會的,你忘了我是神醫來著。”
夢一諾也擔心的道:“能行嗎?我們回去再處理吧。”
“不行,我不放心明王,我要跟去看看。”
“不,我不同意,你不是也說了玄兒會沒事的。”夢一諾雖然心裏擔心兒子的安危,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認定了她是兒媳婦,也是她的親人,那麽在她的心裏便沒有孰重孰輕。
她此刻的情形一點也不好,不但受了很重的外傷,還受了很重的內傷,要是在去奔波救人,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更可況,那裏是龍潭虎穴,不是一馬平川,更或許,雨羅刹在那裏布滿了天羅地網在等著她,甚至還會拿玄兒的命威脅她,她真的是不敢往下想了。
夜夢也道:“是啊,夫人,有魅影時時刻刻監督著明王,他也會伺機救出玄公子的,你就不要擔心了。”
千尋不待她說完,隻道:“夜夢,準備好止血藥。”手已經握住了那支箭羽。似乎從認識她,夜鍾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為了她放棄承諾,為了她放棄權利,為了她承受蠱毒的痛苦,她做的所有的事,他都陪著都縱容,那麽此刻,她知道這兩個人的存在對於夜鍾離的意義,她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證他們的安全,不是為了回報,而是他的親人也已經融進了她的骨血,成為了她的親人!
那麽不論是上刀山下火海,始終都要生死與共!
用盡了全身力氣,哧的一聲,利箭從血肉裏抽離的聲音那麽的清晰,一股噴天雪柱跟噴泉似得往外噴去,噴了夜夢一臉一身,潔白的雪地也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夜夢顧不得擦去臉上的血,用手使勁的堵住,把一瓶子止血藥倒了上去,夢一諾也冷靜下來,用身上的布條給她包紮好。
千尋一陣眩暈,夜夢又把一瓶瓶的補血藥給她吞了下去。
她調息了一會,努力的睜開眼睛,還記得身上有未完成的事情,掙紮著起來:“夜夢,扶我。”
夢一諾眼中劃過一抹心疼,下一秒,一個手刀就劈暈了她。
夜夢大驚失色:“老夫人,你,”
“她這個情況再去冒險就是送命了,把她送回去。”
“可是,玄公子。”
“回去再說,救不回來人,再賠進去一個豈不是更糟。”夢一諾畢竟經曆了那麽多生死抉擇的時刻,這時候更顯得沉著冷靜睿智。
------題外話------
居然還有倆親人沒死?是不是一個大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