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之夫人不好惹

怪不得自己給明王發了信號,他卻沒有找來,難道真的是出了什麽事?她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離洞口越來越近,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像是發生了地震一般大地都在顫抖,遠遠地看見明王帶領的士兵,背上背著受傷的同伴朝這邊跑來,每個人臉上也都有或大或小的傷口,身上的盔甲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似乎剛從泥土裏爬出來一般,索性這些都是他的親衛,訓練有素,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臨陣不亂。

後麵的洞口已經被不知從哪裏滾來的石塊和雪快堵住了,他們剛才就站在了那裏,想必是觸動了什麽機關,沒有防備,被掉下來的石塊砸中。

“明王怎麽回事?”

明王相當懊惱,這一批人都是跟了他幾十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是軍隊裏麵的精英,這次可是損失不少啊。

“誰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洞口就塌了,砸了下來,很多人都跑不出去。”

“夜魅呢?你可看見他了?”

“唉,別提了,就是因為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所以才損失的更多。”

千尋急的不得了,說來說去還是沒有說到點上:“那他到底怎麽樣了?”

這時已有一個士兵把他背了過來,他臉色蒼白,奄奄一息,但是仍在挺著等著向她匯報情況:“主子,我們上當了。”

千尋道:“我知道了,你別說了,先撐住。”她從口袋裏掏出大把的藥一股腦的塞進他的嘴裏。

這時她才看到一柄刀深深的插進了他的心髒部位,她上前把了把脈,脈搏雖然微弱,但是還好居然能撐到現在。

魅影似乎明白她的疑慮,解釋道:“我的心髒先天於人不同,比別人的位置往上了一點,這也是我從小體弱多病,被父母遺棄的原因,我六歲病發,是主子救了我,所以我才活到現在,即便此刻死了,也是賺的。”

“不要胡說,有我在,你會沒事的。”

夜鍾離身邊的人大多數都受過他的幫助,所以他們都死心塌地的跟著他,經過這麽多年的並肩作戰,早已經不是單純的主仆關係,而是有著深厚的以命相許的感情。

所以她不會讓魅影有事的。

轟隆隆的石頭仍在繼續的往這邊滾著,有要把整個地方都吞噬的感覺,他們現在站的地方都開始搖搖欲墜起來。

明王道:“洞口被堵死了怎麽辦?看這裏的情形,似乎要塌陷。”

千尋想到雨羅刹,果然心計不一般,居然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來了個偷天換日,把真的夜鍾玄換走了,弄個假的,給他們重重一擊,而且現在似乎啟動了什麽機關,要把他們堵死在裏麵。

“明王,令士兵去尋找出口,雨羅刹能跑出去,說明還有其他的出口。”

所有人都振作起來,在這生死攸關時刻,唯有團結一心,才能保住性命。

“好,我們一塊去找。”

千尋抬起頭看見戰北野站在不遠處抱著雙臂,似乎把這一切都不看在眼裏,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眼神很是複雜。

她走過去,盡量拿出平常朋友聊天時的平和心態:“這個洞口出不去了,你可看見了剛才雨羅刹從哪裏逃走了?哪裏還有出口?”她剛才跑的太急,居然一時不查她從哪個方向跑了。

戰北野緩緩地伸出手,指了指旁邊的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子。

“走,去看看。”她心裏打鼓,他這如此鎮定的姿態是知道出口呢還是對自己能出去胸有成竹呢?

小屋雖小,但是裏麵的東西每樣都價值連城,古玩字畫,明珠翡翠應有盡有,令人讚歎,不知道的還以為找到了寶藏呢。

明王帶著士兵也跟在後麵,很多人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寶貝,頓時眼中豔羨的,貪婪的看著那些東西,但是沒有明王的命令,他們也不敢中飽私囊。

隻是不自由自主去摸一摸,過過手癮也值了。

“不能動。”戰北野低吼一聲,大家心中一顫,但是已經晚了,隻看見有一名士兵隻不過剛剛觸碰了一下那顆夜明珠,夜明珠的下方立刻射出了一支羽毛小箭,直接射中了他的眉心,都沒有來得及哼一聲,已經倒地身亡,眉心處開始漸漸地發黑,眾人不由得唏噓,上麵居然還塗了劇毒,這設計的人真是毒辣。

明王大吼一聲:“都給我老實點,別動手動腳的。”

其實即使他不說,眾人也不敢去碰那些東西了,太滲人了。

戰北野冷漠的道:“你令這些人出去等著,這裏機關重重,要是觸著了,大家都活不成。”

千尋也道:“明王,你點一下損失,我和北野去找出口,放心,我們會把他們都帶出去的。”

她這句話擲地有聲,就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牢牢地安定住眾人的心,讓大家都願意相信她。

明王也深感事情的嚴重性,反正魅影還在他手裏呢,也不怕他倆獨自逃離,便令大家在屋子門口等著休息待整。

戰北野則由於她的這一聲北野兩個字,背影一僵。

不是原來的戰將軍三個字那麽疏離,他的心裏居然有了一點小小的滿足。

世人都道他已經斷情絕愛,卻不知當初他答應師叔要修煉滅心大法,並且吃下了她拿來的斷情絕愛的藥丸,可是半途他就後悔了,把藥都吐了出來,後來他越想越怕,怕就這樣和她成為了陌路人,成為了針鋒相對的敵人,於是他去醫館找大夫給他催吐了,一點藥渣也沒有留。

太後姑奶奶要他配合雨羅刹殺了她,他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鬼才知道他是想見她多一點還是想怎麽樣?因為麵對她,他什麽都做不了,完全有心無力。

現在他很慶幸,他還有機會能救她,能護她。

“雨羅刹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

“據說這裏原來是幹耶的地盤,三十多年前,幹耶陰謀敗露被貶之前,他曾經把他所有的財富都轉移到這裏來了,他的幕僚有被發配到這北海之濱的,所以這裏也成了他的根據地,時間長了,這裏的機關便建造的越來越精致。”

“想不到幹耶幾十年前就有這麽大的野心啊。”莫非,千尋腦子裏想到了一個問題,覺得至關重要,但是一閃而逝,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小心。”他始終站在她的前麵,比她多出半個身子,這點細心讓千尋心裏也五味雜陳,其實她早就想告訴他,她早已經不是他所喜歡的那個沐千尋了。

看他心裏一直在沐千尋和戰家兩方的夾縫裏徘徊痛苦,她也於心不忍,畢竟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喜歡過的人,但是顧慮到他是戰家的人,怕被人拿出她的身世做文章,還是沒敢說。

兩人穿過這間小屋子,轉過去,想不到裏麵的空間更大。

“你看那裏是不是機關。”千尋朝牆上一指。

那個八卦形狀的一凸一凹,的確很像。

“你不覺得這機關也太容易了找了嗎?”

“也是,恐怕又是什麽陷阱吧?”

戰北野從懷裏掏出一塊火石,往上麵一擲,幾支利箭從牆上伸了出來,速度之快,如果人的手放在上麵是絕對來不及縮回去的,肯定就廢了。

千尋一陣後怕,就這樣的地方處處是陷阱,還有出去的可能嗎,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粹骨。

兩人小心翼翼的拾階而上,在往裏就是一個巨大的書房,裏麵的書籍都還在,隻是比較陳舊,似乎幾十年不曾動過。

“這裏可能是主人居住的地方和他辦公的地方。”

千尋走到書案前,上麵的桌子上還擺著許多書信之類的密折,看這上麵的字跡似乎和雨羅刹的有些相似,她心裏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想法,她覺得這裏就是幹耶呆的地方,當時都知道幹耶發配到了南疆,但是也許他掩人耳目,跑到了北海也尚未可知啊,說是他的幕僚,其實就是他自己吧!

她甚至覺得幹耶研製的蠱毒就是根據這裏的魔域之花弄成的,那照這麽說,幹耶有可能知道魔域之花的下落了?

她心中一喜,說不定真能找到有關蠱毒的資料,她走到旁邊一排排的書架前,一遍遍的掃過去,她的目光盯在上麵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那裏放著的一撮發黃的紙卷。

她就要伸手去拿,戰北野一柄劍插了進去,把她嚇了一跳。

“嚇著你了,還是小心吧,不知道有沒有機關?”他略有些尷尬,從來沒有關心過人,不知道應該怎麽說,隻知道有危險的時候衝到前麵就對了。

但是這種方法似乎不對,你看這不是嚇著她了嗎?

劍插了片刻,沒有動靜,拔出來之後,也沒有有毒的跡象。

千尋放了心,就要拔劍,戰北野已經先她一步把上麵的紙卷拿了出來,居然還是密封的。

她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刀,戰北野硬拿過來,不給她冒險的機會,把上麵的封印挑開,裏麵是主人寫的一些手劄。

一行行記錄的事跡縈繞在她的眼前。

上麵寫的是丁未年二月二十八,現在是乙未年,正好是四十八年前。

三月一號,天氣就像本王的心情一樣晴朗,前方已經和戰旗簽好協議,本王的好父親,好兄長你們就等著我給你們送的一份大禮吧!哈哈哈,這個天下馬上就是我的了。

上麵隻有這麽一句話,以幹耶的性格的確不會洋洋灑灑的寫上一大篇抒發自己的感情。

她抬頭看了看戰北野:“這戰旗就是…。”

戰北野恩了一聲:“跟著你爺爺打下天下的我爺爺。”

呃,其實她想說先皇也許不是她爺爺呢!

“難道當初前朝滅亡是幹耶一手策劃的?”

“這上麵的意思是這樣說的,我聽父親說,”

千尋等著他繼續說,下麵卻沒了動靜,他抱歉一笑,她明白過來:“你說吧,你爹是你爹,你是你,我們還是朋友。”

戰北野心裏釋然,她還願意把他當成朋友?

千尋其實想說,你有沒有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不必對我愧疚,但是挑明了反而尷尬了。

他接著說:“他說當年滅了前朝之後,有人想把他們這些有功之臣一舉殲滅,幸虧他們早有準備,反而把那人滅了。我覺得他說的那人就是幹耶吧!”

恩,應該就是,不過恐怕不是他們早有準備,而是一開始兩家就各有打算,都想奪了帝位吧!

這事情真令人唏噓,都道是沐家當了皇帝,建立了沐雲,卻不知這其中的密聞,竟然是前朝皇帝的兒子親手覆滅了自己的國家。

唉,前朝皇帝隻能悔恨自己有個禽獸不如的兒子了。

在往下看,直接跳到了十月份,上麵的字跡深而濃,力透紙背,似乎寫字的主人正有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內容是:戰旗,沐正興你們居然欺騙本王,居然敢造反,自己稱帝,你們該死,統統去死。

他們的猜測不錯,先皇和戰旗不知用了什麽方法,讓胸有成竹的幹耶一敗塗地。

怪不得幹耶培養夜鍾離,讓他毀掉戰家,毀掉沐雲,雨羅刹似乎對沐雲也有滔天的仇恨,不光是因為先皇占了他的皇位,而是他深深的覺得他們背叛了他,害他最後一無所獲。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弑父弑兄的做法早已經天理不容,這也是為什麽沐正興和戰旗能站在高處的原因吧,邪惡終究抵不過正義。

下麵的都是他如何如何要努力奪回皇位的誓言,一點關於魔域之花的記載都沒有。

她不由得失望。

戰北野道:“夜鍾離做他徒弟的時候是二十年前,這年份明顯不符,當然不會有魔域之花的記載。”

千尋想起來這才翻到了三十多年前,真是關心則亂,她吐出一口氣,但願下麵還有希望。

戰北野看她如此緊張,一絲無可奈何地苦笑乏在嘴角。

他一頁頁的翻下去。

“等等,在往前翻一頁,這是什麽?”

千尋的眼睛越睜越大,上麵寫的正是二十年前,乙亥年十月初九,真是天助本王,今天發現了一個好苗子,根骨奇佳,麵相富貴,將來定有一番大的作為,正是本王盼來盤去渴望的徒弟呀。

乙亥年十月初十,夜家太不識抬舉,能做本王的徒弟,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呀,不知道珍惜?哼,要想個辦法才是。

十一月初一,洛奇來訪,他說的這個主意不錯,要不要這麽做呢?

“咦,沒了,後麵怎麽沒了?”千尋把前前後後都找了一遍,真是沒了。

“應該是幹耶離開了這裏,沒有再回來,所以沒有機會寫了。”

“可是到了關鍵時刻,答案呼之欲出的時候了?”

千尋急的不行,心提到了嗓子眼,幹耶記錄的那個好苗子就是夜鍾離吧,那時候夜鍾離隻不過兩歲而已,可能是夜家不舍得或者不喜歡幹耶的為人,所以沒有答應?那麽後來和洛奇有勾結,那他說的這個主意又是什麽呢?該不是要陷害夜家吧?最後洛奇得到了第一隱世家族,而幹耶得到了一個好徒弟?

是這樣嗎?兩人各取所需?這秘密陰謀竟然埋藏了那麽多年,幹耶步步是局,滅了夜家,讓他沒有後路可退,在施恩收留,為自己所用,種下蠱毒,牽製一生,如果在不行,還有人質,嗬嗬,好精細的布局啊!好歹毒的詭計啊。

夜鍾離如果知道了一直效忠的師父居然是滅門仇人?該是怎麽樣的心情呢?

千尋心思千回百轉,心痛不已,就為了收一個徒弟為自己所用,殺了夜家滿門,她都接受不了,更可況是他呢?

戰北野拍拍她僵硬的身體:“現在不是憂傷的時候,最關鍵的是找到出口,找雨羅刹算賬。”

“對,幹耶雖然死了,但是洛奇還活著,這個仇一定要報。”千尋充滿了信心,出去就把這個消息傳給他,無論他怎麽做,她都會一直站在他身邊。

殊不知,現在的夜鍾離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查清了洛奇當年一切的罪惡,弑兄長,追殺侄子,罪證麵前,他想抵賴都不行,在五大家族麵前,揭示了他的罪惡,他也供認不諱,同時夜鍾離也從他的口中得知了當年夜家滅門的真相。

就如手劄記載,千尋所想,當年幹耶在北海無意中見到了夜家主帶著兩歲的夜鍾離到了北海辦事,一眼就相中了他,但是夜家主是個正義之人,而幹耶是個卑鄙小人,怎麽可能把兒子交給他呢,就嚴詞拒絕了,這一切夜家主隻當是小事,誰也沒說,後來,被兄長洛秦趕出家門的洛奇得知了這一切,起了歹心,說出了自己的主意,兩人一拍即合,幹耶拿出了自己養了很多年的冰蟬,由洛奇出麵找到了霧仙子釀製了冰蟬之毒,夜家是第一隱世家族,是幾個家族的首領,洛奇裝作對兄長的做法不滿,去夜家主麵前訴苦的時候,把毒投進了水池之中。

幹耶也秘密潛入了半壁崖,裝作無意中救了夜鍾離,自那以後,再也沒有回北海,教導夜鍾離伺機吞並沐雲。

據夜魅後來講,主子知道了這一切,很平靜,什麽都沒有說,消失了一個下午一個晚上,再回來的時候,還是以前的主子了。

“找到機關了,在床底下。”戰北野一劍把床挑了過來,隻見一個把環在中間,好像很久不用了,幾乎都生鏽了,那個生鏽的把環上麵很明顯的掉了一層鐵鏽,應該是雨羅刹走得時候留下的。

“沒錯,應該是這裏了。”

“我在前麵探路,你去招呼明王他們過來。”不等千尋說話,戰北野已經跳了下去,生怕她反對似得。

他們走得這一個洞口也並不順利,雨羅刹從這裏走了之後,也把這個洞口封死了,索性這裏沒有什麽機關陷阱一類的,隻是頭頂用一塊簡單的大石頭蓋住了。

幾人合力用內力把石塊劈開了,出得洞口,才覺得似乎九死一生。

為了救治魅影,千尋硬撐著帶傷的身體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踏梅山莊,但是白梅白雪,夢境一般的山莊已經在大火中熊熊燃燒,紅色的火焰在風中搖曳,更猛更惑。

明王大驚失色的走上前:“這是怎麽回事?明陽在不在裏麵,快來人,快救火。”他在這一刻也漸漸失去理智,眾人也不過上前裝裝樣子救救火,任誰都知道,這種情況,火勢已接近尾聲,該燒得都燒光了。

“尋兒。”戰北野驚叫一聲,扶住了暈倒的千尋,本來就拖著受傷的身體與雨羅刹鬥智鬥勇,折騰了那麽長時間,如果不是為了魅影,她早就承受不住了,現在再見到這一場發火,似乎看到了夢一諾,夜夢,情他們生死未卜,她哪裏還能站得住?